盛思顏信心滿滿,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周懷軒斜睨她一眼,唇角揚起自己都未能覺察的微笑,“……嗯?你有法子?”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和柔和。
盛思顏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膚淺的顏控加聲控,但她就是沒出息的在周懷軒專注的凝視和悅耳的嗓音下,抬不起頭來。
她的頭皮一陣陣發麻,溫軟的愉悅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一直擴散到全身上下,手腳都如浸在老山參煮過的溫水中一樣舒服。
周懷軒靜靜地凝視著她,也沒有說話,輕輕伸出手,將她腮邊的一縷秀發卷到耳后,動作輕柔到阿寶都看不下去了,他在盛思顏懷里扭了扭,回頭抱住發呆的娘親,大聲在她耳邊“哇”地叫了一聲!
盛思顏被阿寶這一聲大喊叫得什么綺思旖念都飛走了。
她定了定神,一顆心又重新回到腔子里跳動,拍了拍阿寶的后背,笑著道:“真有法子。”說完低頭看著在她懷里做乖寶寶狀的阿寶,淡淡地道:“實在不行,也可以關門放阿寶。”
阿寶立即伸出一雙手,手指向手掌心扣攏,做虎爪狀,呲著剛長了四顆小白牙的小嘴,“啊嗚!”一聲,學著小老虎叫喚,表示自己很能干,絕對能勝任“關門放阿寶”這一重任!
周懷軒無語地瞥了這小子一眼,將他從盛思顏懷里拎出來,放到地上,跟阿財并排擺在一起,淡淡地道:“讓阿財看著他。”
阿財怔了怔,悄悄往旁邊挪開幾步,扭轉腦袋看向別處。
阿寶癟了癟嘴,但是并沒有嚎啕大哭,而是將腦袋扭向了另一個方向。
盛思顏啼笑皆非地輕輕打了周懷軒一拳,嗔道:“好了,阿寶有我呢,你就別擔心了。有什么事,你放心去做,我有分寸。”
“那好。但是在我走之前,要先布置一下。我有個感覺,他們很快就會來神將府,探一探我們的深淺。”周懷軒深思說道。
京城東面的石山莊子里,一行人走過山腹中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一塊空場地跟前。
那里站著數百個身穿銅甲的軍士,個個身材高大彪悍,功夫格外高強,能徒手撕馬,一腳踹斷門板,一看就是精英戰將!
場地周圍的火把逐次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場地。
那些穿著銅甲,頭戴銅盔的軍士,咋一看跟普通人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在火把的映照下,每個人的眼眸都閃耀著妖異的紅光。
這眼眸的顏色,正是他們跟普通人最大的差別。
剛進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在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只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個人登上高臺,看著面前數百軍士,氣沉丹田,大聲道:“兄弟們辛苦了!”
“統領威武!”
場地上穿著銅甲的紅眸軍士發出震天般的叫喊聲。
他們雖然只有數百人,但是叫出來的聲音比上千人還要洪亮。
在門口的那些人聽得心曠神怡,嘖嘖稱贊道:“不愧是血兵!瞧這氣勢,神將府的軍士也不過如此吧?!”
“你得了吧!神將府的軍士哪有這些血兵厲害?!特別如今大統領用的是神將府練兵的法子,練出來的精兵本來就可以以一當十!用到這些血兵身上,那就是以一當百!”
“天啦!如果我們有一萬個血兵,以一當百的話,就是百萬雄師!”
這些人越說越興奮,每個人臉上都閃現出毫不掩飾的狂熱之情。
“老爺這一次一定能成大事!”
“要叫主上!以后不要叫老爺了……”
“是是是,以后是主上!”
高臺上的大統領背著雙手,看著場地上的血兵,臉上微微露出笑容,右手一抖,亮出一支長戩,伴隨著嘴里的呼喝聲,開始指揮空場地上的血兵演練。
沖、砍、劈、刺,回旋、跳躍、聯合、縱橫。
那些血兵在長戩的指引下,數十人進退有度,如臂使指,就如一個人一般,戰力當然大大增強。
身著青衫的中年人站在不遠處更高的高臺上,看著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道:“幸虧神將府將他分了出來,不然,我們怎么能夠得到神將府這縱橫天下的練兵之法呢?”
他身邊的幕僚低聲道:“主上高見!不過……”他看了別人一眼,繼續道:“血兵的數量還是太少。如今才數百名。就算能以一當百,也只能對付朝廷的那些軍士。對付神將府,尚顯不足。”
“我知道。”那青衫中年人點點頭,“這些,只是讓大統領試試手。如果他能將這數百名血兵訓練成精兵,我才放心讓他們弄出更多的血兵。如果不能轉化成精兵,那么這數百名血兵留下來做些特殊用場,也就夠。”
“正是。血兵造價不菲,咱們每造出一個血兵,就要付出五到十名軍士的代價。現在只有數百名成功改造出來的血兵,就已經傷了數千軍士的性命。若是要弄上萬名血兵出來,所需要的軍士的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了。”一個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輕聲說道。
“曾老言之有理。此事確實需要謹慎。不能因為一時的順利,就掉以輕心。”那青衫中年人明顯非常小心謹慎,一點點險都不肯冒。凡事總是要做到有十足把握,才肯出手。
“主上,大統領練兵確實有成效,但是至今沒有跟真正的軍士交過手,還不知道他們的戰力到底如何。”一個幕僚低聲說道。
“是啊,前幾次只是襲擊村子,對付的是普通村民,實在是勝之不武啊。”
這青衫中年人身邊的幕僚紛紛說道,特別想見識一下這些血兵對戰朝廷軍士,甚至是神將府軍士!
“這倒是。如何才能找到機會跟那些人對上幾次,又不被人懷疑呢?”青衫中年人若有所思地道,“給我把大統領叫來。”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擺上一席茶,一幅棋,專門等著大統領過來。
“主上?”那大統領來得很快,沒過多久,就來到這青衫中年人的院門口揚聲叫道。
“進來吧。”
大統領大步走了進去,在門口拱手作揖,“見過主上!”
“來,坐下。”青衫中年人笑著說道,抬手讓他坐下,貴氣十足。
那大統領躬身應了,跨進門檻來到屋里,坐到這青衫中年人身邊。
那青衫中年人打量了他半晌,笑著道:“大統領辛苦了。”
“主上過獎。”大統領微一低頭,“我只是為主上盡一份心力。”
青衫中年人滿意地點點頭,“識時務者為俊杰。大統領早早棄暗投明,日后定有福報。”
大統領笑了笑,“主上有話請說。”
“好吧,我就長話短說。你的血兵,到底練得如何?”
“還查些火候。”大統領直言不諱說道,“不說比神將府軍士,就是比朝廷的軍士,都只能以一當十而已。”
“哦。”青衫中年人微有些失望,“那還要多久,才能在對戰神將府軍士的時候,達到以一當十的戰力?”
“……暫時還不可能。”大統領誠懇說道,“這些血兵和墮民一樣,不能見陽光。打仗的時候很受限制。”
“這倒是。”青衫中年人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操之過急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練兵吧。”
大統領起身行禮,轉身大步離去。
他走了之后,青衫中年人的心腹幕僚們才從里屋出來,跟他一起商談血兵的事。
“大統領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覺得怎么樣?”
“大統領說的話有道理。但是我們覺得,也不能一直這樣練下去。不跟他們交交手,感受一下差距,總是心里不踏實。再說練兵練兵,在實戰中才能真正練兵。在校場里練出來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青衫中年人身邊也有行伍出身的將領,對那大統領頗有些不以為然。
青衫中年人覺得雙方都有道理,躊躇半天道:“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試一試呢?”
“主上的意思是,既能比較跟外面軍士的戰力,又能不打草驚蛇,是這個意思嗎?”
青衫中年人滿意地點點頭,“正是如此。你們可有法子?”
他的幕僚互相看了看,終于推了一個人出來對這青衫中年人拱手道:“主上,我們確實有個法子,既能試一試這些血兵的戰力,也能試一試對戰神將府軍士的勝率如何!”
“哦?”青衫中年人非常感興趣,“有什么法子?”
“派幾個高手,帶著幾個血兵,夜探神將府。”一個幕僚斬釘截鐵說道,“唯有如此,才能探一探他們的虛實!”
“夜探神將府?!”那青衫中年人霍然站了起來,“好主意!挑五名功夫最高的高手和五名戰力最強的血兵,夜探神將府。主要對付神將府的軍士,暫時不要動旁人。”
“那主上要及早行動。屬下探知神將府內院修繕完畢,不日所有人都要搬回內院居住。若是等他們搬回內院,想再摸進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
“哦?這么快?——那趕緊通知下去,挑選人選,明日晚間行動,夜探神將府!”頓了頓,又道:“這件事,就不要讓大統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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