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棋局

第二章 貴人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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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死囚拼命使眼色,蕭夏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個縣尉是要殺人滅口。

他反應極快,一把扯掉頭上紗布,頂住牢門拼命大喊道:“醫生,我傷口又裂開了!醫生快來救我!”

醫師走了沒多遠,他聽見了蕭夏的喊聲,他躊躇良久,最后嘆了口氣,又轉身回來了。

“混蛋!”

醫師推開鐵門,怒氣沖沖走回來罵道:“我再三囑咐你不要大喊大叫,一喊傷口就要崩裂!”

馬縣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他立刻收劍入鞘,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醫師快步走來,后面跟著幾名獄卒。

醫師發現蕭夏頭上紗布落在地上,氣得大罵:“你這個混蛋,你手賤是不是?又要我重新給你包扎,看我怎么收拾你,王牢子,把門給我打開!”

醫師一邊罵,一邊又重新給蕭夏上藥,包扎傷口,蕭夏目光死死盯著縣尉,馬遜見暫時沒有下手機會,只得松開了劍柄,他看著蕭夏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馬縣尉走了,醫師狠狠瞪了一眼蕭夏,“再敢抓掉紗布,看我還管不管你?”

他轉身離去,獄卒上前鎖上門。

眼看獄卒走了,醫師的身影也快要消失,蕭夏急忙撲上來,抓住柵欄喊道:“醫生,我不是兇手,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縣尉和兇手有關系,他剛才要殺我滅口!”

醫師停住腳步,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隔壁的老死囚,只見他手中拿著蕭夏的玉珮,醫師頓時大怒,伸手進柵欄一把奪過玉珮,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揚長而去,鐵門隨之轟然關上了。

半晌,隔壁老死囚破口大罵道:“老子是賊,你們就是強盜爺爺,他娘的,還沒捂熱,就被這狗賊搶走了。”

他又惡狠狠瞪了蕭夏一眼,“小子,別以為自己很聰明,沒用的,馬縣尉要殺你,你跑不掉!他晚上一定還會再來,只可惜,老子享受不到銀子了。”

蕭夏失去了利用價值,老死囚臉上的傷疤又重新變得猙獰起來。

他臉上掛著一絲殘酷的笑容,想象著蕭夏今晚被殘酷折磨的一幕,他渾身充滿了興奮。

“小子,我告訴你他會怎么動手殺人?馬縣尉最喜歡用濕毛巾一層層蓋在犯人臉上,想想那種無法呼吸的銷魂感覺,把你活活悶死,一點傷都沒有,或者把你傷口直接劃開,讓你血流盡而死,對外就說你傷口崩裂而死,或者就直接把你勒死,說你畏罪上吊自殺,嘿嘿!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

“你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蕭夏冷冷道:“我死了你也一樣會被滅口,估計就是你想要的銷魂滋味!”

老死囚一愣,他忽然勃然大怒,撲上來大罵道:“直娘賊,小雜種,你敢威脅我,老子殺人的時候,你還在排隊喝孟婆湯呢!”

縣衙對面的冠云大酒樓內,年輕錦袍男子坐在軟榻上,手中端著一只官窯青瓷盞,深綠色的瓷色將他印堂上的紅痣映照得有些發青。

他面無表情地聽完手下匯報,又徐徐喝了一口盞中之茶,這才問道:“那縣醫是什么人?”

“回稟公子,縣醫叫劉文靜,是縣令的心腹。”

年輕錦袍男子冷冷哼了一聲,“一幫沒用的東西!”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一名瘦高的黑衣蒙面人,用手掌輕輕在脖子上一抹,黑衣蒙面人瞬間不見了。

縣令王覽負手在內堂上來回踱步,他著實心煩意亂,長公主的家奴在江都被殺,兇手也抓不到,自己怎么向朝廷交代?

旁邊幕僚張曉道:“縣君,那個少年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四個武藝高強的護衛,他一個少年怎么殺得了,而且他在底倉,他殺人受傷跑到底倉去做什么?應該跳河逃走才對。”

王覽嘆口氣道:“我知道他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想留條后路,實在找不到兇手,就把他交出去,總比沒法交代好!”

這時,劉縣醫走了進來,躬身道:“參見縣君!”

“那少年情況怎么樣?”

劉縣醫是縣令王覽的人,他不敢說謊,“傷口愈合不錯,已經開始結痂,最多兩三天就能正常走動了。”

“聽說馬縣尉去審問他了?”

劉縣醫向兩邊看看,除了心腹幕僚張曉外,沒有外人,他壓低聲音道:“縣君,馬縣尉不是去審問,是想殺他滅口!”

王覽一驚,“為什么?”

“卑職不知緣故,但卑職要提醒縣君,那少年項下帶著玉珮,他的身份必然非同尋常,如果他死在牢中,卑職擔心縣君會惹下大禍。”

王覽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他自己怎么說?”

“縣君,少年說他不是兇手,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旁邊幕僚張曉也道:“縣君,劉縣醫說得對,那少年應該是唯一的幸存者,馬遜硬說他是嫌疑人,現在又想殺他滅口,恐怕此案和馬縣尉的后臺有關。”

王覽負手來回踱步,這個馬縣尉是宇文述的十三太保之一,他要殺人滅口,難道運河殺人案是宇文述所為?

這個案子恐怕涉及到朝廷的權力斗爭啊!

躊躇良久,他又回頭問劉縣醫道:“那個少年叫什么名字,他的家人是誰?”

劉縣醫搖搖頭,“他說自己頭部被打傷,他忘記自己是誰了!”

忘記自己是誰?

王覽眉頭一皺,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心念一轉,這小子其實是不想說吧!

這時,一名衙役跑到堂下稟報,“啟稟縣君,蕭氏家主求見!”

蕭家是江都郡三大豪門之一,現在是隋朝,還是官府和世家豪門共治地方的局面。

況且蕭氏家主可不是一般人,王覽不敢得罪,他連忙迎了出去,正好衙役帶著蕭氏家主從側門進來。

王覽連忙抱拳笑道:“哪陣香風把蕭兄送來了?”

蕭氏家主叫做蕭琮,年約四十余歲,頭戴紗帽,身穿白色儒袍,他身材中等,皮膚白皙,看起來溫文爾雅,極有風度。

蕭琮微微笑道:“我是為運河發生的兇殺案而來!”

“啊!”

王覽嚇一跳,連忙擺手道:“請到內堂小敘!”

兩人來到內堂坐下,王覽問道:“運河兇殺案莫非和蕭家有關系?”

蕭琮笑了笑道:“兇殺案和蕭家無關,實際上,被殺的盧公公是來江都找蕭家的,長公主有一盞燈壞了…….”

“百寶琉璃燈?”王覽脫口而出。

“正是!”

蕭琮不慌不忙道:“那盞燈非常名貴,五年前由我們江都蕭家獻給了長公主,去年公主發現燈略有損壞,便把燈送來江都請蕭家幫忙修繕,我們把寶燈修好了,盧公公就是來取這盞燈,不料剛離開江都城就出事了。”

王覽點點頭,“那盞燈沒找到,看來殺人兇手就是為搶這名貴的寶燈!”

蕭琮沉吟一下問道:“同行還有一個少年吧!他也死了嗎?”

“啊!那少年沒死,被打傷了,流了很多血,但還是被救回來了,家主認識他?”

蕭琮心中長長松了口氣,點點頭笑道:“他是我蕭家子弟,就是負責護送百寶琉璃燈進京,請問他在哪里?”

原來是蕭家子弟,王覽心中著實慚愧,連忙道:“那少年頭被打傷,什么都忘記了,一問三不知,我們還以為他是案犯嫌疑人,他目前在牢中養傷,我這就把他移送過來。”

蕭琮很驚訝,“什么都忘了?”

“他是這樣說的,因為還沒有開始審問,具體我也不了解!”

王覽連忙吩咐幕僚張曉去牢中提人,他擔心有失,又讓劉縣醫也跟著一起去。

不多時,蕭夏被一副擔架抬了回來,劉縣醫剛才悄悄告訴他,他的家主來了。

蕭夏著實欣喜若狂,雖然他還是一頭霧水,但只要有人肯保他,他就不怕晚上被馬縣尉暗害了。

蕭琮見蕭夏臉被白布包住了,頭頂裹著藥,看樣子傷勢頗重,他頓時陰沉著臉問道:“小七郎,是誰干的?”

蕭夏吃力道:“我不知道,底艙太黑了,我感覺有人靠近我,然后頭上一陣劇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蕭琮回頭問縣醫道:“請問劉縣醫,他的傷很重嗎?”

劉縣醫連忙道:“回稟蕭家主,流血很多,但萬幸是頭骨沒有碎裂,目前只是皮肉之傷,但因為是擊打在頭部,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內傷?”

蕭琮點點頭,又問縣令道:“我能否把他帶走?”

王覽猶豫一下道:“他是唯一活著之人,手中長劍又和死者傷口吻合,確實有一點嫌疑,這樣吧!蕭家主可以把他保出去,如果需要詢問,還請這位蕭公子隨時來縣衙。”

“可以!我來作保。”

蕭琮當即簽字畫押作保,招呼隨從家丁把蕭夏抬上一輛馬車走了。

望著馬車走遠,幕僚張曉笑道:“這位蕭家主話中有漏洞啊!”

王覽點點頭,“船夫說少年是半路上船,蕭琮卻說他是寶燈護衛,派一個少年護衛寶燈?太牽強了,蕭琮一定在隱瞞著什么?”

“那縣君還讓他保走?”

王覽苦笑一聲道:“讓長公主不追究家奴之死,眼下恐怕只有蕭琮能辦到,萬一他的子弟死在牢中,我怎么求他?”

“縣君睿智!”

這時,劉縣醫低聲道:“馬縣尉來了!”

王覽一回頭,只見縣尉馬遜鐵青著臉,疾步匆匆向這邊走來。: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