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第369章 僥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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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第369章僥幸(3)

明月高掛,重華站在高高的昌連城,手扶著墻頭,沉默地看著遠處奔騰的大雁河。13579246810請大家搜索(#¥)看最全!小說

月光下的大雁河很美,散發著細碎的銀色光芒,蜿蜒向遠方,不知是誰家姑娘在唱歌,唱得低徊婉轉,悱惻哀傷。

大意是說,那天早把你送船,你說打滿一船魚回來,你順流而下,順流而下,再也不回來。

重華的手指緊緊摳住城墻的磚頭,眼里晶光微閃,也不知是月華落入眼,還是淚光閃爍。

鄭剛和李安仁站在不遠的地方,都是一臉的無奈。

真想求那位姑娘不要再唱了啊,這么大晚了,不睡覺,在這嚎個不停,是想干嘛呢?

不知道皇帝陛下剛被人甩了嗎?

鐘唯唯還真是順流而下,順流而下,再也不回來呢。

想盡了辦法,那樣不要命地追出來,調動了一切能動用的關系人脈。

好不容易在河堵住了人,不要命地護著她,她卻寧愿跳河也不愿意跟著回來。

位高權重、年輕貌美、深情愛護又怎么樣?

人家不理是不理,是個普通男人都要被傷透了,何論是向來目無人的皇帝陛下。

所以皇帝陛下醒來之后,聽說了鐘唯唯再次逃走的事,再也沒有提過鐘唯唯這個名字,這是全都憋在心里氣壞了呀。

李安仁和鄭剛互相著眼色,想想都替皇帝陛下牙酸,好可憐,所以皇帝陛下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是正確的。

有侍衛低喝了一聲:“什么人?”

低啞的女聲響起:“簡寧,有事求見陛下。”

李安仁可高興了,快步前,小聲問重華:“陛下,簡五姑娘求見。”

這位來自江東的簡寧簡五姑娘,心自有溝壑,常年以男裝示人,當了簡氏半個家。

被江湖人戲稱“簡五爺”,她也不在意,豪豪爽爽地應著,高高興興做她的生意,真正是個利索能干的。

早年重華游歷,遇到這位簡五爺,不打不相識,竟然成了好友。

這幾年江東簡氏的崛起,離不開重華的暗里支持。

現下要說誰能說動重華回去,也只有這位簡五爺了。

重華卻只當作沒聽見一樣。

背的箭傷疼得厲害,隨時隨地都在提醒他,鐘唯唯不要他了,鐘唯唯扔下他,跟何蓑衣跑了!

她又騙了他,說過讓他先船,她隨后來的,但她根本是在騙他。

她順流而下,順流而下,會去哪里呢?大雁河的盡頭,再往西南走,便是東嶺吧?

何蓑衣要避開他的追蹤,多半會攛掇她去東嶺,借口他都替何蓑衣想好了,肯定是拿茶道來說事兒。

重華想得頭疼眼睛疼,牙痛肩背痛,控制不住的暴躁和憤恨,她怎么敢呢?

何蓑衣……別落到他手里,不然他一定要把何蓑衣碎尸萬段。

一旁的李安仁等了一會兒,見重華始終面無表情,實在不敢打擾他,只好悄悄走回去,和簡寧說道:“要不,您先回去?”

簡寧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轉身要走。

卻聽重華淡淡地道:“簡寧,你來。”

陛下既然肯叫人過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了,只要肯說出來,那是好事。

李安仁低聲交待簡寧:“太醫交待不能久站久凍,不然以后傷處會痛一輩子的,求您勸他早些回去歇息。”

簡寧點點頭,斯斯走到重華身后,行禮:“草民參見陛下。”

“起。”重華沒有回頭,照舊直視著遠處的大雁河,聲音無波無瀾:“你說她還活著?”

簡寧很肯定地道:“一定活著,而且有人在幫她。不識水性的人天生懼水,見了水會控制不住地掙扎。

且不可能下沉得那么快,而她,一點掙扎都沒有,消失得干凈利落。”

“她沉下去的時候,是怎樣的?”

簡寧當然不敢實話實說,皇帝陛下已經走火入魔了。

瘋狂地癡迷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什么都沒有,身體還很差的女人,對一國之君來說,是一件很大很大的災難。

甚至于對整個國家來說,也是一樁災難。

她并沒有做錯。

簡寧理直氣壯,語焉不詳:“當時風大霧大,草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她很沉著冷靜。”

很沉著冷靜。

早有預謀,并且精心策劃了那么久,當然沉著冷靜了!

說不定,何蓑衣帶著鐘袤背開他的耳目,悄悄入京,是這樁陰謀的開始。

那么他呢?從她戰勝梵周使者,再到前一段日子,可謂是他這一輩子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

難道統統都是假象嗎?是她為了徹底逃離他,所以故意的假象?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原諒過又又這件事吧?

她不會把氣出在又又身,只能把所有的恨意都留給他,這是她的報復?

重華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前方,有一瞬間,覺得胸膛里有個叫“心”的地方,痛得不能呼吸。

他撐住墻頭,想要努力一下忍過去,整個人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此刻看起來有多可怕。

簡寧被嚇住,想去扶他,卻被他猛力揮開。

李安仁和鄭剛見狀大驚,匆忙趕前去,重華又怎肯當著他們的面示弱?強撐著站穩了,冷厲地道:“退下!”

李安仁和鄭剛不敢多事,立刻低頭退了回去。

重華重新站直,回頭看了簡寧一眼,淡淡地道:“回去吧。”

簡寧無意碰觸到他的眼神,心虛又害怕,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留點余地:

“其實陛下心里很明白,在關鍵時刻,暗箭射來之時,是誰推開了您,這說明她還是很在意您的。”

重華抿緊了唇,像沒聽見似的,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看去驕傲又自滿,根本沒有露出半點受過傷的姿態。

鄭剛和李安仁暗自松了一口氣,最怕是皇帝陛下不分輕重,萎靡不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重華大踏步地往前走著,何蓑衣此刻說不定躲在哪里嘲笑他呢,他怎么也不能讓何蓑衣如愿,那些人越想讓他倒霉,他越是要活得更好。

鐘唯唯,且給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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