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頻道第397章委婉的拒絕1
第397章委婉的拒絕1
梁兄強打精神,跟何蓑衣一起,急急忙忙把尸體拖下來,又飛奔回去把鐘袤和夏梔叫起。
塞幾把鋤頭給他們,指明方向,找個陰暗的角落蹲著,一邊聽著動靜,一邊瑟瑟發抖。
茶園里,鐘袤傻傻地看著面前的情景,束手無策。
夏梔很淡定地道:“一回生二回熟,這樣都害怕,以后還怎么混江湖?”
何蓑衣則道:“你若不愿意,就回去吧,看著你阿姐也很好。”
鐘袤甩甩頭:“這是我的事。”二話不說,將袖子一捋,幫起忙來。
天色微明,高亢的叫罵聲在茶園里響起來。
鐘唯唯被吵醒,推一把小棠:“怎么回事?”
小棠打開窗子,側著耳朵聽了聽,道:“阿土嬸在罵人呢,說誰誰眼紅嫉妒她家茶樹長得好,往她家茶樹上潑畜牲血,要敗她家運勢呢。”
又奇怪道:“沒聽說她家和誰家不合啊。”
鐘唯唯一愣,靜默下來。
她披衣起床,站在窗前往外看。
淡淡的霧氣里,小院里用來晾曬衣服的竹竿上多了幾件男式外袍,家里的幾個男人都有份兒。
而昨天夜里,她睡覺前,這些衣服都還穿在他們身上。
又不是閑得沒事兒干了,不然誰半夜三更不睡覺洗衣服?
她再看向角落里,幾把鋤頭倚墻放著,格外干凈,干凈得不正常。
“姑娘看什么呢?春寒料峭,小心著涼。”
小棠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什么都沒發現,便把窗子關上,問道:“再躺一會兒?”
鐘唯唯搖搖頭:“不想睡了,不是說要去幫阿麗家種茶樹的么?我們倆做早飯去吧。”
廚房里干凈溫暖,小棠利落地生起火,燒一大鍋開水,讓鐘唯唯看著火,舀了白面搟面條。
鐘唯唯坐在小凳子上,看著跳動的火焰,心亂如麻。
結合所有的情況來看,家里的幾個男人昨天夜里一定殺了人。
這個地方估計住不下去了,以后又要去哪里呢?
熱騰騰的面條出鍋,幾個男人打著呵欠進來,若無其事地開始搶面條,好像外面的事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鐘唯唯冷眼旁觀,舀一勺紅燒肉倒到鐘袤碗里。
鐘袤盯著看了片刻,捂住嘴沖了出去,片刻功夫,就聽見他在外面哇哇大吐起來。
鐘唯唯平靜地看向何蓑衣和梁兄。
梁兄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十分食不下咽,也不敢和她對視,目光躲閃地往角落里藏。
何蓑衣是最平靜自然的,從容地把面吃完,擦一擦額頭上的細汗,抬眼看著她:“有事?”
鐘唯唯道:“今早,我聽見阿土嬸在罵,說有人拿畜牲血潑了她家古茶樹,你們幾個昨天夜里不睡覺,去挖坑做什么?”
夏梔端著碗,默默地往外溜。
小棠眼睛睜得有銅鈴大,目瞪口呆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何蓑衣平靜地道:“我們被發現了。”
“啊……”小棠被熱湯嗆住,咳得死去活來。
梁兄嫌她丟人,皺眉伸手,先灌半瓢涼水下去,再拎著她的后衣領,將人拎出了廚房。
何蓑衣注視著鐘唯唯的眼睛,平靜地說:“是有兩個刺客,潛伏在茶園里,身上帶了一大堆淬了劇毒的兵器。
我們才發現,追出去,他們就已經被人殺死了。有人在暗處保護你,而且不止一個,很多。
應該是十三衛的精銳吧,你沒看見梁兄飯都吃不下去?”
不用猜,鐘唯唯也知道是誰來了,她的目光有些渙散:“他來了……”
何蓑衣也不瞞她:“聽說要和東嶺皇帝在望川會盟,估計,也就是十多天的功夫,御駕就會在九君山附近經過。”
鐘唯唯心情激蕩,不能自已。
一個她在歡呼雀躍,他來了,他終于來了,而且他又找到了她。
一個她在難過,就算來了又怎么樣?她的病不會好,也不能和他一起回去。
還有一個她在僥幸,也許很快就能好了呢?
李藥師的藥很不錯,她已經好很多了,可以把李藥師一起帶走。
那些找不到的藥,由重華來找會更容易,好過大師兄餐風露宿、心力交瘁,還背負著這樣大的風險。
何蓑衣沉默地觀察著鐘唯唯的表情,心里一點點往下沉。
他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心存僥幸,就會棄他而去。
本來么,她就是因為生了病,才會離開重華的,既然找到可以治療的法子,又有什么理由要和重華分開呢?
“若是你想回去,隨時都可以,我不會怪你。”
他低聲說道:“我去和李藥師說,讓他跟你回去,那些藥,由二師弟來找,也會方便很多。”
鐘唯唯揉了揉眉心,低聲道:“我……”
何蓑衣淺淺一笑:“先別急著下決定,你是你自己的,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因為害怕再留片刻,就會忍不住把滿腔的怒火和不甘心發作出來,他迅速起身,走到灶旁去熱藥。
他的怒火太盛,一不小心,藥罐子在他掌中碎成了片。
藥汁和藥渣流了一地,把他灰白色的袍子也弄臟了。
他愣愣地看著破碎的藥罐子和藥渣,覺得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灰撲撲的藥罐子。
沒有來處,沒有去處,有用時就用上,沒有用就會被拋棄,再碎成碎片。
哪怕知道這不怪鐘唯唯,她不愛他不是他的錯。
也是他自己非要幫她這個忙,跟她在一起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嫉妒和怨恨了。
“怎么了?”鐘唯唯聽見聲響走過來,見狀便問:“有沒有燙到阿兄?”
“沒有燙到。”何蓑衣僵硬地眨眨眼,干癟癟地笑:
“這個藥罐子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碰就碎了,這個,不會是什么不吉利的征兆吧?”
鐘唯唯大為緊張:“不要胡說,一個藥罐子而已,前幾天我就看見上面有裂痕了,當時還和小棠提了呢。”
她忙著去找掃把掃地,再趕他走:“昨夜沒睡好吧,去歇會兒,衣服脫下來,我會洗干凈,睡夠了再起來。”
何蓑衣見她忙忙碌碌的,心里憋著的那口氣實在忍不住。
恨不得抓住她的肩頭問個分明,幾次伸手又縮回去,最終只能落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