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頂罪(1)
更新時間:20161116
“是。”
“那么,鐘夫人在昏睡,您在做什么呢?一直坐著什么也不做?還是在做什么?”
“我在抄佛經,為我阿娘祈福,為阿唯祈福,為陛下祈福。”
夏花姑姑乍然聽到這一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卻也沒多說:“我可以看看您抄的佛經嗎?”
鐘欣然立即讓人把佛經捧出來:“就是這個。”
紙張整潔,字跡娟秀,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認真去抄的。
但是,夏花姑姑嗅到了一股淡得不能再淡的甜香味兒。
這種甜香味兒,在夏花姑姑踏進圣女宮的那一天起,她就被告誡這種叫做甜夢香的味道,是伴隨著昆侖殿妖人一起出現的。
之后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尋找這種味道,并且致力于將擁有并使用這種香甜氣味的人,從人群中挖出來繩之以法。
當時夏花姑姑看向鐘欣然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鐘欣然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堆滿笑意:“怎么了?”
夏花姑姑輕笑搖頭:“我是在感嘆,鐘太傅的字寫得好,陛下的字寫得好,小鐘的字寫得好,沒想到鐘姑娘的字也寫得極好,果然是一脈相承。”
鐘欣然松一口氣:“那是,我大師兄和阿袤的字也是寫得極好的。近來,我阿娘總是夢見阿爹和從前的時光。
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們師兄妹幾人能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一起給阿爹上炷香。我每次見到陛下,都想說,卻又不敢提。”
夏花姑姑便露了幾分同情:“陛下是重情之人,對待一時糊涂犯了錯,愿意及時改正的人,總是愿意網開一面的。”
鐘欣然聽出了夏花姑姑的言下之意,是暗示她趕緊去認錯。
然而她根本就沒想過這種事,笑著起身送客:“我不能久留姑姑,該去照顧我母親了。”
夏花姑姑問她要那本經書:“這本書我要帶走。”
鐘欣然有些忐忑,但是認為自己足夠小心,也就應了。
接下來,如她所料,夏花姑姑果然又去盤問了鐘夫人。
鐘夫人早得了鐘欣然的吩咐,無論夏花姑姑怎么問,都說自己當時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但睡覺之前和睡醒之后,鐘欣然的確都是在她跟前的。
夏花姑姑就問鐘欣然:“當時,鐘姑娘是在哪里抄經書的呢?”
鐘欣然其實還算是個孝順之人,守在鐘夫人身邊抄書寫字這種事沒少干,立刻很愉快地指了窗邊的位置:“就在那里。”
夏花姑姑走過去,在窗邊站了很久。
久到鐘家母女都膽戰心驚,她才回身告退:“時辰不早,我該告退了。”
也沒說鐘欣然沒事兒了,也沒說有什么問題,走得干凈利落,然而圍在太傅府外的人卻一個沒撤。
出了這樣的事,太傅府人心惶惶,鐘夫人沉不住氣,叫了鐘欣然去問:“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做了什么?”
鐘欣然不肯說:“沒什么,就是阿唯惹了些麻煩,陛下心里不高興,找人作伐,恰好有人挑事兒,是我們書局里的人,就找上我了……
我什么都沒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說一直都在陪您。”
鐘夫人信以為真,抱怨道:“就她事兒多,就她是個寶,別人都是草。”
鐘欣然一笑:“阿娘不要管她,只要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就好。”
鐘夫人點頭:“我記得,不管誰來問,我都是剛才的話。”
氣哼哼地道:“想要害我們,哪有那么容易!”
“好啦,好啦,安心睡吧。”鐘欣然安置好鐘夫人,就想安排人設法打聽一下外面的情形。
但是還沒來得及派人出去,夏花姑姑又來了,這回可沒有之前的和顏悅色:“請鐘大姑娘跟著我走一趟吧。”
鐘欣然全身發涼:“我做什么了?去哪里?要做什么?”
夏花姑姑冷冷地道:“鐘大姑娘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放心,陛下明察秋毫,不會錯怪任何人。”
手一揮,御林軍沖上來把鐘欣然和她身邊的人團團圍住。
鐘欣然勃然大怒:“我要見陛下!是誰給你們這么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手的?今天誰要是敢動我,我便死在他面前!”
夏花姑姑嘆道:“鐘姑娘,我知道您是陛下的同門師妹,是鐘太傅唯一的骨血,身份不同尋常。
但是這樣鬧,鬧得難看了,對您并沒有任何好處。陛下若是不曾首肯,我怎會來拿人?這么聰明的人,應該懂得取舍才對。”
鐘欣然既害怕又懷著僥幸,告訴聞聲趕出來的鐘夫人:“阿娘不要怕,我去去就來了,我什么都沒做,我是清白的。”
鐘夫人撲過來,語氣激烈地攔住夏花姑姑:“我是陛下的師娘,他當年答應過他師父的,要保我們孤兒寡母平安,不讓我們受苦受罪……
做人說話得算數!誰敢動我女兒,我就和他拼命!逼死了我們孤兒寡母,傳出去對陛下和鐘唯唯也沒有任何好處!”
她病得不輕,只說這幾句話就氣喘吁吁,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夏花姑姑生怕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也不敢逼得太狠,好言安撫:“只是叫去問問就好了,并不是就定了罪。”
鐘夫人死死抱住鐘欣然,只是不肯松手,老淚橫流:
“我不管,我好好的女兒,為什么要不明不白被你們帶走?這樣被帶出去,以后人家怎么看她?她還沒嫁人呢,不能被毀掉這一輩子。”
鐘欣然徹底崩潰,和鐘夫人抱頭痛哭,母女倆哭得天都塌了,無限凄慘。
夏花姑姑無奈,只好先讓人把鐘夫人和鐘欣然一起看管起來,再派人去稟告重華。
重華很快回了信,此事體大,不能因為鐘欣然抄寫的經書有問題,就判定她有問題。
到底是師父的遺孤和遺孀,必須慎重對待,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隨便動人,而且在事情沒有定性之前,要保護好她們。
夏花姑姑索性留在太傅府,對外宣稱鐘夫人病重,閉門謝客,然后將太傅府所有的下人分開關押,一個一個地審,再將鐘欣然母女所有的東西都過了一遍。
最終,找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