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好丈夫

175 冷落生氣

因為不需要馬上作決定,謝道清倒也答應考慮考慮,季青辰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接著,馬車出了書院她們就開始了真的郊外游玩,不時就就扯起了別的事。

比如說一說備選的李氏女。

上回在明州城紫竹院子,樓云編導的丑聞很會煽情,李小公子被人傳到京城里來的是他和洪公子、洪小姐二男一女的三角情愛,涉及到了很多要打馬賽克的內容。

李氏女一直沒有得到太后的傳見。

又說了賈氏女,她在京城里賢美雙全,尤其是她的容貌,在京城里一直沒有大家閨秀能和她相提并論。

“我是見過她的,以我看,唯有許娘子能與她比美。”

謝道清嘆了口氣,“樓大人說,賈氏有六成的機會。對了——樓大人也說起過許娘子。”

“……樓大人既然這樣說,賈氏想來是極美的了。但我們小戶人家,淑卿和賈府的千金豈能相比的?”

季青辰應付這類的事情不少了,但聽到樓云居然還在外面提起了許淑卿,頓時就不高興了起來。

多嘴的男人最討厭。

她面上不露,對謝道清輕輕笑道:

“我也不怕謝娘子你笑話,她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所以就算年紀漸大,她和我弟弟也是天天相見。三郎早就催著成親,要不是擔心他們沒長大,老是拌嘴,在唐坊我就讓他們成親了。”

這些事,謝道清已經聽謝七娘子說過。

今天讓許淑卿一起出游,是她主動出言的。

不過是因為謝國運曾經提起過唐坊里有絕色。

許淑卿是位美人不錯,但這堂兄說起時,正是在軒堂和兄弟們賞畫的時候,謝七娘子說,樓云就在一邊,居然也點了頭。

謝國運說的絕色,那一定是指容貌和氣質,樓云就不一樣了。

樓云說許淑卿絕色,必定是她別有所長。

如此一來,就算這許氏身份太低,也未必不能成為她的幫手。

至少樓云求親的季氏,在她謝道清看來,確實有她的長處。

季青辰知道,樓云多嘴多舌給她惹了麻煩,但現在這個人一直向季園遞貼子求親,卻從不到她面前來鬧事。

這樣局面都已經是極難得的結果了。

所以她也有足夠耐心應付他惹出來的麻煩。

“她確實會一些曲樂,但那是夷曲鄉樂,不登大雅之堂。我也從沒請人教過她。我平常也就是想讓她學一些大家里進退的規矩儀表,將來幫著我管家。才帶著她到謝府去做客。”

她知道謝道清能聽懂她的意思。

到京城后,她只帶許淑卿去了京城謝府這樣家風極重,不會輕易出亂子的人家。

只在女眷屬里從不讓她見男客。平常也一直說是訂了親的弟婦。

唐坊雖然要在大宋立足,但她還沒想過要送坊女進宮這樣的方式,更何況許淑卿前腳要是進了宮,季辰虎他后腳就敢投到金國去,然后再殺回來。

謝道清果然笑了起來,不再多問。

季青辰便也松了口氣。

這也是她特意帶著許淑卿去拜訪謝道儀的原因。

女子生得貌美,確實不容易過得安生。

但這樣的容貌最盛不過是五六年的功夫,要讓她關在家里一步不出,并不是長久之計。

讓她訂了親出來走動,學一些為人做事,再結交一些既知利害也明道理之人,受些打磨。

將來就算有風險,她自己也能嘗試著一步步走過去。

至不濟,在這里實在沒有立足之地,打發她回唐坊就好了。

好在,謝道清是極知分寸的人。

她提了一句樓云,見季青辰淡淡的,就知道這位樓大人果然是情場失意。

日光融融,馬車在一處紅葉照水的湖景邊停下,因為離書院已經遠了,所以女子們伴著謝道清一起走下了馬車。

謝道儀坐在了坡頂山亭里,拉著許淑卿說了幾句話,又邀著她和她一起進謝府里去住上半月。

就是這半月,決定她能不能在謝氏女中最后勝出。

跟著她,就有進宮的機會。

“宮里有很多博學的尚宮。除了為人處事、識字讀書,不論是學繡花裁衣,還是管理錢財器物,以至于御下敬上,內外進退,這些都可以跟著女官學習。尋常人家是學不到這些的。愿意在仕途上走,就可以進封女官,愿意相夫教子,放你出宮也是容易辦的。”

謝道儀十分含蓄,沒提進宮后的第三類事業規劃是做官家的小老婆。

許淑卿抱了狗,搖了搖頭,說是半個月不見三郎,她忍不住會想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女眷面前說起季辰虎。

謝道清笑了起來。

季青辰知道她心思細,探問了她,還要去探問許淑卿。

然而,謝道儀心里是想帶著許淑卿進宮,還是想叫許淑卿從此死了這個心。

季青辰沒有看出來。

謝道清摸了摸二白的腦袋,二白因為已經習慣了她的臉皮顏色,終于覺察出她也是個一位出色的美人,所以鳴鳴地發出了討好的叫聲。

許淑卿隨即向她燦然一笑。

謝道清終于發現,她那天進季家之所以被冷遇,原來是不太討狗的喜歡。

季青辰連忙打發了許淑卿自己去玩,謝道清也一笑擲之,反倒說起了王世強。

剛才她們坐車離開書院的時候,王世強正在喂馬池邊提水洗臉,他因為要避開,特意到了引水的泉水上游洗臉。

馬車駛出書院后門時,他提著殘水澆了剛剛移種到池邊的幾顆小松枝。

正好落到了她們眼里。

連季青辰也不得不佩服他出鏡的時機。

“我記得,六歲那一年,也曾見過這位表兄……”

謝七娘子是王世亮的未婚妻,同時是王世強隔了幾層的表妹,所以也就是謝道清隔了不知多少層的表哥。

要不是有這層親戚關系,謝道清這樣皇后備選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會來書院。

謝道清還記得,王世強十歲的時候,在明州府的神童試里得了第一名。

所謂神童試,就是十歲以下兒童參加官府的特設考試,能完整背出四書中的一本經書就有資格參加。

王世強是從一群天才兒童里突圍而出,得到了第一。

“可惜了,本來我們那些兄弟姐妹,都以為他將來必定是讀書的料子。”

季青辰只聽了這一句,就知道今天沒有白來了。

至少人家沒說,王世強還是做生意更好。

“季娘子你看,這湖水通向錢塘江……”

謝道清在亭中站了起來,在坡頂看了碧湖紅楓的美景,不自禁笑著指向湖的北面,

“我記起來了。難怪覺得這里眼熟。家母是江陰人,曾帶著我到江陰軍回娘家,從江船轉運河漕船,還曾經來過這里。江陰那邊有幾個村子離長江入海口很近,轉眼就到了……”

季青辰笑著陪她說著話,因為是故地重游,一直到了太陽快落日,謝道清才盡興而回。

季青辰在車里,暗暗得意,覺得勞四娘果然能干。

她在謝家老宅那邊打聽的消息都有用。

謝道清的娘家在江陰,她小時候有四次跟著母親回娘家探親,經過京城錢塘江碼頭。這些都被她用上了。

只不過,她回到家里,馬上就去召了陳家的管事來見。

剛才那湖的北面還是一片片的田地,遠離了京城繁榮,一路到了江邊也沒有什么市集。

季青辰聽陳文昌說過后,知道陳家捐的也是沿江的荒地,所以她對此地也沒有什么大興趣。

現在聽到謝道清說起入海口三個字,她頓時詫異了起來。

她想問問陳家捐給書院的那片地,還剩下多少,離著長江入海口有多遠。

她興致勃勃地在家里等著,結果別院管事被陳文昌使喚著去外面訂席面了。

說是晚上家里有席。

她一聽陳文昌居然難得地在家,頓時也高興。

她看了看天色,馬上就催人去請陳文昌。

她本來還尋思著要不要坐車去別院外面等著,免得他跑來跑去、

但又覺得過兩三個時辰要擺席,一是時間來得及,二是陳文昌交往的都是士人,不好叫他聽了閑話沒面子。

結果伏虎陪笑著回來報告,公子如何如何如何,總言而之就是一句話,一切大娘子作主。

陳文昌沒空。

季青辰第一次生氣了。

她和陳文昌足有二十一天沒有見面了。

她幫著他打理田莊,收租子辦親事;

別院里的喜房裝修也是她帶著管事去訂的工人,畫的圖紙。

喜婆、花娘這些都算是小事,酒席她反正是準備要酒樓送來了。

但新郎倌的衣裳是她挑了六次才訂下來樣子,每次都只讓小廝們匆匆送過去,讓他試一試,有不滿意的地方就改。真沒耽誤他什么時間。

男方家要開幾桌席請多少人,他沒空寫單子,也是她花了好幾天時間問著馭龍和伏虎。

問著陳文昌這些日子和誰必須要打交道,她來寫的請貼。

她都已經打算順著他,把親事辦成是他的戰后總結和戰前動員大會了,結果他陳文昌每次都是一句話——讓季娘子作主。

然后什么都不管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在家,她想請來見上一面,問個她辦不了的事,結果他聽都沒興趣聽。

——不想成親你就早說!

她季青辰可不是非要趕著七月初一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