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沒有月餅的年代
第五十章沒有月餅的年代
白鈺被派到南院暫住,沐清以他背后真正的主子自居,責無旁貸地也跟著去視察了一番三哥給白玉的待遇,既然白玉名義上是三哥的書童,其實也就是個下人的身份,因為陳徇的要求,白玉就住在了他隔壁,給六嬸的理由是,早晚方便使喚。
沐清看了看環境,一間單獨的小屋子,因為跟著三哥的屋子朝向一樣,采光倒是不差的,陳家畢竟是大戶人家,床鋪座椅用具一應事物,雖然跟身為主子的陳徇差了兩個檔次,但是還算不錯了,至少比一般人家要好上許多。
沐清摸了摸被褥枕頭,被褥倒也厚實,收拾的倒也干凈清爽,這個時代的枕頭雖然不敢恭維,硬的跟石頭一樣,可畢竟大家都這么習慣了,她倒也不好說什么。
陳徇看沐清一通里外查看很是不放心的樣子,苦笑道:“妹妹當三哥哥會虐待你家下人么?用不用每天過來瞧瞧我給他吃了什么,合不合胃口,有沒有打罵他啊?”
沐清訕笑:“三哥哥自然是好的,可小妹不是不放心么,也是好奇,看看這書童到底都是什么待遇啊。三哥哥不要多心,白鈺放你這里,清兒自是放心的,他可是好可憐哦,三哥哥你要對他好點兒,要是敢虐待小孩,清兒可不依哦。”
陳徇已經不是苦笑了,簡直.就是苦瓜臉了:“唉,原來我這是請來一位爺啊……”
沐清忙上去拉住陳徇的胳膊安.撫道:“三哥哥是好人啦,清兒最喜歡三哥哥了。”
陳徇給她磨得無法,只得沐清.說什么聽什么的把這小祖宗送走了,不過心里卻打定主意,為了防止這小祖宗不時跑過來暗訪,自己還是對這白鈺仔細點兒的好,沒的被惹妹妹不高興了。
此后,沐清隔三岔五地就往南院跑,問白鈺外面的.事情。
后來老太君問起,她打馬虎眼道:“清兒看三哥哥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圖畫,想學了來描了樣子,跟張媽學好了刺繡,將來清兒就能繡出來像三哥那樣圖畫上的漂亮花草蟲魚了,到時候大家夸獎清兒,好給老太太爭臉,省的別人說清兒是個就知道吃好吃的喝睡覺的懶蟲,哼!”
沐清說這話的時候,忽閃著大眼睛,小嘴一撅一.撅的,看起來分外的靈動可愛,尤其最后從小鼻子里發出來的一聲嬌俏的哼聲,更是逗的老太君笑個不住,指著她直道是個鬼靈精。
老太太不喜歡.她認字,她就推說跟著陳徇學畫畫,而且學畫對刺繡也有裨益。至此,老太君也就懶得再問了。
沐清每次來打著學畫的幌子,多是來找白鈺,陳徇知她年歲小,好不容易碰見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同齡人,多親近也是自然。可每次沐清總會順便關照關照三哥哥,好好照顧白玉,搞得陳徇一看見她來就想躲出去,越發覺得這哪里是請了個書童啊,簡直是又請了個祖宗,真是......悔不當初啊。
自從進了陳家,冷面小正太白鈺在被戲弄過后,又遭受了連番問東問西、虛心求教的攻勢,終于在沐清威逼利誘下放松了心里緊繃的那根弦。
咋說,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自己吃過的米也比這小丫頭片子多,不能因為個名字就小心眼了。因此放開心房,倒是對沐清的問題有問必答,他來自市井,很多事情都是親身體驗過的,也更加客觀,不比陳徇等人身為富家子弟的想當然和少經世事。
而對于沐清來說,前一世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小職員,也是個升斗小民,都有些小市民的生活和習俗,倒是更感興趣一些,大宅門,貌似她雖然身在里面,心理上多少有些剝離,雖然談不上排斥。所以跟白鈺聊起天了,倒也相談甚歡,讓白鈺一個小屁孩沒有一點兒心理上的不適應,不知不覺,被她掏去不少想說的不想說的東西。
因為沐清這個盡職盡責的小聽眾,偶爾白玉也傾訴一些自己的小煩惱之類的,時間長了,倒也把沐清視為了知己,覺得這世上,除了爺爺對他不錯,沐清算是排的上號的親近之人了。
轉眼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沐清發現原來這時代月餅還沒有誕生。在即將到來的中秋節沒有月餅吃時,她才開始想念月餅了。
“失去了才知珍惜!悔之晚矣!”雖然她并不是很喜歡吃月餅那甜膩的餡料,可畢竟那是一種曾經生活的痕跡,如今沒有了,到真是有些悵然若失。
沐清哀嘆之時,白鈺探頭過來:“小娘子,你失了什么?”
“小白,說過好幾遍了。沒人的時候,叫我沐清或者清兒就行了!”沐清揮了揮手,直接輕輕拍到白鈺臉蛋上,將擋住自己視線的腦袋推開。
“哦!清兒!”白鈺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如玉一般的小臉上微不可察地飛過一抹緋紅。
現如今,白鈺也算是沐清閑暇時的玩伴兼偶爾調戲對象。不過對于后者,他還不怎么適應或者說還一無所覺。
這會兒,他正陪著沐清坐在后院最高的梧桐樹上,從這里可以窺見院墻外一小片西湖邊上的風景。
沐清背靠著梧桐樹粗大的樹干,枝椏間耷拉的小腿在樹外面一晃一晃:“我想吃月餅了!酥皮云腿,廣式椰蓉,蓮蓉蛋黃……”沐清回憶著前世自己幾種還算喜歡的那幾種口味。
白鈺了然,轉而卻有幾分不以為然:“原來是吃食。不過我還真沒聽過,你說說什么樣的,叫廚司里幫你做些來。”白鈺的心里,陳家也是大富之家,身為小主子的沐清,幾乎算是要什么有什么了,想吃點兒東西,那還不是極其簡單的一件事情,吩咐一聲,自然有人去做,沒什么大不了的。
沐清搖搖頭,火腿能找到,可哪里弄椰絲、椰粉做椰蓉,現廚司里可能有的食材也就是些雞蛋、豆子、果仁之類的。廣式的還要刻模子,這一連串做下來,早就露餡了。要是去和張媽說,等趕明老太太問起來,這東西你在哪里吃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墟市上吃過是沒可能。書上看到過?哪本書?要說丹棱,在老娘那里就說不通,哪里騙得了人。
縱然身為主子,有許多的福利,可惜同樣也有許多的眼睛看著呢,稍有不慎,被人當妖孽給降妖除魔了,那可是自找沒趣兒了。
沐清笑笑:“要刻模子,上火烤,也有不用火烤的冰皮月餅,不過這里面的用料制法有些我也記得不大清了,還要廚司里那些婆子們費半天唇舌,麻煩著呢。后廚油煙味大,我不想去。老太君小廚房是張媽管著的,可……算了算了,不弄了!”
“有多麻煩?好賴不是人做出來的。你有法子就能做。說來我聽聽,不行我給你去做……”
“你?”
沐清轉頭看向白鈺,難以置信道:“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就會做飯?”
白鈺見沐清不信,挺起胸脯,說道:“怎么不信?我逃荒到這里,什么苦沒吃過啊。到了杭州我還在東城寶記酒樓里學過廚。”
沐清扯了片梧桐葉捏著手指尖把玩,這小子從進了陳家門開始對自己的出身來歷就閉口不談,她一有機會就試探,可除了知道是從滑州逃荒過來的,其他的一無所知。
沐清這又逮到機會了,忙開口問:“后來怎么沒繼續學而是跑去當小叫花子了?還有,大哥說你會功夫的,是不是學廚時候碰見什么前輩高人偷東西吃,然后跟人家進山學藝去了?那高人是不是就是那個乞丐幫的老大,所以你才跑去做小叫花子。”
沐清搗蒜似地自說自話了半晌,就看見白鈺身形不穩,震得枝上樹葉一搖三晃。
“慢點,你別激動啊!當心掉下去!”沐清趕緊伸手抓住白鈺的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真栽了下去。結果忘了自己人小力氣小,差點沒坐穩摔了下去,還好白鈺靈活及時抱住她貼緊了樹干,才幸免遇難。
白鈺會功夫,雖說被沐清的話給驚到了,可也不至于真摔下去。不過這會兒白鈺懷里抱著的綿軟溫暖,心底也有股暖流竄了上來,一直竄到了臉上,爬上了耳根。
“清兒,剛才多險,你人這么小,下次遇到這事兒,別過來拉我。我自己能應付,免得你人沒拉住,卻把自個兒給閃了下去。還有你這腦袋瓜子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東西,就一個學廚你就東拉西扯編排出這些故事來,比我在酒樓見得說書先生還能說。”
白鈺扶住樹干,站起身來:“下去吧!等會要是讓老太君發現你爬樹,估計挨板子的就是我了。下去再給我說說那月餅怎么做。”
“哦!”沐清點點頭,咱等下去了再問。
白鈺順著木梯子先爬了下去:“慢著點,小心腳底下打滑。”
等到沐清爬到白鈺夠得著的地方,白鈺趕緊伸手將她抱了下來放到了地上,搬著木梯子放回了院墻角落里。
“小白哥哥,你人不大可力氣不小,清兒好奇,你到底跟了什么高人學功夫啊?”
一聽沐清親昵地喚他哥哥,白鈺心底不禁又飄飄然起來,不過一聽沐清又來糾纏功夫由來的問題,白鈺就頭大:“什么功夫不功夫,就是比一般孩子手腳靈活些罷了。還不是走街串巷的被人追著跑練出來的,哪里有什么高人。別胡思亂想了!快跟我說說月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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