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溫柔

第171章 坦白

四小時的車程,中途在服務站休息了半小時。

回到家時,已是傍晚。

吃過晚餐后,宋晚夕把衣服收拾到柜子里,尤瑾負責照顧小芽,給她洗澡、洗頭、吹頭發。

入夜后。

別墅燈光通明,尤瑾在客廳里給小芽讀繪本,講故事。

宋晚夕洗完澡,穿著睡衣來到客廳。

她剛坐下,便聽到尤瑾問小芽,“今晚跟爸爸睡好嗎?”

小芽搖頭,“不要,我今天要跟媽媽睡。”

尤瑾苦澀抿唇,輕輕揉了揉小芽的腦袋,略顯無奈,“好,那明天跟爸爸睡。”

小芽開心地點頭,“好,爸爸媽媽,一人一天。”

尤瑾抬眸,眸光幽深復雜,望向宋晚夕。

四目對視,宋晚夕莫名緊張,垂眸躲開他的視線,心里很是糾結。

一整天,尤瑾都沒有主動問她關于吳薇薇說的那個問題。

不知道是不想問,還是等她主動解釋,總之,她心很亂,想解釋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宋晚夕帶小芽回房睡覺,到了深夜,小芽熟睡了。

她悄悄地起了床,走出房間,來到尤瑾的房門外面。

隔著一扇門,她站在門前糾結著,遲遲沒有敲門。

她想過很多的可能和結果,不斷在內耗,在害怕,不安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心。

尤瑾主動提出跟小芽睡,大概就是想晚上過來找她的。

如今,換她主動過來吧。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到門前,敲了敲。

里面沒有反應。

她再舉手準備敲第二次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尤瑾穿著灰色居家服,短發半干不濕,清爽干凈,俊逸又清香。

尤瑾幽深的眸光帶著一絲詫異,輕輕勾唇,把門打開,身軀靠到墻壁上,給她讓出路來。

宋晚夕擰了擰睡衣的邊角,邁步走進去。

尤瑾慢條斯理地關上門,轉身靠到門板上,雙手兜袋,平靜地望著宋晚夕的背影。

宋晚夕走了幾步,轉身看尤瑾。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一股淡淡的憂傷籠罩,沒有半點翻騰的熱浪,沒有曖昧,氣氛顯得有些沉重且壓抑。

尤瑾的語調很輕很溫柔,近乎無力那般沉,“想睡,還是想聊?”

“聊聊。”

“床上,還是沙發上?”

“就這,站著。”

尤瑾抿唇,點點頭,沉沉地呼一口氣,“你說。”

宋晚夕語氣誠懇,“我確實跟顧皓澤同居過一年多。”

尤瑾低下頭,閉上眼深吸氣,仿佛緩不過,再抬頭時,邁步走向宋晚夕,伸出手握住她手腕,“別聊了,睡吧。”

宋晚夕被他拉向大床,她頓足,甩開他的手,“我還沒說完呢。”

尤瑾臉色很沉,“我不想聽。”

“所以,你心里沒有芥蒂嗎?”

尤瑾苦笑,向她靠近,垂眸盯著她的臉,咫尺的距離。

很近,近得兩人的呼吸繚繞到一起,近得幾乎聽到對方的心跳。

她仰頭與他對視著,呼吸里滿是他身上好聞的沐浴清香,沁人心脾,扣人心弦,勾人心魄。

他眼眶熱了,泛著紅,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嗓音幾乎沙啞那般輕沉,“不聽,或許只有芥蒂。若聽完呢?你是想刨我心臟,敲我骨髓嗎?”

宋晚夕搖搖頭,想起當初的事情,還是會害怕,還是會難過,眼角慢慢溢出淚珠,“阿瑾,我跟顧皓澤清清白白的,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這是事實。”

尤瑾苦笑,“確實挺荒謬的。顧皓澤是豪門大少,省醫院主任醫師,為了你跑去大理,跟你同居一年多,你跟我說你們的關系是清白的,讓我用什么邏輯去思考這件事的合理性?”

宋晚夕知道很不合理,所以她不敢在吳薇薇和尤家的人面前解釋,因為解釋不清楚,反而變成狡辯了。

如果不跟尤瑾解釋清楚,他心里一定會有芥蒂。

若還想跟他走下去,這根刺,必須拔。

宋晚夕繼續說:“顧皓澤喜歡我閨蜜安曉。”

“這事換成你閨蜜安曉,她可能也做不到放棄這邊的家庭和工作,跑去大理陪你。”

宋晚夕苦澀抿唇,淚光盈盈地凝望著他,“或許,顧皓澤可憐我吧。”

尤瑾蹙眉,沉默了。

越解釋越荒唐。

宋晚夕深吸了一口長長的氣,感覺胸口悶悶的很疼,想起當初,聲音都不由發顫,“其實,孕晚期的時候,我已經不打算離開你了,我想著跟你一起面對吧,畢竟孩子都有了,你爸爸可能會因為孩子而改變對我的看法,吳薇薇也會看在我們有孩子的份上,不再那么偏執地想嫁給你。”

尤瑾臉色沉下來,緊張道:“你繼續說。”

“可是我猜錯了。”宋晚夕眼眶的淚在打滾,聲音微微哽咽,“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想要殺死我的孩子。”

尤瑾生身軀一顫,發抖的手握住宋晚夕的手臂,聲音急迫,帶著怒意:“什么意思?”

“我走的那天早上,其實是約了安曉上來幫我拿血液樣本去查我的身世的,等我看到安曉的信息,走出別墅大院時,那鐵門是打開的,那個看門的安保不在,我打著安曉的電話,聽到外面有鈴聲就走了出去……我走了幾十米,看到了安曉的手機,但見不到她的人,等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的手術臺上了……”

尤瑾松開她,雙手捂著臉往后退了兩步,低下頭深呼吸,雙肩像被大山壓垮似的,很是難受。

宋晚夕抬手抹掉眼眶的淚,繼續說:“或許是上天可憐我,可憐我們的小芽,就是那么巧合的,顧皓澤剛好被邀請到那家醫院做手術,又剛好做完手術,從旁邊走過,他被誤以為是幫我做流產的醫生,給拉入手術室,沒有顧皓澤就沒有小芽了。”

“我沒有辦法出國,所以他把我送去大理生活,生完小芽的第一年,還好有他幫我,才讓我渡過難關。”

他轉身背對宋晚夕,雙手叉腰深呼吸,仰頭看著天花板,試圖把眼眶里的淚往肚子里咽。

他緩不過去這股難受悲傷的勁,無處發泄的憤怒與悲痛,他變得狂躁,往前走了幾步把柜子上的東西狠狠一掃。

紙巾盒、消毒液、充電器等雜物乒乒乓乓地掉到地上,宋晚夕被他的怒火嚇一跳,猛地挪著步子后退一步,緊張地看著他。

他瘋了似的,握著拳頭往墻上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宋晚夕嚇得一顫。

她立刻反應過來,沖向尤瑾,快速拉住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阿瑾,你不要這樣。”

尤瑾閉上泛紅的眼,氣息凌亂,握著拳頭發顫,額頭和脖子上隱隱露著青筋。

他在強忍,壓制,卻想要把怒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宋晚夕拿起他的拳頭,發現他指骨關節處砸破皮,隱隱滲出血跡。

宋晚夕心疼不已,沖著他喊,“尤瑾,你瘋了嗎?為什么要這樣傷害自己?”

尤瑾沉沉地呼氣,握住宋晚夕雙臂,通紅濕潤的眼睛帶怒意,強壓自己欲要爆發的情緒,胸口像插滿刀子那般疼痛,一字一句怒問:“宋晚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無條件相信我?為什么在受到那么大的傷害時,不是第一時間告訴我,而是選擇離開我?”

宋晚夕心如刀割,看著尤瑾通紅的眼眶里泛著淚光,她也難受得快要瘋掉。

她當初太害怕了,已經沒有辦法平靜地去思考這些事。

她只想保護自己,保護孩子,遠離他是最有效最快捷的辦法。

尤瑾嗓音沙啞哽咽,字字泣血般悲痛:“我從來都不是你的第一選擇,你什么事都不告訴我,即使你被你養母欺負,被吳薇薇欺負,被我爸欺負,被全世界欺負,你寧愿咬碎了吞進肚子里,你也不會告訴我。你在查你身世的事,寧愿選擇安曉,也不告訴我。你被我爸逼離婚的事,寧愿屈服也不愿意告訴我,這一次更過分,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尤瑾越說越激動,幾乎吼出來那般痛苦,“孩子是我尤瑾的,為什么……為什么遇到這么大的危險,還是不愿意告訴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廢物嗎?累贅嗎?還是……”

“還是……”尤瑾哽咽的嗓音在發抖,“一無是處的外人?”

他的淚從眼眶滑落,濕了他陰沉的臉頰。

宋晚夕感覺手臂被男人強勢的力道握得很疼,身子變得無力,心房深處更疼得發慌。

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對不起,阿瑾。”宋晚夕淚如雨下,感覺心臟被撕碎了那般疼痛,微微張開嘴呼吸,哭著道歉:“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是你爸做的,你們是父子……”

尤瑾打斷,咬著牙一字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喊我爸爸,即使是我爸干的,我也會毫不猶豫,親手送他進監獄。”

宋晚夕閉上眼,淚水一滴滴往外涌,她無力地低下頭,帶著哭腔低喃:“對不起……”

尤瑾看不得她流淚。

他心疼不已,將宋晚夕擁入懷里,緊緊抱著低喃:“不要再道歉了,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能力得到你的信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是我該死,都是我的錯。”

宋晚夕埋在他胸膛哭了,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似乎要把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尤瑾閉上眼,輕輕撫摸她的后背,情緒慢慢冷靜下來,“你走的時候,有給我寄過一個快遞嗎?”

“寄過。”宋晚夕在他懷里抽泣,哽咽著回應。

“信是你寫的?”

“嗯。”

“既然要走了,為什么還要給我留這么一封信,讓我誤會你是自己要逃跑的?”

“想讓你死心,不要再來找我。”

“所以,你是真的從未愛過我嗎?”

宋晚夕更加用力摟住他的腰,用力地搖頭。

尤瑾把頭埋在她脖頸處,嗅著她清香的長發,在她身上尋求撫慰,啞聲低喃:“搖頭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宋晚夕點頭。

“不要搖頭點頭,用你的聲音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愛過,也沒變過……”宋晚夕誠懇的語氣訴說著。

尤瑾的臂彎逐漸收緊,將她摟得很是用力,仿佛要把她揉入心臟里,臉埋在她肩頸處。

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脖子的皮膚上。

兩人的氣息繚繞,體溫相融。

他低語:“那顧皓澤呢?”

宋晚夕微微一怔,僵住了,以為聽錯。

“他對你和女兒有救命之恩,特意為了你調職大理,照顧了你一年多,他對你肯定有不一樣的感情,絕對不是憐憫。”尤瑾沉重的聲音格外惆悵,“所以,你愛過他嗎?”

宋晚夕苦澀抿唇,搖搖頭:“沒有,他真的只像哥哥一樣照顧我,我對他……”

宋晚夕糾結,一時間說不清到底是如何的一種感覺。

莫名的親切,除了感恩,也很喜歡。

但這種喜歡跟愛情不一樣,很單純,毫無雜念,但又覺得相處起來很舒服自在。

良久,宋晚夕補充道:“不是愛。”

尤瑾沉默了。

同樣作為男人,他很難相信顧皓澤不愛宋晚夕,因為普通朋友之間是做不到這樣的付出。

他也沒有辦法相信宋晚夕不感動。

他心像刀子刮著,沒有一刻是舒服的。

“你的手受傷了,我給你處理一下。”宋晚夕輕輕推著他的胸膛。

尤瑾松了手。

宋晚夕急忙跑出客廳拿藥箱。

幾分鐘后。

尤瑾躺在床上,手搭在她大腿上。

宋晚夕盤腿而坐,細心給他涂了藥。

因為傷口不深,也沒有繼續出血,便沒有包扎紗布。

尤瑾閉著眼陷入沉思:三年了,當年的保安也離職,醫院的監控肯定沒了,也很難找出是哪個醫生收錢辦事,時間太久很多證據都找不到,從何查起?

宋晚夕收拾好藥箱,起身下床,給尤瑾蓋好被子。

她輕聲:“晚安。”

道別后,她轉身欲要離開。

尤瑾猛地坐起身,跪到床沿邊上,從她身后緊緊抱住她。

宋晚夕身軀一僵,心跳加快。

尤瑾閉著眼,把臉埋在她脖頸處,手臂慢慢收緊,灼熱的呼吸沉沉地噴在她皮膚上,細細密密的酥麻感蔓延。

“去哪?”他嗓音沙啞。

“很晚了,回房睡覺。”

“你來找我,就純說事?沒有別的想法嗎?”

“我還能有什么想法?”宋晚夕垂眸,語氣夾雜著羞意。

尤瑾的手緩緩往下撫摸,探入她的睡衣之下。

他輕輕含上她的耳垂,在她白皙的脖子間溫柔輾轉。

宋晚夕感覺身子繃得發抖,全身酥軟了,融化了,無所適從地閉上眼,輕咬下唇,呼吸紊亂。

“今晚陪我睡。”他啞啞的聲音從喉嚨溢出。

宋晚夕羞答答的,“會不會太頻繁了?”

他是隔一天就要,而且不止一次,多少會怕他掏空身體。

“我已經很節制了。”尤瑾用力一拉,把宋晚夕帶入大床,翻身覆上。

他的吻如雨點落下,在她的唇上、臉上、身上、到處游走。

三十歲的男人猛如虎,烈如馬,旺盛的精力如同燎原之火——熾熱,迅猛,不可阻擋。

對嬌柔細嫩的宋晚夕來說,他算是節制的,也是憐香惜玉的。

后半夜。

皎潔的月色漫入窗簾,房間靜謐無聲。

宋晚夕幾乎虛脫,綿軟的身子趴在他懷里沉沉地熟睡。

尤瑾摟著她,嗅著她發絲上的清香,手指輕輕把玩她的長發。

他毫無睡意,心事重重。

翌日。

尤瑾起得很早,照顧小芽起床洗漱吃早餐,在宋晚夕還沒起床前,他進到書房,坐在書桌前給他父親尤宏盛打去電話。

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詢問:“三年前,想要小芽的命,你有沒有參與?”

尤宏盛一頭霧水,“什么要小芽的命?你在說什么?”

“綁架宋晚夕,強迫她流產,跟你有沒有關系?”

尤宏盛聲音高八度,憤怒大吼:“我再怎么不喜歡宋晚夕,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喪天良的事,那可是你的孩子,我的孫女。難怪宋晚夕帶著孩子跑了,如今還總是提防我,不讓我跟小芽單獨在一起,你把手機給她,我跟她解釋。”

“她不會相信你的。”

尤宏盛激動怒吼:“我可是小芽的爺爺啊,我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孫女下手,她憑什么不相信我?”

尤瑾惱怒:“你對她做過什么事,你心里沒數嗎?”

尤宏盛義憤填膺,“那我后來不是也賠了她兩億嗎?她怎么還記著仇啊?”

“記仇不是正常的嗎?”尤瑾厲聲道:“還有,如果這事讓我查到跟你有半點關系,我也會大義滅親。”

尤宏盛暴怒:“我若是參與這事,我尤宏盛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尤瑾無語!

“我當初知道宋晚夕懷孕,也曾經跟你表過態,把孩子要回來養,我這么喜歡孫子孫女,我害誰也不可能害她肚子的孩子啊!”

“我暫且相信你,但這事我會繼續查下去,直到揪出幕后黑手,讓他付出代價為止。”

尤宏盛語氣突然沉了幾分,“阿瑾,你跟宋晚夕是怎么個情況?”

尤瑾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尤宏盛吞吞口水,緊張道:“我不干什么,只是小芽不能讓她帶走,你得想辦法留住自己的孩子啊!”

“撫養權在她手上,她若要帶走,沒有人能阻攔。”

“那就把撫養權搶過來。”

尤瑾冷笑,“怎么搶?”

手機那頭沉默了數秒,良久才冒出一句:“實在不行,你跟她復婚吧,反正我不允許她把我孫女帶走。”

“你說的倒是輕巧。”尤瑾苦笑,語氣極其不滿,“她不稀罕嫁入尤家,也不想再嫁給我了,你若想保住你的小孫女,那就自己想辦法彌補。”

“那你呢?你什么也不做嗎?”

尤瑾故意氣他,說得極其不屑:“她愿意帶小芽走就走,我隨她便。”

“你……”尤宏盛怒吼,話還沒說完,尤瑾直接中斷通話。

他把手機扔到桌面上,起身走到陽臺前,了望天際,陷入沉思。

他現在能想到的只有安南。

安南和安曉是兄妹,所以他拿到安曉的手機,是非常容易的。

如果安南是策劃這件事,那幕后黑手必定是吳薇薇。

三年前,吳薇薇還依然對他充滿幻想,一心想嫁給他。

所以,這動機是成立的,只是證據如何尋來?

尤瑾臉色一沉,轉身拿起手機,快步走出房間。

保姆阿姨陪著小芽在客廳里玩。

尤瑾看了二樓一眼。

宋晚夕還沒醒來。

“小芽,爸爸出去一趟,媽媽若醒來了,你跟她說一聲,我大概要下午才能回來。”尤瑾走到她身邊,低頭親了親她的腦袋,“要乖哦!”

小芽點點頭:“好的,爸爸。”

尤瑾叮囑保鏢看好家門,便驅車離開。

宋晚夕睡到自然醒,看時間已是中午11點。

自從她跟尤瑾發生關系以來,作息就不規律了。

每次都是深夜開始折騰,后半夜才睡,實在是太累,太晚睡了。

宋晚夕邊刷牙邊想:下次得早點開始。

剛想完,她又忍不住羞澀地笑了。

洗漱干凈,她回房換衣,才發現柜面上的手機有五個未接電話,均是顧皓澤的。

她急忙回撥。

顧皓澤接通電話,聲音急迫:“晚夕,工廠出事了。”

宋晚夕心里一緊。

她的公司規模不算大,但顧皓澤也是股東之一。

宋晚夕雖是大股東,也是法人,但她不參與經營,只負責研發,能跟她報備的事情,絕對小事,她憂心忡忡,“怎么了?”

“研發部的幾位員工都被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

“好像叫都龍的大佬,捉了8個人,后來放出2個實習生,說是要他們交出什么分離提純技術。”

宋晚夕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都龍有十幾噸的貨需要提純,否則根本無法售賣。

如今無法對她下手,就對她的同事和員工下手了。

顧皓澤說:“我們需要回大理一趟。”

“好,什么時候走?”

“機票我已經定好了,下午四點。”

“好,那我現在去收拾,下午見。”宋晚夕急匆匆跑去衣柜里拿出行李箱,把衣服收入箱子里。

她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間,四處尋找尤瑾。

“小芽,你爸爸呢?”宋晚夕來到客廳,坐到小芽身邊。

“爸爸出去了,要晚上才能回家。”小芽望著芭比娃娃,頭也不抬一下,很是專注。

晚上?

宋晚夕心里著急,她拿出手機,給尤瑾打去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