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元善嘉管不著,她隨意地打量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
屋子里真是有些簡陋,這怎么說也是宮中待客之處,這種布置皇帝怎么拿得出手?
不過也許是某些人狗眼看人低,故意給她這么安排的。
元善嘉嘲諷地笑著,笑了一會兒,又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嘴角。他們總是這么地有趣不是嗎?
冉雅從包袱里拿出了兩套衣服,一套是月白色交領上襦加上五彩刻絲石青色齊腰襦裙,另外一套則是一襲水綠色的乳云紗對襟上襦加上潭綠色的白玉蘭散花齊胸襦裙。
兩套衣服的料子都是藏著暗紋的,在月光下會流轉光芒,像銀河一般璀璨,因此這料子又叫做銀河紗。
可是這種紗料在日光下卻會顯得比較普通,并沒有多大的特色,因此看著比較普通。
至于鞋子,只帶了一雙軟底珍珠繡鞋,穿著十分舒適。
夏天的衣服干的十分快,一般丫鬟會將之前穿的一身衣服收拾一下備用。
“就綠色的那一件吧。”元善嘉細長的手指隨意一指。
冉雅應諾。
冉雅與元善嘉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身上收拾了一番,將衣服換好了。
元善嘉出了門,本準備去找元善琪與李古琴。
可是一出來,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李古琴和元善琪在哪個房間。
在宮中不好隨意走動,但是她又想跟著元善琪看看好戲。
院子門口都站著個小太監,元善嘉自是讓冉雅上去問問。
冉雅本就是一個比較沉穩的丫頭,上前問話,自然是先給了一個小荷包。
小荷包里裝的并不是特別多,只有五兩。
西邊疫情嚴重,她寧愿把錢捐給那些貧苦百姓,也不想要給這些胃大如熊的貪婪者。
五兩已經是她愿意給的最多的了。
那個小太監并不是什么妃子宮中的一把手,不然也不會在這個地方站著了。
但是這個太監的性子卻是機傲的,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完全無所顧忌,臉上的不屑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
他的嘴唇一撮,挑了挑眉才回了元善嘉的話。
原來李古琴與元善琪并不在這個院子,而是在另外一邊李家所在的地方。
這里自然不會只有一個院子,除了男女之分,也被這些下人分了貴賤。
一品的家眷在哪兒,二品的又在哪兒,大家族的又在哪兒,皇親國戚又在哪兒。
一個個的都是排得整整齊齊的。
元善嘉所在的院子可以說是最差的,一般是那種偶然間得了請柬的幸運兒。
照常理,元善嘉所在的院子應該是一品大員家眷所在的院子。
元天的被封為護國大將軍,也是有爵位的,比一品還要高那么一點呢。
可是元善嘉卻被帶到了這個院子,很明顯,要么有人故意把她的換了,要么皇帝已經暗自把爹爹的罪名定下了,覺得她不配坐在上席。
至于李古琴與元善琪,這兩人是李家的人!哪里是元家的呢?
因此她們兩人自然是待在李家所在的地方了。
這個小太監再說這個的時候,十分不屑地問道:“你們打聽這些干什么?將軍夫人的小姐哪是你們能夠打聽的?”
將軍夫人和小姐?元善嘉笑,若這兩位真把自己當做將軍夫人和小姐,怎么會去李家所在的地方?怎么會將她丟在了這個不知所謂的院子。
小太監看元善嘉笑,頓時惱怒了,這人笑笑笑,只知道笑,跟他一個太監笑什么?難道還準備勾引他嗎?
可是他才不會上當的!哼!
他的心里惡劣地想著,這個勞什子小姐肯定是被門夾到了腦子,有病吧?
難怪會有別的人出錢給他讓他給她一些難看。
他想到這里,心里一陣火熱。
不自覺地摸了摸袖子根部的幾張銀票。
這可都是大通匯寶,隨便在哪個錢莊都可以兌換的確確實實的銀子,是他一輩子也掙不到的。
他又摸摸冉雅給的紅包,更加確定那個讓他趕走這個小姐的人說的真對。
一個小門小戶的,還想來高攀。給個賞錢都才五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
他想到這兒,抬起頭,脖子一揚,“你這種不知在哪兒得了張請柬的,肯定都是為了接近那些大家公子來的,想要嫁給他們!你肯定還想著若是幸運了,直接傍上了皇子皇孫,肯定更是一步登天,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了。真不知道你們是哪兒來的膽子?那些皇子皇孫那是你們這種泥巴里面出來的小姐能夠攀得上的。早早地便離開了,別丟人現眼!”
冉雅緊皺著眉頭,眼神有些幽寒。
這個太監是不知道小姐的身份?在這兒大放厥詞。
撇開小姐是將軍府的二小姐這個身份外,她還是雅倫師傅的關門弟子。
她來云都有一段時間了,了解了一些云都的風向。
小姐是雅倫師傅的弟子這件事情是人盡皆知的,這太監究竟是不知真相,還是吃了豹子膽來闖闖未來?
冉雅拿出一個手帕,把自己與那太監不小心接觸到的地方擦了擦,皺著眉頭有些不爽快。
元善嘉則是笑得燦爛,完全不見一絲的不憤。
這太監是被人當槍使還很開心呢。
他當她看不到他眼睛里面的貪婪之色嗎?這么淺顯的表情。
呵!不過是貪財罷了!
可是無論是在宮中,還是在外面,得了好處也得有命使才行。
元善嘉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給他了一個小荷包,“多謝公公指點。”
那荷包里放的是十兩銀子鑄成的一顆銀花生,勝在雕工十分精致。
那太監高傲地抬著脖子,用鼻子哼了哼,現在來補救好看他愿不愿意呢。
不過他的手卻依舊接了那荷包。
對于他來說,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元善嘉整了整袖子,才走出院子。
她所在院子是沒有其他人的,至少她沒有看見。
小太監看著他的背影,閃過一道陰狠之色,后又高高興興地摩挲自己袖子中荷包里面的銀票。
元善嘉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的神情,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乎。
誰會跟一個將死之人介意呢?
這太監沒有跟在她旁邊,讓她亂闖,就注定了他不幸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