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第81章諸葛出使夜間舍弟諸葛亮浙東匹夫:、、、、、
二月二十,柴桑。
關羽、陳到等將領對豫章南部諸縣的肅清還在持續中,不過南昌縣周邊的秩序此時已經恢復了。
消息傳回柴桑后,諸葛家人倒也沒有猶豫,只是短暫地商議了一下,諸葛玄便決定南下,去正式的郡治上任。
今天,便是諸葛兄弟給叔父送行的日子。
為了安全,諸葛瑾讓甘寧選本部八百人的錦帆營隨行護送——因為成規模的戰事已經結束,所以此行可以走水路,由彭蠡澤經贛江直達南昌城下。
而水面上的潰兵游勇是很少的,就算有,在甘寧的八百錦帆營面前也是絕對送菜,絕對夠安全了。
抵達南昌后,稍稍駐防一陣,等諸葛玄把南昌局面徹底穩住,甘寧就可以回來。
“叔父一路順風,到南昌后,但有短缺,隨時差人來柴桑知會即可,我自會安排。一路有興霸護送,叔父盡管放心。”
諸葛瑾在城東碼頭上,恭恭敬敬行禮送別,還不忘說些客套的場面話。
本以為這種話不會得到叔父的回應,沒想到諸葛玄倒是真不跟自家侄兒見外,臨時想了想,居然想到了一點短缺,隨口說道:
“我已看過南昌等地的繳獲賬目,笮融搜刮劫掠甚重,余財倒是不少,錢糧方面應該不會短缺。域名.xsiqu。a
只是聽說笮融過境時,對世家讀書人殺戮洗劫過重,對朝廷官吏也是毫不留情,接收各縣時,連朝廷任命的縣令、縣丞都沒剩幾個了。
此賊居然還有讓僧徒治理地方,這肯定是不行的。到了之后,我起碼需要五六個縣令,十幾個縣尉、縣丞,重新掌握局面,還需想方設法求賢才好。
不知阿亮在荊州時,可有認識什么賢達的流亡北士、未曾出仕的?也不用什么大賢,能做縣令即可。”
諸葛瑾原本聽叔父開口,還有些擔心又要被壓任務。
萬萬沒想到臨了最后一句話,居然是求人來做官,不由把諸葛瑾都聽樂了。
這年頭,按說什么都缺,就是不該缺想做官的流亡士人。
如今朝廷的任命體系已經半崩潰,圣旨冊封的郡太守能順利上任,就已經要謝天謝地。
至于縣級官員,除非是曹操直轄的領地,其他外地的縣令任免,都是太守說了算。
只不過大多數的郡,因為當地豪強、世家的存在,太守也要向這些家族讓渡利益。
但豫章的情況卻非常特殊,笮融此前都是拿刀架在別人脖子上逼人改信的,所以堅持儒家信仰的世家損失特別嚴重。
諸葛瑾立刻意識到,這絕對是個好事啊!
就憑一堆縣令和郡各曹屬掾的空缺,還怕拉不到年少有潛力的人才?
比如:如今已經跟他二弟認識、略有些學問交集的龐統,歷史上人家十幾年后才出道,所以看不起縣令起步。
但現在龐統也才十九歲,如果讓阿亮寫封信,讓他先從縣令做起練練手,尚未成名的龐統不一定有這個定力拒絕!
推而廣之,可以拉攏的年輕人才非常多。
想到這,諸葛瑾忍不住想好好感激叔父,連忙大包大攬承諾:“此事叔父盡管放心!豫章各縣、各曹缺乏官吏之事,我和阿亮一定好生用心延攬人才。”
諸葛玄點點頭,這才上船:“那我就放心了,這些事兒你們多留心。唉,我這幾日都在查訪被笮融殘害的名士望族近況,實在是觸目驚心吶。
子瑜,你聽說了么,就在我被笮融打敗那一年多里,豫章有多少名士被他殺害、或是掠奪家財后貧病困頓而死?遠的不說,就說一個最讓我感慨的:
連當年辦‘月旦評’、說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許劭許子將,都是去年被笮融逼迫、困頓而死的!我當時被圍困在西安小縣,都不知道這些,如今消息靈通了,才剛剛知道。”
諸葛瑾原本對這些世家大族、名士頂流的生死,倒也不在意。但聽了“許劭”這個名字后,諸葛瑾頓時意識到這人絕對有分量,或許深挖一下可以利用。
他便連忙問道:“哦?竟有此事?倒是小侄疏于關心了,可是這許劭不是……北方人么?如何來的豫章?”
諸葛玄本就是務虛名士,侄兒要是問他細節政務,他未必說得上來,但說起這些名士掌故,那簡直是頭頭是道。
于是諸葛玄立刻滔滔不絕:“許子將乃汝南人士,跟袁紹同鄉,早年名動汝潁,所以曹操當初才重禮求評價。至于許子將之南歸,乃是前些年兗豫大亂,他先去徐州投陶謙。
隨后曹操攻陶謙,他又隨廣陵亂軍南下投劉繇。后來劉繇派朱皓、笮融來咱豫章,許子將也是那次跟來的。但朱皓被殺后,他也陷入了絕境,貧病幽囚而死。”
“原來如此么?多謝叔父指教。”諸葛瑾并無表情波動地聽完叔父教誨,就恭敬天揖送諸葛玄的船離岸。
望著船隊南去,諸葛瑾內心卻始終咀嚼著剛才那番話:這許子將也是一個跟朱皓類似的人設,被劉繇派來,結果因為同僚誤信笮融,陷入絕境……
諸葛瑾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許劭雖然不算什么實權人物,但名聲大啊。
當年能讓曹操提著重禮去求他評價,可見他說的話絕對流傳度高、是輿論頂流。
現在許劭雖然死了,但要是他還有族人活著,上門送點禮物,好好養起來,然后找個記錄員,挖掘一點“許劭遺言”,豈不是大有賣點?
要是許劭的遺言說“我這輩子最瞎眼的事情就是投靠了劉繇,劉繇怎么會這么不辨愚賢、信任笮融這樣的瘋狗,害得我也被連累致死”云云。
這樣的遺言傳出去,對于劉繇的名聲會有多大打擊?就算劉繇臉皮厚,要是這樣的話傳到曹操耳朵里,朝廷又會怎么看劉繇?
諸葛瑾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戲,回頭就好好安排一下。
“好像劉繇歷史上也沒多久壽命了吧?貌似就是這一兩年憂氣而亡?還是得了什么重病?不過,他要是真能再活一年,也挺麻煩的,那就能活到袁術稱帝之后了。
這個時間節點太微妙,最好讓他死在袁術稱帝之前。如此一來,揚州牧的職位先出現空缺,而后袁術才稱帝……就算不死,只要這個‘許劭遺言’曝出來,劉繇也沒臉做揚州牧了,識人不明,引賊入室,宣揚得天下皆知……
不過在此之前,玄德公也得在揚州再立點功,最好是在劉繇剛要死之前立點功,給朝廷一個順勢升他頂替劉繇的近因由頭,所以這個時機必須拿捏得很好……”
回城的路上,諸葛瑾一直在想著這事兒,漸漸形成了一條毒計。
一到府中,他就讓人去把他的專職信使唐光找來(就是之前去荊州給諸葛亮送信那人),要吩咐他一些事兒。同時,也把二弟諸葛亮找來,一并有其他事情吩咐。
不一會兒,諸葛亮和唐光就先后到了。
諸葛瑾讓他們坐下說話,因為唐光這邊的事情比較簡單,所以先交代。
“阿光,又有個事兒交給你,回頭去找找許劭許子將的親戚,如果有兒子活在世上就最好,送到我這兒,我給他好吃好喝,良田美宅,以后就養他一輩子。
如果還有其他親戚,稍微盯著點,別讓他們亂說話就好,肯投奔我們的,都可以給口安樂飯吃。”
唐光立刻遵命,表示即刻去辦,但諸葛瑾卻又喊住了他。
“別急,沒說完呢——辦完這事兒之后,過幾天可能又要你去一趟荊州,幫阿亮送信。至于信里寫什么,我一會兒會交代阿亮的。
對了,多日事忙,不曾召見你,你在外假借行商打探,可有什么新的消息要聞?”
諸葛瑾用這唐光聯絡撈人用得順手,所以從去年年底開始,趁著他閑來無事,就給了他一些本錢和船只,讓他假借行商之名掩護,出門打探。
唐光本就是糜竺手下要來的船長,所以經商也稍微懂一點,演得挺像,只是做生意偶爾會虧點錢,但諸葛瑾也不在乎,就當是給點情報費用了。
此刻唐光聽問,連忙稟道:“月初之時,我派去荊州的幾艘商船回來后,便說正月里,曹操對劉表、張繡的聯軍發起了進攻,本以為要惡戰一場,誰知不過旬日,張繡竟再次背叛劉表,直接投了曹操!”
諸葛瑾原本也就隨口一問,聽了這話后,心中忽然一動,隨口繼續追問:“就這?張繡出身西涼,反復無常,后面肯一直安分?”
唐光聽了少主此言,頓時心中一驚,愈發對少主的神算驚為天人:“少主神算,無所不知!還真被料中了!那張繡投降,不過是虛與委蛇,后來聽說他以叔父張濟遺孀被曹操霸占為由,又反叛偷襲曹操,
曹操大敗而回,侍衛猛將典韋、長子曹昂均戰死!張繡惹怒曹操,只好再投劉表,雙方大戰一場,各自損失慘重。”
唐光說完時,看向諸葛瑾的眼神,已是敬若神明。
諸葛瑾又稍稍問了幾句別的事情,唐光也都說了,不過建安二年的最初兩個月,天下也沒多少新聞,再遠的地方暫時也打探不到,所以并沒多少別的事可說。
最多又補充了一條“呂布這個月終于又反復無常,跟袁術結盟,但這個結盟只針對曹操,不針對玄德公,使者是陳登”。
諸葛瑾聽完全部消息后,點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退下了。
隨著唐光離去,一旁的諸葛亮,都忍不住在內心驚嘆大哥的了得:
“大哥識人之明也如此了得?竟能揣摩天下英雄脾性稟賦?他竟然連西涼軍將領有哪些人反復無常,都能摸清?”
諸葛亮的表情變化,也被諸葛瑾看在眼中,他難得得意了一下,溫言問道:“二弟,你以為,這兩條消息,對天下大勢有什么影響?”
諸葛亮倒不是很想賣弄,便先提醒道:“大哥,你找我應該還有別的要事吧?”
諸葛瑾:“沒關系,一起說說好了。我找伱那個要事,也是跟外事有關,無非是或籠絡、或離間天下諸侯。
剛好天下大勢風起云涌,或許幾件事情串聯在一起看,能催生出更加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諸葛亮摸了摸下巴,斟酌著說:“若是大哥希望我以諸侯強弱態勢轉化為切入、來聊這個問題。
那么在我看來,這兩件事件,肯定會導致曹操袁紹這一陣營的諸侯,紛紛暫時偃旗息鼓,聲勢下降。而對面袁術孫策一系的諸侯,則會水漲船高,志滿意得。
張繡破曹操,損失最大的就是曹操。呂布聯手袁術對付曹操,最難受的也是曹操。曹操挾天子半年有余,終于到了各方反噬的第一個高峰了么。
如是形勢再發展下去,或許其他更多在遷都許縣一事中利益受損的原護駕武裝,也會想辦法跟袁術勾連,以反曹操了,而袁術……大哥,我記得你幾次跟我說過,你覺得袁術會稱帝。
而如今要是再發展下去,對袁術利好的消息越來越多,怕是真會促使袁術最終下定決心。”
“不愧是我的弟弟!”諸葛瑾對二弟的回答非常滿意,這一些他自己當然早就知道,但他是抄答案的,諸葛亮卻是在他稍稍引導之后,就自己想出來的。
諸葛瑾毫不吝嗇地大贊一句后,繼續說道:“有這兩個籌碼,估計袁術已經徹底驕縱、去年兵敗于玄德公的陰霾,也已徹底一掃而空。
不過他現在還是沒邁出稱帝這一步,但沒關系,我們手上還有好幾個籌碼,什么時候放出,全看我們自己的喜好:阿亮,不如你猜猜,我們一共有幾個籌碼?”
諸葛亮剛才也給叔父送行了,所以諸葛玄談起許子將那些話,他也是有耳聞的。
又結合剛才大哥讓唐光去找許子將的家人好好養著,他前后推測,倒也有了眉目。
諸葛亮斟酌著措辭:“許子將之死,臨死時必然多有抱怨,感慨名士落難。而要為他的落難負責的‘不辨忠奸’之人,無非就是朱皓和劉繇。
但朱皓已死,其兄朱符也是同年在交州被殺,故驃騎將軍朱公滿門已絕,所以肯定是不會對朱家潑臟水的。大哥莫非想用許子將遺言,讓劉繇無地自容?
聽說劉繇本就因連番兵敗,幾乎身無立錐,身邊兵將凋零,僅余一太史慈、領兩三千殘兵茍延殘喘。劉繇也因此氣急重病不起。若是真的再被辱沒名聲,怕是真要不測。
到時候,與袁術相爭的揚州牧之位出缺,袁術必然會覺得這是他的又一個大勝、去掉了一個勁敵,到時候,只怕真會傲慢到大逆不道。”
諸葛瑾非常滿意,但他覺得還不夠,又繼續問:“還有呢?”
諸葛亮順著往下想:“還有?那就只有我們諸葛家,稍稍給袁術送點禮,表達平定豫章之后,希望與對岸的廬江劉勛保持和睦?
叔父曾為袁術故吏,雖然我們實際上已立志自守清白,但以袁術之狂妄,還是不免會誤以為叔父這是想示好、重歸門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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