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秦娥和秋菊沉默的回了蘭畹苑。
這時已經天色漸晚,各院都點了燈。秦娥輔一入門,秦嫣就跳出來喊道:“姐姐!”
秦娥略略揚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秦嫣俏皮的眨眨眼睛道:“我守著門呢,門軸一響我就聽見了。”
秦娥便露出一抹寵溺的笑。“耳朵可真好使。”
秦娥拉著秦嫣的手,慢慢往房間里走。突然她腳下一頓,微微上翹的嘴角漸漸落了下去。
秦嫣不明所以的小聲喚了一聲“姐姐”。
秦娥卻沒有聽見,她所有的心思都被剛剛的發現占據了。
她又返身回到院門口,輕輕拉拽了一下門。
門軸潤滑的很好,但還是輕輕的發出“吱喲”一聲。在不甚寂靜的小院兒里,聲音清脆又清晰。
秦娥想起沈氏故居的大門。
斑駁的門板,兩旁雜草叢生。如十一所言,一碰恐怕就會發出聲響,他們只好舍近求遠,大費周章的翻墻而入。
可若是老夫人和何氏去那兒呢?
她們可沒有翻墻的本事!
然而她們就這樣長驅直入,卻沒有半個人發現。
母親的院子里,明明有個守門的老婆子住在門口。她難道沒有聽見一點聲音嗎?
或者是聽見了,但故意裝作沒聽見。
秦娥摩挲著帶在左手上的銀鐲子,之前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清晰。
老夫人和何氏偷盜母親的嫁妝不假,但和鬧鬼是兩回事。
鬧鬼的事,是從小山居傳開的,是魏嬤嬤說出來的。按照秋菊的說法,魏嬤嬤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夢里才說了胡話。
秦娥想起十一發現的有人跌倒的痕跡。
當時她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應該是老夫人一行人,看到了所謂的鬼,有人嚇得跌倒了,留下了那些凌亂的痕跡。
老夫人她們偷拿母親的嫁妝,絕不會想讓人知道,更不會放出風聲來讓大家都關注那個地方。
鬧鬼的事,是別的人惹出來的,嚇到了老夫人她們,也讓大家議論紛紛。
或者說,讓自己發現端倪,去查證,去追究,去報復!
秦娥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難掩心中的波動。
是誰呢?是誰要這樣做?目的是什么?
秦娥越急越想不出頭緒,腦袋里亂嗡嗡的,兩個太陽蹦蹦的跳著。
秦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頭至尾重新慢慢梳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次事件的源頭,是何氏放高利貸被騙了錢。而幫她牽線搭橋的人,是前院的管家陳永才。
她重新坐下來,手鐲磕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秦娥的目光便又落在上面,不由自主地想起孟景柯。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險些被她淡忘的事情冒了出來。
在遼東府,孟景柯把她們從大管家手里救下來,返回京城的時候曾跟她說過一件事。大管家之所以敢這樣難為她們,是因為受到來自京城秦家一個姓陳的管家的指使。
她回京后也暗中調查過,秦家姓陳的下人不少,只憑這些信息無法確定是誰。但對陳永才,她卻記憶很深。原因無它,這些人當中陳永才的地位最高,管著外院的帳房,是個很受父親信任,很有權利的一個人。
這兩個人,會是一個人嗎?
秦娥又想起上一次在府里撞見李律,也是這個陳永才跳出來,說話夾槍帶棒,暗指她和李律曖昧不清,不守禮教。
當時她還很奇怪,陳永才為什么這樣攀扯自己。
恨不得讓她們在遼東府永遠不要回來的人,非方氏和老夫人莫屬。慫恿何氏放高利貸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個套兒。如果陳永才是老夫人的人,這件事說不通。
如果陳永才是方氏的人,就全都可以解釋了。
當初為了對付母親,她們兩人達成默契,形如同盟。母親走后,老夫人沒了壓制,一人做大。何氏對姨娘從來不待見,又管著家,方氏在她們手下的生活并不好過。
方氏那樣一個很辣的角色,一定會抓住各種機會搬倒兩人。自己的歸來就成了她絕好的機遇,自己就成了她對付老夫人和何氏的刀子。
秦娥的眸色愈來愈深,前世今生的怨恨,濃烈的涂滿了雙眼。
方氏不折手段的設下連環計,逼自己和老夫人決裂,可真是用心良苦。
自己要好好的回敬她才是。
一個計劃迅速在腦中形成,秦娥叫來翠兒:“你去把芳菲苑的小蟬給我找來,她若不來,你就跟她說,想活命就過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又吩咐道:“動作要快,一定要搶在別人叫走她之前把她領過來。”
翠兒不知就理,見秦娥說的嚴重,連忙肅容跑去叫人。
芳菲苑那里,許嬤嬤驚慌的闖進方氏的屋里。
方氏正在給秦婷打扮,秦婷身體已經大好了,但是精神還有些懨懨的。在她的十一年人生中,還沒有受過那樣大的委屈和驚嚇。
方氏心疼女兒,想盡辦法讓她高興。
許嬤嬤闖進來的時候,秦婷剛對著方氏新給她的首飾露出笑容。“舅舅對咱們真好,這簪子上的寶石真漂亮。”
許嬤嬤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笑,眼睛對著方氏頻頻使眼色。
方氏就哄了秦婷自己在屋里玩,出來和許嬤嬤在外面站定,皺眉道:“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許嬤嬤道:“是老爺那里……”
方氏來了精神,問道:“秦娥去找老爺說了什么?老爺是不是要去找老夫人和何氏了?”
許嬤嬤對著她眼中的興奮有些不忍,搖頭道:“不是這個,大小姐的確去了老爺的書房,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行了個禮就走了。”
“嗯?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這回方氏不解了。
許嬤嬤焦急道:“姨娘,這件事不重要,眼下還有更麻煩的事。老爺今天中午出去喝酒喝醉了,睡在了書房里。”
方氏疑惑道:“這有什么不妥嗎,老爺不常在書房里睡嗎?”
許嬤嬤道:“是沒什么不妥,關鍵是小蟬,那個賤婢剛剛也去了老爺的書房。”
方氏的心理隱隱有些不好,她抬高了聲音,大聲道:“然后呢,她怎么了?”
“她和老爺在書房里,關上門呆了大半個時辰,里面聲音曖昧,很不同尋常,八成已經是老爺的人了!”
方氏猛的砸碎了手里的茶碗。
“那個賤婢在哪?馬上給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