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閥

第一百八十章 擾敵軍心

鑰霞漫得東方蒼穹片艷值春暖,萬物復標,你野上入目一片翠綠,此情此景,便是鰓霧孤獨,也絕難提起那凄凄慘慘的心情。不過。女真人現在肯定沒那個心情去欣賞南朝春色。

昨晚被宋軍折騰了一夜,上上平下疲倦不堪就罷了。今天一早,禍事上門。

中軍大帳,那高居于上,戴裘帽,穿金環之人,約有四十好幾光景色,遍臉密須。雙頰削長,眼眶深陷進去,雙目之中竄滿血絲。此人身長足有八尺。又居于高處,真有鶴立雞群之感。此時,他正盯著那帳中跪地之人,眼中幾乎滴出血來。他,就是粘罕,大金國的“國論勃極烈”相當于宋朝的“尚書左右承”是為副相,兩次南征,他皆為左元帥。

“我離洛陽時,留五千精兵駐守,且城內還有降軍上萬,這旦夕之間,西軍如何破得了城!”粘罕暴跳如雷,吼得下跪那人戰戰兢兢,又不聽懂女真語,只能一個勁兒的磕頭。

此人姓高。名世由,為趙估在位時寵臣,粘罕攻洛陽時,他開城投降,仍被命為西京留守。不知為何在此?

當下。有契丹官員向他解釋。高世由哭聲道:“回元帥。不知為何,那五路西軍本來撫守潢關止步不前,前日卻蜂擁而至,極力扣城。洛陽百姓聞聽此訊暗中相助,歸降宋軍又作戰不力,因此不到半日,洛陽便

當粘罕聽明白之后,見他一副窩窩囊囊的豬狗樣,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滾!”這等人也能在南朝身居高位,真不懂趙宋的皇帝是怎么用人?

“元帥。渣關洛陽皆陷,西軍已斷我歸路,不可不防。”說這話的人喚作耶律馬五,本為契丹人,如今卻是金軍猛將。四十不到,身短,體壯。留有長須,坐在那處恰似一口大鐘。

粘罕冷笑一聲:“南征之前,漢遼文武多言南朝西軍能戰。可在潢關,我以數千騎奔襲,大破其軍,看來也是虛有其名,不足懼。”

帳內一班戰將大多附和,馬五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面前之敵呢?”

粘罕一時無言,面前這幾萬宋軍頗有手段。完顏突合速率精兵五千替大軍開道。卻兵敗鞏縣。自己提大軍來攻。連日損失數千,未能前進一步。昨天本有機會擊潰宋軍,哪知緊要關頭又有兵來援。

見他不言語,馬王繼續道:“元帥,可知那宋軍援兵,是誰的部

“我管他是誰!今日休整,整頓器械,明日集結大軍往破!”粘罕眉頭擰成一團。他性子雖然暴躁,但到介莽夫,馬五既然這么說。想必知道對方是誰。

“徐衛。”耶律馬五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帳中文武大多一臉茫然,徐衛是誰?南軍大將刨南軍除種家以外,還有大將?

馬五見狀解釋道:“上次南征,二太子一路勢如破竹,直趨黃河。但卻被阻在河北五晝夜,連番強攻浮橋不的。傷亡數千人。

這事。想必元帥也聽說過?”

“自然知道,與那徐甚么何干?”粘罕不解地問道。

“徐衛。就是當時浮橋守將。昨日我見宋軍陣中有桿大旗,上書“忠勇徐衛。便知是此人率部來援,元帥不可小覷了他。”馬五沉聲道。斡離不回師北歸之后,曉諭麾下將士,若遇徐衛。必圍而殲之,以泄兵阻河北之恨。女真人對大宋將領所知不多,只聽說過率軍攻遼一敗涂的的劉延慶和天下聞名的種家此。當聞聽二太子這番言語時,便認為徐衛也是南朝大將。

粘罕還未作反應,忽聽一人抗聲道:“我軍踐踏兩河,圍太原,破洛陽,殺南軍如屠豬狗,怕他作甚!元帥,我愿率鐵騎三千,今夜往劫宋營!昨晚對方接連襲擾,必然不料我今夜奔襲!”眾人驚視之,乃委宿之子。軍中小將完顏活女。他現在雖然位卑權輕,但金國上下都知道,此子他日當為統帥。只因當年攻遼,兩軍大戰于寧江州,活女力戰受傷。被抬出陣時還大罵不停。完顏阿骨打憑高望見,問之,得知是婁宿的兒子,親自去看望并賜醫藥二嘆道“此兒他日必為名將”

粘罕被他這幾句話一激,略作沉吟,突然大笑道:“馬五,險些被你唬住!想二太子必然已兵臨東京城下,此處宋軍即便再頑強,也不過垂死掙扎!就依活女之言,今夜以精兵往襲!”

話音未落,卻見一將自帳外而來,入內報道:“元帥,有使者自宋營來。”比話出,滿帳皆惑,使者兩軍交戰正急,南軍派出使躲一卜冉投降?應該不至于。和談?那是癡心妄想!可除此之外,想不到使者還能干什么?

粘罕倒懶得去思索來使再意,回帥案前坐定,揮手道:“叫進

不多時,但見一人,身著戎裝,約有而立之年,捧著一個匣子快速步入帳中站定,不見禮,也不說話,只昂然而立。

粘罕看得心中不悅,一掌拍在案上,大聲喝道:“拖出去斬首!”

馬五急忙勸住。向那使者問道:“你所來何事?”

“奉令給鳥家奴送禮。”宋軍使者一語即出,先驚了耶律馬五及帳中漢臣!你道鳥家奴是誰?正是粘罕的小名!

馬五不敢弓上向粘罕解釋,遂用漢話向使者問道:“你如何得知元帥小名?”

“這算得甚么?粘罕的祖先叫劾者,劾者與其弟劾里缽同府而居。后來弟弟作了女真之主,哥哥卻落得雞飛蛋打。再后。盈歌為女真之主時,念他可憐。就命他兒子撒改作國相。粘罕就是撒改的長子。”使者如數家珍,將粘罕底細往上揭了三代。

直駭得馬五膛目結舌,宋軍中竟還有如此人物?對女真了若指掌!

但觀這使者相貌氣度,心里又生疑,立即問道:“你在南軍中身居何職?”

“副兵馬使。”僂者回答道。

什么?副兵馬使?也就是說,這廝連個九品都不是?馬五知道宋軍軍制,凡百人為都。步兵一都設有都頭副都頭,馬軍一都設軍使,副兵馬使。此人不過是個副都頭的級別,斷然不會知曉女真內情,必是上頭交待。想通這一層。馬五喝問道:“你是何人部下!”

“左武大夫、帶御器械、樟州刺史、兩河忠義巡社巡檢使、虎捷都指揮使徐衛。”使者報出一長串頭銜,可馬五只聽進去“徐衛”二字!

宋金之間,往昔從來瓜葛來往,海上之盟約定時。方始聯絡通使。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盡知元帥底細,這徐衛難道從前周游列國?倘若當真,此人當為女真勁敵!

那粘罕及一班金將,只聽他兩嘰哩呱啦,也不知說些甚么。粘罕心里焦急,連聲催問。馬五這才用女真語報道:“這使者奉其長官之令,來給元帥送禮。”

“送禮?這粘罕一時怔住。

馬五滿面嚴肅。來到使者面前,接了匣子,先自打開一看。突然之間,神色陡變!重重蓋上之后,臉上陰晴不定,禍事了!

帳內文武見他如此模樣,人人都一頭霧水,你看到稀奇物件了?至于驚成這樣?

馬五轉身將那匣子呈到粘罕帥案上,后者打開一看,竟是顆人頭!宋軍將領為何送顆人頭給我?可仔細一看,他覺得這顆頭顱頗為面熟,王訥!這竟是王訥的首級!

“將此人拖出去。五馬分尸!”粘罕怒發沖冠,歇斯底里地吼道。

眾人駭了一跳。紛紛擁上前去,待看清匣中之物時。個個心驚!王訥乃二太子麾下謀主,才智過人,素被倚重,為何,,

帳外衛士聞聲而入,扯了那使者就往外拖,又是馬五喝住,疾聲對粘罕勸道:“元帥,此人萬萬殺不得!”

“南人膽敢如此!如何殺不得!”粘罕雙目盡赤。面目猙獰可怖。

“王訥首級既然到了此處,二太子軍中必有變故。消息一傳開,軍心士氣皆受影響。若殺此人,反到顯得我心虛。況且。此人不過南軍中一無足輕重的小卒,殺之無益。”馬五解釋道。

看樣子,粘罕氣得不輕,不過他對馬五似乎格外器重,因此咬牙道:“趕出去!讓他回去告訴宋軍主將,明日我必起大軍滅他!”

馬五見活女、銀術可、突合速等將皆挺刀欲殺使者,慌忙擋住,問道:“宋將還有話么?”

“我家都指揮使說了,這只是開始。”使者看來也是心生懼意,不如先前鎮定了。

“去吧!”馬五喝道。

使者走后,滿帳之人議論紛紛,王訥是二太子臂膀之臣,他的首級怎會被宋軍送到此處來?二太子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開戰之前,東西兩路職責分明。河北之地無險可守,一馬平”因此二太子率各族軍隊長驅直入。按時間算,他現在應該已經將東京圍住才是。可既然如此,王訥又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