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正的英雄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一章真正的英雄

宋閥第一卷第三百四十一章真正的英雄

消原臨老點前曾經跟他和徐四長談討,蹦址淪陷,金軍取出小是早晚的事情。局勢演變到現在,除了退守秦隴一帶外,別無他法。如果李宣撫贊同便罷,如果他執意耍在關中決戰,我們也不能去送死了。當然。明著違抗宣撫司軍令自然不行。咱們得想想辦法。而徐衛現在,就已經想出一個辦法來。

中軍大帳

徐衛獨自一人坐于帳中,面前的木桌上,那碗水很久沒有動過。杜飛虎在帳外值守,沒有大帥的命令。誰也不許入帳。在水碗旁,有一個信封,四角已經起毛,顯然有些年頭了。這封信,就是當初種師道寫給他的,除了以西軍前輩的身份鼓勵囑咐之外,這封信里最讓徐衛注意的就是那句“離朝避禍于西”

作為宋代名將,西軍元老,種師道這句話決不會無疑無故寫出來。時局展到今天,徐衛才越感覺姜是老的辣。好象在當年,種公就已經預料到他會有出頭的一天,更預料到他建功立業的地方必將是陜西。可如今,徐衛又從這封信里讀出別的意思來。

將信封好,又貼身收藏,徐衛這才端起那碗水灌了一口。正砸巴嘴時,外頭傳來杜飛虎的聲音:“大帥,李貫求見。”

“讓他拜

”徐衛又拿過一只碗,倒滿水。靜坐以待。

永遠一副潑皮無賴模樣的李貫快步奔入帳中,單膝跪地拜道:“卑職復命!”

徐衛起身,端著水上前,一手攙起對方,一手遞上碗:“一路辛苦,喝碗水吧。”

“謝大帥!”李貫不知為何,今天看徐九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畏懼。雙手接過碗,卻先沒喝,而是報道:“卑職已將大帥的命令傳達。張機宜命卑職回稟大帥,他立即著手準備,只等大帥一聲令下!”

徐衛點點頭,沒說什么,只是連續地叫他先喝口水解解渴。李貫這才如長鯨吸水般大灌一氣,喝完之后,自行將碗放還桌上,又一揖:“楊再興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如今下得床,走得路,據說偶爾還能舞弄槍棒。”

聽到這話,徐衛臉上露出笑容:“這便好。”

“如無旁事,卑職告退。”李貫說道,得到徐衛許耳后,退出帳去。

徐衛卻象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立在原處許久沒動。良久,喃喃道:“你待我不薄,我也并非不義。只是如今你這般艱難,不如早去。也還省心。”語畢,目光漸漸堅決”

正欲出帳,方走到帳簾處,忽見今日巡營的張憲匆匆而來,至他面前抱拳一禮,朗聲道:“大帥,宣撫司參議馬擴已到營外。”

誰?馬擴?他待在長安城,跑到富平來作甚?不過來了也好,自己正好與他聊聊目前的局勢,跟這個討論那叫機會難得,共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當下親自前去迎接。至營門口,老遠就看到馬擴那長大的身形,雖只帶著三五騎從,卻自有一股凌然之勢!

越往前行,便看到馬子充跨騎立丐,正笑看著他,其卓爾不群之態。躍然于眼前。快跑幾步,拱起雙手,徐衛笑喊道:“子充兄別來無恙?”

馬擴一直等到徐大帥快跑到他馬跟前時才翻身下來,還了一禮,笑道:“給經略相公作揖了。”

徐衛臉一拉長,一把執住他手。佯裝生氣道:“你打兄弟臉不是?快快里面請。”

馬擴心里著實感嘆,我在宣撫司里,雖是個參議官,也沒誰把我當回事。那些人總與我保持距離。嘴上雖不說,心里都認為我是個異類,不與我打交道。還有徐子昂高義,素來以兄事我。身為一路帥臣。還是這么親切,難得,難得。

兩人進了帳中,徐衛估計他一路趕來也沒吃午飯,便吩咐下去,弄幾個扎實菜,再提壇酒來。兩個久未謀面。先敘了家常,等酒菜備齊之后,各各入座。徐衛提起酒壇,給對方滿上,一邊滿臉笑容道:“我這軍中禁令極嚴,除非得令,擅開酒戒者。權三十。”

“哦?那卑職不是給大帥惹禍了?”馬擴一邊捧著碗,一邊笑道。

“兄長說哪里話,你到來我能不陪著喝兩碗?不過,喝完之后,還是得向今日當值者報務,大帥也不例外啊。”徐衛倒滿之后,又給自己滿上。兩個碗一碰,都咕咕往下灌。

“痛快!”馬擴壓抑已久,這碗酒喝得舒暢,喝得坦然,喝得心花

徐衛又執起筷子不停地給對方夾菜。把個馬子充感動得,好,真是好。這般年紀而身居高位,且如此仁義,難能可貴。

連喝幾碗,紫金虎決口不去問馬擴來意,只是殷勤相勸。而后者好像也是真餓了,暫時也沒提,及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喝上臉上直冒紅光了,徐衛又要添酒,卻被馬擴奪過,一邊斟到,一邊問:“子昂賢弟,廊延一丟,關中幾與淪陷無異。你有何打算?”

徐衛也是雙手捧碗以表敬意。隨口道:“我能有什么打算?當然唯宣相馬

馬擴放下酒壇,落坐回去,撇嘴道:“那宣撫相公要是決定在關中與金人會戰呢?。

心里格登一聲,他是宣撫司參議,此來莫非為了傳令?李宣撫真要在關中決戰?心中雖驚,臉上卻不露分毫,徐衛仍舊笑意吟吟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若注定如此,也無可奈何。今朝有酒今朝醉!”

馬擴明顯不相信他這話,歪著頭,斜著眼盯他半晌,怪笑道:“當真?你紫金虎雖以忠義著稱,但馬某卻不信你會如此消極。”

徐衛舟笑道:“要不然還能怎樣?”

“換作我是你,便給留守定戎的將佐去密令,讓他們立即向耀州轉移。渭河北岸的金軍一見此情形,必報粘罕,他若知曉你退守”必全力奔赴關中。到那時,宣撫司根本來不及集結部隊,除了退守秦隴,別無他法。”馬擴認真道。

徐衛臉上雖還在笑,但放在桌下的兩只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此時他心里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他不知道馬擴是隨口說說而已,還是聽到什么風聲!不,應該不會!李貫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做事向來謹慎小心,從來不曾出過半點差池!難道馬擴是在詐我?

“哈哈!”借大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徐衛道“子充兄這計策當真妙極。往耀州集結,可以推說是為了拱衛長安,誰也奈何我不得。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妙!妙!除了子充兄,誰還能想出如此妙計?”

馬擴不過是開他玩笑,兩人說笑一陣后。便把話轉到正題上來。

“別,喝得太急,別醉了,先說正事吧。”馬擴擋回了徐衛的酒。沉默了一陣,似乎在考慮怎么說。

“此次前來你軍中,是奉了李宣撫密令這開頭一句就讓徐衛一顆心吊了起來。“這第一,命你即亥抽調部隊前往長安。”

徐衛眉頭一皺:“去長烈作甚?,小

馬擴將身子探了出來,低聲道:“長安城里,屯積的錢糧器械頗多。這陜西諸路帥臣里,李宣撫除了你還能靠誰?自然交給你去辦。”

徐衛意外不亞于方才,失聲問道:“怎么?宣撫相公決定退守秦隴?”

馬擴點了點頭,繼續道:“待物資運到秦州后,徐原還師涇原,你就調集定戎之兵會師,與宣撫、提刑、轉運、制置諸司一同前往秦州。一陣欣喜之后,徐衛突然感覺有些郁悶,低著頭不說話,只顧著抿酒。一陣之后,他問道:“宣相這以做,想必知道后果。”

馬擴聞言一怔,隨即仰向上,長嘆道:“不錯,我素來極少服人。但此番也不得不佩服李宣撫。”

李綱這么做,等于是拼著頭頂上那烏紗帽不要,冒著被朝廷革職,被世人非議的風險,給他們這些武臣創造條件,保存實力。徐衛從作官開始,可能因為自己是武職,再加上從前受歷史知識影響的緣故,對文官普遍沒有好印象。那幫撮鳥,只會夸夸其談,尋章摘句。狗屁都不懂。還喜歡干涉軍事,瞎參謀亂指揮,而且沒一個有種的,打起來比誰都跑得快!跑不掉就投降!沒氣節。沒人格,高世由,劉豫等輩就是

可隨著認識的人多了,他漸漸現,世事無絕對,無論中央還是地方,都不乏優秀杰出的文臣。在朝中多次幫助過他的許翰是文臣,從磁州起兵的宗澤是文臣,跟他私交不錯的折彥質也是文臣”

李綱是真正意義上的忠直之士。是真正貫徹士大夫精神的讀書人。盡管在后世看來,他也有局限性,但對待歷史最忌諱用今人之眼光看前人之事跡。好比后世有些人說,古代那些所謂的“民族英雄。都是抗拒民族融合,稱不得英雄。說這話的人,才該穿越到當時的歷史時期去,讓民族先烈們不要保護他。看他還想不想“民族融合

徐衛自問做不到李綱那樣大公無私。所以他只能表示自己的敬意。

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沉默。當然心里想的可能并不一樣。良久,馬擴端起碗道:“來,喝汛世事難料,今日一別后,想再坐在一處飲酒作樂,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徐衛心有感觸,不復先前健談。唯笑而已。馬擴似乎沒有現,喝完之后自顧言道:“粘罕親自出馬,老實說,我還真沒想到

“何止子充兄?我估計誰也沒有料到粘罕會親自掛帥出征,據說他現在可是一手把持著金政大權。”徐衛回應道。

馬擴斷然搖了搖頭:“那也不至于。粘罕任國相,是出自女真的傳統制度。他現在最多也就是全面主持攻宋事宜,一手遮天還談不上。不過,縱使如此也夠你我頭痛的小這廝性情暴戾,屬于強硬一派不好對付。我看女真此次戰略,多半就是出自他的手筆。金東路軍雖然沒拿下東京,卻把中原地區劫掠一番,差點就追上官家。西路軍雖然在定戎吃個大敗仗,日o8姍旬書曬譏芥傘,?一來,把翹延拿下,算是報了一箭!金局※

徐衛見他有顧然之意,以為他是灰心了,故意問道:“那子充兄當初對我說的十六字,還有效么?”

馬擴眼中一亮,也有意問道:“哪十六字?”

“堅守川陜,經營東南。愿戰中原。力圖恢復。”當初在平進城里。馬擴提出的十六字抗金方針,徐衛記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自然有效,官家將行在設于鎮江。經營東南之地自不必說。中原之地,尚有徐樞密支撐大局,敵我雙方必然反復爭奪。至于川陜,我的承認,現在有變數了。”馬擴沉聲道。

徐衛幕即追問道:“變數在行處?”

不料,馬擴竟然用手指著他,徐衛駭了一跳:“這玩笑開不的!”

“這變數就在你們徐家兄弟身上。”馬擴道。

徐衛細細一品,似有所悟,遂道:“愿聞其詳。”

“李宣撫這決定一下,便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我估計,戰事稍緩,他就可能被迫去職。到時,如果朝廷沒有及時派員接任,那么按例,就由宣撫判官暫時主持政務,軍務嘛,自然是令堂兄掌管。如果制置相公能鎮住局面,統一號令。這堅守”陜就不在話下。反之,亦反。”馬擴分析道。他這話說得在理,為什么西軍不能在關中和金軍舉行大會戰?先當然是地利的問題,你拿步兵為主的西軍,在平原地區和擁有騎兵優勢的金軍搞大兵團作戰,當然行不通。其次,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那就是西軍自己不團結。到時候就算把部隊集結起來,敵人一沖。哪路大帥先帶頭跑,緊接著就是全軍大潰敗。歷史上的“富平之戰”就是這樣,環慶大帥先跑,其余幾路跟著潰退,成就了金軍以少勝多的威名。

現在宣撫司決定退守秦隴。假若李綱真的去職,那徐原就暫時是陜西最高軍事長官。他如果能統一號令。把西軍團結起來,那么不說恢復兩河,把金軍趕出陜西還是有可能的。

“這話說著容易,做著難。”徐衛苦笑。西軍不團結,根源還是在朝了不讓西軍坐大,陜西這么塊地方,愣給分面六個經略安撫司,而且互相之間不統屬,你牽制我,我牽制你,時間一長,就形成傳統了。

“哈哈,你不是常說事在人為么?”馬擴笑道,說罷,舉起酒碗。徐衛跟他碰了一個,只笑不說話。

兩人喝得正起勁,便聽得外頭喧嘩,馬擴不以為意,軍營嘛,都是熱血漢子,哪能不吵鬧。可徐衛卻變了臉色,我中軍大帳,誰敢聒噪?也是有客在場,他沒有作。放下酒碗后,走到帳邊向外問道:“何事?”

杜飛虎上得前來,告罪道:“張統制執意要見大帥,卑職阻攔,因此驚擾。”

徐衛揮揮手,沒怪他,向張憲大聲道:“有事稍后再說,本帥正在宴請貴客。”他這當然是給馬擴面子。戴頂高帽嘛。

張憲卻好像很急,仿佛女真人打到面前一般,往前走幾步,小聲道:“大帥,從延安來人了。”

徐衛以為自己酒喝高了,產生了幻聽,問道:“你說什么?延安?”

“回大帥,確是延安。”張憲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嘿,怪了啊,我這軍營今天是嘉賓云集還是怎地?都往這兒闖?遂向張憲問道:“誰的人?姓宋還是姓金?”延安已經落入女真人手里,從延安來的,只怕多半是粘罕所派。

哪知張憲聽到這問題卻面露難色:“這”卑職不好說。”

更怪了,這宋就宋,金就金。涇渭分明,我不信還有騎墻的!但當他從張憲口中聽到那個名字時,他終于明白了。

在陜華軍大營外,有一群叫化子,約莫七八個人,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這戰亂一起,叫化子也就不稀奇了,本不該當回事。偏生這幾個叫化子又好像有些派頭,都直愣愣地杵在那兒,見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也不懼。

當看到幾人從大營里快步出來時,這幾個才迎上前去。

徐衛看到這群人的時候,不知道該哭該笑,目光在一張張抹得花里胡哨的臉上轉了好久,也認不出來。當中有一人上前抱拳道;“徐經略。多時不見。”

徐衛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一番,試探著問道:“劉總管?”

你道這人是誰?來頭也不和徐衛一般,將門之后!他老子劉延慶,作過童貫手下的征遼都統制!正是大名鼎鼎的劉光世!

“慚愧,慚愧,家國不幸,出了奸賊”劉光世直搖頭。他說的自然是張深,不過徐衛現在感興趣的是,張深都投降了,他怎么在這里?而且對于他平安無事,徐衛不在意,在意的是張深手下的一個小軍官。喚作劉騎的。看書者看書者文字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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