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車上，發現白學真已經把車內的熱空調給打開了，還從置物箱里給她拿了一條干毛巾。
“這是新的，你擦一下吧。”
原星接過：“謝謝，你今天不用監考嗎？”
“我是下午。”
白學真作為老師這幾天也算是最忙的，不過考完之后應該就輕松了，老師這份工作大概最大的好處就是有寒暑假了。
原星擦好身上的水：“這毛巾我晚上拿回去洗了再還給你吧。”
“沒關系，都沒臟，不用洗了。”
雖然白學真不介意，但原星也沒打算把毛巾還給他：“之前也沒問過你，當初你是為什么選擇做老師的？”
“定向生不用交學費，我想讓我姐負擔輕一些。”
原星點頭，其實當初她選擇京大也是因為京大給了她學費以及獎學金，還能給她安排圖書館的兼職。
不過專業選擇，是她老早就確定好的。
“但其實當時我最想去的是京城，不過我的分數達不到京城學校定向生錄取標準，如果一定要去，就不能報定向生。”白學真繼續開口。
“其實省城的定向生也不錯的，離家還近……”
“但省城沒有我想見的人。”
自己的話被突然打斷，原星轉過頭，卻看到白學正看著自己，用一種無比認真的神情。
原星內心一震：“你……”
“砰砰砰——”
有人在外拍打著車門，是考完英語科目的陶如男，旁邊還站著一個撐傘的周雙。
于是原本兩個人的午餐，變成了四個人。
餐桌上，周雙和陶如男也默契地不主動提中考的事，白學真因為剛才被打斷的話而心事重重，只有原星主動開口：“你們考完之后有什么計劃嗎？這次暑假應該放得挺長的，難得也沒有暑假作業。”
“我要去江城找我媽。”周雙接話道。
“你媽媽在江城工作？”
“嗯，她和我爸鬧離婚之后就一個人去江城打工了。”
陶如男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周雙的家里關系是這樣的，她一直以為只是因為他舅舅是老師所以他家里才直接把他給送過來了。
“如果我考得上的話，我想回家幫我媽干點地里的活……然后簡兮答應說可以在暑假預習一下高一的課程……”
“你肯定考得上的！”周雙斬釘截鐵。
陶如男：“……”
她不知道為什么他比她自己還要有自信。
原星抬眼看白學真：“白老師，你們家周雙，是不是要去市里讀高中？”
白學真未答，周雙就先搶答了：“我不去市里，在縣里就挺好。”
陶如男這下直接側過頭來看他了，聽說市里的學校條件可比縣里好多了，周雙的成績也完全夠得上的，干嘛要放棄呢？
“還沒確定，到時候可能得看一下我姐的意見。”白學真答。
“小舅，我說我不去。”
白學真直直給他一個眼神壓制，周雙只能委屈地低下頭去，滿臉不甘，在這個家里，他確實沒什么話語權。
“為什么想留在縣城？”原星卻認真地問道。
“因為……”周雙頓住，又看了旁邊的陶如男一眼，最終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縣城離家近！”
白學真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縣城離我小舅近，我有問題可以隨時請教他！”周雙信誓旦旦。
“除了我之外，其他老師不讓問他們問題的？”
周雙訕笑：“倒也不是……只是畢竟你才我舅嘛……”
“自己想要選擇權，又沒說服我們的本事，你每天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東西？”
這句話，已經可以算是訓斥了。
原星見小孩的臉都垮了，忙圓場道：“好了好了，看你把這倆嚇的，他們下午還有考試呢。”
“不嚴厲點，還真以為自己能考個高分就無所不能了。”
原星這下覺得白學真有些得理不饒人了：“白學真，這是我的飯局，你要不想吃飯就趕緊走啊，我侄女下午還要考試呢！”
白學真這下回神了，他看著原星，最終開口道：“抱歉，我有點過激了。”
周雙有些無語，其實他舅對他比所有人有嚴厲，他也早就習慣被他訓了，不愛聽的大不了左耳進右耳出，只是沒想原星的話這么有用，竟然能讓他小舅立刻道歉。
“沒事，繼續吃飯，這幾天你們聽好了，無論誰對你們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要穩住心態，一切能考完再說。”
幾人吃完午飯，外面的雨竟然停了，太陽也出來了。
因為下午的考試是三點開始，所以陶如男和周雙都需要回去睡午覺，白學真直接將兩人帶了回去，而原星則回了賓館。
但人才剛到房間，原星就又接到白學真的電話，于是又只能出去，白學真還是開著車，說要帶原星去個地方。
兩人最終來到學校的后山的半坡，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學校的全貌，非常容易望風，所以也是當年學生約架地方的首選。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白學真隨手撿起地上的塑料垃圾，垃圾看起來是剛扔不久的，大概又是哪個學生留下的。
“我不可能不記得。”原星嘴角微勾，當年就是在這里，她一對七，打了對面好幾個人。
數量上的懸殊其實讓她的勝算并不大，但她的優勢是敢豁的出去往死里打，所以對面的人看她瘋狂反抗的樣子，反倒是落了下風。
“其實當時你并不是一個人。”白學真開口，用手指著遠處一塊大石頭，“那里，當時我也在。”
只是他躲在石頭后面，沒人發現。
“你為什么也會在？”原星不解。
她和白學真雖然是同一班的，但交集不多，難不成，他和打她的那幾個人是一塊兒的？
白學真苦笑道：“我只是聽說有人約你打架，就想過來看看，我怕你真的被他們打，可是，當我發現對面那么多人的時候，我害怕地退縮了，我沒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保護你。”
原星不在意笑道：“沒事，都過去多久了，再說了，我不是都打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