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家到達京城之后,便直接住進了離林家并不算太遠的宅子里。
稍微收拾了下,甚至還沒來得及休整,鐘離老夫人便讓人給林家送去了拜帖,趁著天色還早,準備今日便直接去看外孫女。
這次,鐘離家的小輩留在徐陽看家,大舅舅與大舅母同陪著鐘離老夫人前來,讓下人點齊帶去林家的禮物稍做休息,半個多時辰后馬車便駛進了林家。
林初彤早就得了消息帶著宛如與墨言在大門處等著,與她塊前來迎接的還有二夫人與三夫人等人。
看到外祖母明顯比大半年前又衰老了不少的身影,她的心自是唏噓不已。
祖孫兩個激動而歡喜的相擁在起,好會后被眾人笑著打趣這才松了開來。
林初彤重新行禮喊人,林家人與鐘離家人也相互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簡單寒暄之后便直接領著行人往長春園而去。
親家遠道而來,林家的禮數倒是讓人挑不出毛病,就連林老夫人也帶著服侍的下人親自在長春園外頭相迎,看到鐘離老夫人后徑直上前扶住人,聲聲“老姐姐”叫得無比殷勤。
雙方很快轉至屋內,熱熱鬧鬧地說話聊天。
鐘離家將帶來的禮物分拿了出來,上至林老夫人,下至各房公子小姐個不落。
禮物也足夠撐得起場面,如此行事作風自是符合鐘離家的慣大方的做風,讓人挑不出半點的毛病。
只不過,令林老夫人頗為糾結的是,半個多時辰了,鐘離家愣是壓根不提那批被搶嫁妝之事,這卻是讓她有些想不明白鐘離家的用意。
照理說,按著親家向來的性子,理當來便告罪陪禮,且定然是會主動承擔這個責任,主動告訴他們,鐘離家會將那批沒掉的嫁妝補上,讓他們不要擔心才對。
可今日,鐘離老夫人也好,還是彤姐兒的舅舅舅母卻是字未提。
“老姐姐,你們能夠為著彤姐兒及笄以及親事這兩樁大喜事而特意提早入京,彤姐兒有你們這樣的外祖家著實是她的福氣。”
想了想,林老夫人終究是沒有忍住,試探著說道:“老姐姐,不知彤姐兒的那批被搶了的嫁妝如今查得怎么樣了?官府那邊可是有什么新的進展?這眼看著彤姐兒的婚期就在眼前,嫁妝準備……”
她的話還沒說完,鐘離老夫人便徑直嘆了口氣,擺著手滿是煩心:“那些不頂用的官府就是吃干飯的,說起來就來氣。算了算了,今日咱們高高興興的只敘舊,那些煩心事以后再說。”
林老夫人聽,頓時心又是愣,卻是陪著笑臉說道:“老姐姐莫憂心,事情總是會解決的,雖說那批嫁妝沒了著實太過可惜,不過這對鐘離家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
當年她可是親手將這些東西送到了鐘離家的手上,言明將來等彤姐兒出嫁便是要送還給彤姐兒當嫁妝的。
如今這批東西在鐘離家的手上給弄丟了,于情于理也當由鐘離家補上這大筆損失才對。
林老夫人也不知道為何,向來大方豪氣的鐘離老夫人這次竟是只字不提補償事,是以只好暗示二。
不然到時彤姐兒出嫁之際,林家拿出的嫁妝相對于沐親王送來的聘禮著實相差太大,落的還是林家的顏面。
鐘離老夫人自然聽明白了林老夫人話里之意,但卻裝著糊涂皺眉而道:“怎么可能算不得什么,當年我那女兒的嫁妝可都是打小便開始收羅準備,件件都是精品的精品,如今是很難再尋得到那么多的好東西。”
大舅母見狀,也接過話安慰道:“婆婆莫要太過難過,親家老夫人向來疼愛彤姐兒,這嫡長孫女的嫁妝自然也是早早準備著的,小姑子留給彤姐兒的那批東西丟了雖是可惜,但多這些少這些總歸還不至于影響到彤姐兒的體面。”
“這倒也是,聽說沐親王下的聘禮可是按著世子級別來的,料想親家必定也是往最好處準備彤姐兒的陪嫁。到時彤姐兒出嫁前,我這做外祖母的再給她添幾樣備下的好東西壓箱底,還有她舅舅替她打理的那些私產交還到她手上,往后她嫁了人日子定然也不會難過。”
鐘離老夫人邊說邊握住了陪坐在身旁的外孫女,眉目之都是軟糯的親昵,是替孩子長大成人的歡喜。
“多謝外祖母,這般已是極好。”林初彤欣然笑,簡單句話卻等同于認可了鐘離老夫人的說辭與安排。
林老夫人聽得明白,合著鐘離家壓根就沒打算賠償那批丟失的嫁妝,甚至于也沒有為彤姐兒出嫁重新準備其他嫁妝的意思。
鐘離家僅僅只是打算將那些代為打理的私產交還到彤姐兒手,再弄上幾樣東西添妝,如此而已。
這般樣,這次彤姐兒所有的嫁妝豈不是都得由林家來準備了?
照理來說,林家的女兒出嫁,嫁妝本就是林家準備,的確也沒有讓外祖家準備的道理,可問題是他們這情況不是特殊嗎?
彤姐兒母親當年留下那么多的好東西說好了就是給彤姐兒當嫁妝的,所以林家哪里還會專程再給其準備什么。
無非就是補上些衣物床被之類的日用品,再陪上些丫環婆子,費不了多少銀子,但大的體面全都指望著鐘離家當年給彤姐兒母親的那批嫁妝來撐。
現如今那些東西說沒就沒了,鋪子、宅子、莊子之類的又只做為彤姐兒的私產不算在嫁妝里頭,鐘離家擺明了只像普通外祖家般添個妝,其他的概不理,這可讓林家打哪里弄得出那么多體面的嫁妝來?
“老姐姐,當年那批東西送回你們手暫時保管時可是說好了的,將來要給彤姐兒做嫁妝的,可如今東西在你們手沒了,這時間我們哪里重新準備得出那么多新嫁妝來?”
林老夫人頓時急了,下意識地便將這話給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