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彤自是不知曉云允梁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放在,只怕早已惡心到吐。
上一世的仇人,這一世兩人之間同樣也是化不開的恩怨,卻偏偏還裝得跟個情癡一般,想想都讓人滲得慌。
她淡漠的收回了目光,沒再理踩,轉而下意識地往外瞧去,卻是發現程永寧正巧回來。
兩人遠遠對視,程永寧朝其微微點了點頭,片刻間柔和的目光如春風般撫平著林初彤的心。
見人安安全全的回來了,林初彤也沒急著探知什么,很快回了個笑容,其他的只等回去后再說不遲。
兩人之間的默契很快便讓廳里不少人察覺到,而跟在后頭進來的凌天逸則是若有所思地勾出一抹笑意。
對凌天逸而言,今日算是是個不錯的日子。
正事辦完,那么接下來自然是盡懷玩樂!
隨著主人的到來,船上氣氛愈發熱鬧,這些個公子小姐們最不缺的便是好玩的樂子。
哪怕湖面再如何寒涼,而此刻頹船內卻是溫暖如春。
林初彤并不喜歡這樣的宴會,好在邊上坐著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淳青縣主。
而拋開那結虛浮的氛圍,場中央的歌舞倒也著實讓人賞心閱目。
特別是這會獨舞的舞姬,身姿妙曼、容貌美艷,一雙勾魄攝魄的眸子看得連她這個女子都挪不開眼。
不過,看著看著,林初彤倒是不由得皺了皺眉。
那舞姬怎么越跳越偏離了應有的位置,轉而一個勁朝對面的程永寧眉目傳情呢?
又看了一會,心里莫名有些不快,這名舞姬是在明晃晃的當眾勾、引程永寧呀!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林初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跟吐了只蒼蠅般覺得惡心。
好在,程永寧倒是穩坐淡定,絲毫不受那舞姬的誘惑,比起邊上那些個早就看花了眼的男人不知要穩重多少。
程永寧自是察覺到了舞姬的意圖,淡定自如地瞄了一眼后便半目光移了開來,連余光都沒有多留一下,明顯半絲不曾入眼。
而他的目光,則不動聲色地關注著對面的小丫頭,不管何時何地,能夠入得他的眼他的心的,也唯有一個林初彤。
見小丫頭最開始竟全然將心思當真放到欣賞舞蹈上,絲毫沒有覺得那舞得歡快的舞姬有什么異樣。
等了好一會,小丫頭似乎才從純粹的欣賞中察覺到了什么,這樣遲鈍的反應倒是真叫他有些哈哈笑不得。
好在,林初彤發現舞姬意圖后忍不住翻白眼的舉動倒是實實在在的取悅了他。
當小丫頭的目光終于后知后覺的落到他身上時,程永寧即刻便對上了那道視線。
那一刻眼中的深情,就連周邊離得很遠的人都極為敏銳的感覺到了。
林初彤只覺得心臟似乎漏了一拍,第一反應竟是如同做賊似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腦子微微有些暈忽,她剛才是不是看錯了什么,總覺得程永寧望著自己的目光竟是那般……那般脈脈含情!
“初彤,那舞姬可真是膽大包大,竟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明目張膽地勾、引程少卿,真是長了幾分姿色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淳青縣主臉色有些不太好,明顯對那舞姬的舉動很是厭惡。
不過,她自然也沒有錯過自家表哥全然不搭理的態度,以及剛才那一記與林初彤的深情對視。
所以這會功夫,淳青縣主自然是理所當然的怪罪那行為不端的舞姬。
雖說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但在淳青看來,當眾勾、引到了程永寧身上簡直就是對他這表哥的沾污,以及對初彤的挑釁。
人家堂堂正正的未婚妻可就在這呢,那不要臉的就敢當面惡心人。
更甚的是,明明被人嫌棄,卻還一直堅持著恨不得想往知上貼都好,簡直賤得讓人牙癢癢!
“由他們去吧,不過是跳梁小丑。”林初彤收起心思,沒再胡思亂想。
牛不喝水倒是沒法強摁頭,反正程永寧穩坐泰山眉眼都不動一下,這些人想做妖也沒戲。
她心里也門清,憑這舞姬自個,斷然不敢如此沒有眼力勁,敢在這樣的場合如此名目張膽的作妖,而且還是目標如此清晰的作妖。
稍微想想就猜得到,肯定又是那無恥妖男凌天逸指使的,一準沒得錯。
真不曉得這人怎么就如此討厭,一而再再而三總喜歡弄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惡心人,倒是白白糟蹋了那般尊貴的身份。
正想著,一舞總算完畢。
而在場之人也都已經看明白那舞姬的舉動,不少男人皆時不時曖、昧不已地看上程永寧一眼,意味當真分明。
舞姬此刻已然去掉盡情縱舞時的嬌媚妖嬈,毫不違和地換上清水芙蓉的出塵氣質,上前幾步向正中間主位上的凌天逸行禮。
“奴婢媚姬參見七皇子殿下,愿殿下福樂安康!”
美得不可方物的媚姬果然人如其名,就連聲音亦好聽得讓人心軟酥麻。
她說話的功夫,還偷偷朝著一旁的程永寧看了一眼,那眉眼間的情意真真叫人眼睛都快要閃瞎。
性感嫵媚與清純同時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而且還完全相融自然,倒真真是個天生的尤物。
“好好好,好一個媚姬,果然不愧是我南凌第一舞姬,程永寧,你說呢?”
凌天逸十分享受地拍著手,夸贊的同時卻是直接將話引到了程永寧身上。
眾人見狀,更是覺得似乎有什么特別有趣之事,注意力幾乎都落到了程永寧的身上,豎著耳朵生怕聽漏了什么。
嘖嘖,今日游湖可真是游得有意思。
看來七皇子與程永寧還有程永寧那未婚妻之間似乎有什么不尋常的交情呀!
不然的話,七皇子怎么還沒露面便派人請了林初彤上五樓單獨說話?
不然這會七皇子又怎么會如此重點主動地關注著程永寧?
看來今日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來,不但知道了程永寧便沐親王義子一事,而且連同著還打聽到了七皇子與程永寧、林初彤之間不得不說的某些“趣事”,真真讓人愈發期盼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么了。
不論旁人如何想,程永寧除了面對林初彤之際會有不同的表情出現,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淡漠而清冷,讓人覺得一點都不好接近。
特別是入了大理寺為官之后,手上案子難免避不開人命案子,是以原本便清冷的面容更加多了森嚴的殺氣。
這樣的程永寧那般年輕卻偏偏又讓人下意識地敬畏。
“在下與七皇子興趣迥異,七皇子問我如何審案還行,問這人著實問錯人了。”
程永寧只淡淡地看著凌天逸,面色如就,心中亦全然沒將這點惡趣味放在眼中。
誠如初彤所言,這七皇子便是個妖男,不作怪自然就不是妖了。
“哦,看來本皇子這是考慮不周。”
凌天逸呵呵一笑,看似并沒有因為程永寧不給面子的回復而感到什么不悅:“不愛歌舞也算正常,但美人如此多嬌,總應該入得了你的眼吧?這媚姬可是我南凌第一舞姬,姿容絕頂,美麗無雙,你覺得呢?”
還是如先前一樣,凌天逸指名就讓程永寧回答,明顯不容回避。
見狀,程永寧平淡無比地看了那媚姬一眼,而后說道:“美則美,只是還是不及七皇子。”
這話一出,凌天逸的臉色明顯陰了下來。
而眾人亦不由得怔了怔,沒曾想程永寧竟如此平靜坦然的拿七皇子的相貌做比。
凌天逸雖然對自己的長相極為自信,但不論是誰被人與一舞姬相做比,那都不可能高興,更別說他堂堂南凌七皇子,身份何等高貴。
這個該死的程永寧,還真是夠狂夠不給面子,若不是先前已經達成了某些協議,他真恨不得先不管不顧地將人給往死里整了再說。
“程永寧,這媚姬本皇子送你了,不用太過感謝本皇子,本皇子也是看在媚姬與你有緣的份上。”
凌天逸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火氣,直接省掉了所有的嘮叨廢話,笑得怪異不已,直接當眾給程永寧塞了個女人。
呵呵,讓他不爽,他自然也不會讓對方舒服!
這程永寧不是對林初彤在意得緊嗎,他就是要當著林初彤的面給他塞女人,還是個絕色大美人。
林初彤那丑八怪一看就是個容不得人的妒婦,他倒是要看看程永寧領個大美人回去后,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是否還能如往常一般好。
聽到這話,程永寧明顯表現出不悅,銳利的目光直接掃過凌天逸,帶著濃濃的警告。
而凌天逸卻是毫不在意,反倒是笑意更濃,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欠抽模樣。
呵呵,他是說過不會再動林初彤,但那指的只是安危罷了,不傷害人身安全又不代表不能給她添點堵不是?
給林初彤添堵可不就是給程永寧添堵嗎?
沒看到林初彤聽到他的話后,那瞬間垮下來的臉嗎?
呵呵,真有趣。
“多謝七皇子美意,不過在下已有未婚妻,所以七皇子還是另尋他人贈予便是。”
程永寧毫不遲疑地當眾拒絕,且直接將未婚妻給抬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主意。
“本皇子自然知道你已經訂了親有了未婚妻,不過這跟本皇子送你一美人服侍并不相沖呀,難不成你這未婚妻還是個悍婦不成,還沒娶進門便將你管得死死,身旁連別的服侍之人都不準你有?”
凌天逸毫不客氣地將林初彤也給拖下了水,當眾便將程永寧與林初彤都給編排了一通。
一個是悍婦,一個則是怕未婚妻的沒用男人,兩個名聲都不是什么好聽,真真是完全奔著打臉去的。
林初彤聽得直冒火,目光狠狠瞪向那可惡的凌天逸,真恨不得將這總喜歡沒事找事的無恥之徒給好好教訓一通。
“七皇子這話是什么意思?您這美人送不出去,合著就要壞我的名聲不成?”
她也沒再多想,徑直反斥著。
又想玩陰的?誰怕誰?
她還偏偏什么都給你挑明來說,看你還有沒有臉當眾耍無賴!
“林姑娘先別急也別惱,本皇子自然沒那樣的意思,這不就是好奇程少卿為何放著如此美人不要,所以才會隨意問問而已。”
凌天逸干笑了兩聲,一副看上去頗為尷尬的模樣。
可實際上,他是半點都沒有尷尬不好意思,還巴不得將火點得旺旺的,巴不得看著林初彤失態鬧得不可開交都好。
“呵呵,隨意問問那也不能胡亂猜測吧,這不好的名聲要是傳出去的話,到時我的誰來賠呢?”
林初彤不怒反笑,看著那雙招人惹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其實吧,你問寧哥哥為何不收倒不如問我,這種事我可清楚得緊。七皇子想知道直接問他問我都一樣,只是希望七皇子日后千萬莫要隨意猜測了,畢竟您身份貴重,這說的每一言每一字都不比常人,影響著實深遠。”
見林初彤主動把火力給攬到了自個身上,一旁的程永寧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傻丫頭,是關心則亂擔心他應付不來嗎?
還是心里實在憋不住火,被凌天逸那個妖男給氣得不輕?
不過怎么都好,他的小丫頭愛如何便如何吧,總歸這不是還有他在一旁嗎。
林初彤并不知道程永寧的心思,目光快速掃過見其并沒有因為她的介入而有什么不悅,甚至于眉目間還多了幾分淡淡的暖意,心中倒是更多了幾分底氣。
“哦,既然林姑娘知道程少卿為何不肯收下本皇子賞賜的美人,那不如請林姑娘來替本皇子解惑一二?總歸林姑娘是程少卿的未婚妻,以你們的關系的確是本皇子先前考慮欠周全了些,還請林姑娘莫要介意。”
裝得一本正經的凌天逸很是滿意地順勢力提問,他倒是要看看這丑八怪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能說了個什么天花亂墜來。
先前在五樓頂上,他的確是見識了林初彤的伶牙俐齒,不過這并不代表她還真能將他給兩人扣上的大帽子給摘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