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林府表面看上去已恢復了平靜。
白日那些賓客早就已經各自回去,除了鐘離家的人以外。
只不過,不論是那些賓客,還是林府下人,甚至于二房、三房的人都并不知道他們林家的嫡長女此時并不在府中,更不知道林初彤竟被人不知綁去了何處。
如今這宅子里頭知道出事的,除了直接目睹大概過程的宛如與墨言以外,便只有林老夫人、鐘離家三人,以及林慶濤幾人。
當然,還有那面無表情正與林慶濤說話的程永寧。
“初彤現在到底在哪兒?”
他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來后便徑直質問于林慶濤。
他向來便知道林家人對林初彤并沒什么真正的關心疼愛,所謂的親情淡薄得幾乎可以不提。
但他卻還是低估了林慶濤的無恥,沒想到身為人父竟然可以對親生女兒狠毒無情到這樣的地步。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慶濤沒想到程永寧一來便如此氣勢洶洶地朝他質問,那態度分明是在將他當成罪人審問。
此時此刻林慶濤心里也慌亂得不行,根本沒有功夫計較程永寧對他的無禮,反倒是心虛地擔心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已經被程永寧知曉。
“就是字面意思!”
程永寧毫地退讓,冷聲挑明:“前兩天,你在府里見過什么人、又暗中商議過什么真當誰都不知道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初彤現在到底在哪兒趕緊回答,我耐心有限!”
雖然他一清二楚,初彤肯定是讓云家的人給擄了去,但此時人具體被帶去了哪兒、云家又將如何對初彤,他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程永寧幾乎發狂,恨不得直接殺上云家將人給救回,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做不但無濟于事,而且只會讓本就身陷險境的初彤更加危險。
如果可以,此刻他也恨不得一掌將林慶濤這個畜牲給拍死!
“程永寧,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彤姐兒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么可能對她做任何不好之事,如今她失蹤了我比你還擔心,你少在這里污蔑于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林慶濤臉色白得嚇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氣的還是心虛的。
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程永寧竟然二話不說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明著指出林初彤的失蹤與他有關,這讓他打心底里感到恐懼。
他看得出來,程永寧是真的知道了他跟云家的私底下有關聯,知道了他暗中做了某些事,這讓他整個人都如同被兇獸盯上一般,懷疑自己下一刻隨意都可能丟了性命。
但林慶濤更加清楚,不論如何,即使是打死他都不能承認,否則的話,他只會死得更加難看!
“永寧,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他可是彤姐兒的親生父親,怎么可能跟彤姐兒失蹤有關?”
一旁的林老夫人聽得是心驚肉跳,當下便出聲維護道:“聽墨言的敘說,明顯應該是我長春園里的婢女被人給收買了,綁走彤姐兒定然是想要借機訛贖金,你怎么能不辨是非黑白就這般怪到慶濤的頭上?”
“難道老夫人到現在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綁架勒索?”
一旁的大舅舅實在忍不住冷笑道:“若對方真只是為了銀子,何必冒這么大的險,費這么大的力,能光天化日跑到林家家里將人給迷暈帶走,還怕弄不來銀子?”
“大舅兄,連你也信他的話?難道在你們眼里,我是瘋了不成,竟然聯合外人聯手綁架自己的女兒?我圖什么呀?”
林慶濤無比憤怒地吼了起來。
而這一回倒不完全是做戲,其中多少是真的被氣得不行。
不僅僅是因為程永寧與鐘離家對他的毫無顧忌地指責與揭露,更是因為那個代表云家來與他談判之人竟生生擺了他一道。
云家人想做什么,他大概還是猜到一些,據說是因為彤姐兒母親留下的那批嫁妝物件里頭,有幾樣特別重要的東西正是云家所需要的。
而如今東西不知失蹤,云家人懷疑根本不是半道讓強盜搶了,而是彤姐兒自個動的手將東西給弄去藏了起來。
所以,他們想從彤姐兒嘴里問出那批東西的真正下落。
但云家人明明說只需讓他幫著設局將彤姐兒單獨引至客房便可,到了那里,他們自有辦法讓彤姐兒如實交代了那批東西的下落,且事后絕對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麻煩。
卻不曾想,那人竟膽大包天直接將彤姐兒用藥迷暈帶走掉,如今人不見了,帶給他的何止是麻煩,簡直這局面都不知道如何收場。
偏偏這一場他還不能與任何人說道,況且他也是實在不清楚那人到底將彤姐兒帶去了哪里,林慶濤只覺得自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甚至連后悔都沒法后悔。
程永寧似是瞧出林慶濤橫豎都不會吐露任何有用的線索,見狀索性倒是懶得再在這兒浪費功夫。
“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總之事情真相如何你我皆心知肚明!”
程永寧盯著林慶濤中同要著一個死人般:“你最好盼著初彤早些毫發無損的平安歸來,否則的話你們林家也沒那必要繼續存在下去!”
此話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怔在那兒,明顯被程永寧如此赤、祼祼的威脅給震驚到。
而程永寧壓根沒有在意任何人,扔下這句話后便徑直轉身離去。
他得盡快去找人,一刻多余的功夫都不能浪費,而應該有的所有清算,也將在找到初彤后再開始!
程永寧走了,墨言卻是沒有急著跟去。
待屋內幾人總算從震驚中回過些神后,卻是冷冰冰地開口說道:“奉公子之令,從現在起,在尋回小姐之前,林家暫時由公子留下的人接管,但凡有透露小姐失蹤一事或者其他任何居心不良者,殺無赦!”
“放肆!這是我林家,憑什么……”
林慶濤怒了,大聲斥罵起來。
“就憑林老爺做過哪些足以抄家滅門之事都一五一實掌握在我家公子手中!”
墨言惡狠狠地瞪著林慶濤,那目光直恨不得將其活活給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