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看到了唐嬌打招呼,唐嬌笑著進去,先看了一眼大家手中做的東西,隨后走到如九身邊。
“您身子可還好?”
前些日子因為見到余家老爺子一時激動就病了,這幾日才好起來。
“早已經無礙,讓你操心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絲線和唐嬌往外走。
兩人走到院子偏僻的地方如九才開口:“找我可是有事?”
唐嬌點頭。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里交給魏書臨打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說。”
如九點頭,也沒多問她去哪里,頓了一下問:“前幾日聽父親提到了你和阿堯的婚事,如何了?”
“我想老爺子應當是不著急。”
如九愣了一下,又想到了那日婉兒過來說老爺子不是很滿意唐家的話。
她神色有些許不自然:“他應當是等著阿堯那邊有時間過來一趟再定下來親事吧。”
唐嬌笑著沒接話。
又跟如九說了一些其他事情離開。
如九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有幾分擔憂。
唐嬌已經這么大年紀了,還在等著陳培堯,這種感情她自然是希望他們兩人能在一起。
她原本可以勸說老爺子快些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
可是當年她在婚事是沒聽父親的話已經讓父親傷心了,在陳培堯的婚事上她就不想插手。
只是苦了這么好的姑娘。
唐嬌回了唐府,晚間時候跟明氏和唐九德說了要出一趟院門之事。
“去哪兒?”
“肅州。”
“什么?”
明氏和唐九德都驚了。
這地方他們聽都沒聽過。
“肅州在哪兒?”唐九德問。
“和北突接壤之地。”
唐九德第一反應就是唐嬌把生意都已經坐到了北突,問:“去談生意?”
“不是,因為一些事情過去一趟。”
“去多長時間?”他又問。
“不知道。”
唐九德下意識看向明氏。
明氏擔憂問:“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唐嬌抿了抿唇沒回答,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就連唐不凡和朱炳都看向了唐嬌。
明氏放下筷子:“嬌嬌,若是有什么事跟我們說。”
“沒事,你們別擔心,只是去那邊見一個人,魏書臨會安排人護送我過去。”
“你也沒去過這么遠的地方,要不”明氏看向唐九德,繼續說,“要不讓你爹跟著你去吧。”
唐九德差點被嘴里的米飯嗆到。
他是不愿意的,更甚是有些害怕的。
和北突接壤那定然是戰亂之地,怎么可能安穩。
“不用,他跟著也只是拖累。”唐嬌說。
唐九德白了她一眼,“你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如何就不能保護你了?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被人綁架傷了臉可是我背著你出來的呢。”
唐嬌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到是明氏不悅瞪向唐九德,“那還不是你連累嬌嬌?你倒還有臉提。”
唐九德不說話了,嘟嘟囔囔低頭。
隨后安靜吃完了飯,明氏跟著唐嬌回了她的院子。
“說說吧,怎么回事?”
唐嬌遲疑一番,把陳培堯信中跟她說的事情說了。
明氏顯然是愣了一下,“被貶謫?”
唐嬌點頭,明氏又問:“那日后可還有機會回京城?”
“不知道。”
如果按照上一世陳培堯肯定能回,而且還更加位高權重。
只是這一世改變的事太多了,她也不確定陳培堯能不能再次回到京城。
她眼中的擔憂不要太明顯,明氏擔憂揉了揉她的腦袋。
“娘相信你喜歡他的前提是這個人足夠優秀而不是他的仕途,如今他遭難,你定然也不會薄情,你去吧,如今他被貶,司馬家定然也不會為難他,正好把你們的婚事解決了。”
唐嬌又詫異又激動。
“娘謝謝您。”
她沒想到娘在陳培堯落難時還能同意他們的婚事。
“謝什么,打算何時動身?如果方便就多帶一些東西,若你不覺得委屈,就直接把嫁妝帶過去吧。”
唐嬌高興的都快哭了。
她以前跟明氏說了那么多,竟然都沒如今一個被貶謫來得讓明氏同意。
“只是委屈了你不能有一個風光的婚禮。”
明氏撫摸著唐嬌的臉,有些心疼。
“沒事的娘,我不覺得委屈。”
當天晚上明氏回去就翻箱倒柜,把這些年珍藏打算留給唐嬌做嫁妝的首飾拿出來。
次日一早又去了存放嫁妝的庫房挑選合意的東西。
她這番動靜唐九德不注意都難。
“你把這些東西都翻出來做什么?”唐九德問。
“給嬌嬌的嫁妝。”
“她又不成婚,你這么早拿出來不都落灰了嗎?”
“要你管,這次嬌嬌去肅州你跟著去。”
唐九德不樂意了,“她不是說了不讓我去,我不去。”
“你去!”
明氏神色和語氣都不是一般的嚴肅,唐九德怔愣了一下,疑惑問:“不是,你這般執著做什么?嬌嬌不是說了不用我去?”
“若是你不去我就帶著不凡去,我們也都住在那邊不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聽這個唐九德哪里還敢不愿意的?
“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嘛,真是的。”
唐九德雖然不情愿可是也答應了下來。
唐嬌一直忙著織造坊那邊的事情,等到了計劃的去肅州前一天才開始收拾行囊。
唐嬌沒打算帶很多東西的,所以瞧見明氏準備的這些東西嚇了一跳。
明氏真的在給她準備嫁妝。
“時間匆忙也只能準備這些了,床被什么的帶著不方便,等到了那邊你們自己買,銀錢什么可都放好。”
“真是委屈你了。”
明氏說著眼睛都紅了。
唐嬌有些無奈:“娘,我只是過去看看,您這弄得我跟真的要嫁過去一樣。”
“此時不嫁更待何時?”明氏都著急了,“到了那地方你就跟陳培堯說,若是能成婚就馬上成,若是不能東西和人原樣回來,咱們又不愁沒人娶。”
說著明氏拿出來了一個荷包,“昨日娘去了一趟金佛寺給你和他都求了平安符。”
說到這個明氏頓了一下,接著說:“我還碰到了袁琮,那孩子又回到了金佛寺代發修行,要我說,陳培堯若是不知好歹,咱們就回來嫁給袁琮。”
“娘,您說什么呢,讓旁人聽到了該說閑話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將要出遠門,明氏又忍不住交代,“這次讓你爹跟你去,雖然關鍵事情他不頂用,但好歹也是你爹,若你真跟陳培堯成婚,他也是你的高堂。”
唐嬌鼻子發酸:“謝謝娘。”
“傻孩子,我把單子都列好了,你仔細檢查一遍就讓人裝車吧。”
東西確實多,唐嬌一件一件經手。
一直到了傍晚東西才裝車收拾好。
吃過晚飯魏書臨過來了一趟,說了一下明日出發時間還有這一路大致的安排。
唐嬌表示知道。
“還有,主子那邊已經去了消息,他會派人接應您。”
“他倒是能同意。”
她以為陳培堯會生氣。
魏書臨輕笑:“主子說他做不了您的主,在信中萬般交代我們一定要保護您的安全。”
唐嬌也笑,“等我離開,這邊就麻煩魏先生了。”
“應當做的。”
“若是忙不過來生意上可以不用費心,反正織造坊那邊還有其他的管事。”
她想著是魏書臨一邊要忙著陳培堯那邊交代的任務,還有忙著織造坊,怕他忙不過來。
“小姐不用操心了,這邊我會安排妥當的。”
既然他這樣說唐嬌也不用操心了。
送走了魏書臨唐嬌都已經打算睡了,外頭伺候的丫鬟過來說朱炳要見她。
唐嬌把剛剛脫下來的外衫穿上出來見他。
小孩子端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正低垂著腦袋看著雙手。
唐嬌走近了才看到他手里還拿著一個東西。
“姐姐。”朱炳抬頭看著她,在昏黃的燈光下小表情甚是認真。
“怎么還沒睡?”
也沒瞧見唐不凡,朱炳估計是等唐不凡睡著了之后才過來的。
“我想送給姐姐一樣東西。”
“什么?”
朱炳雙手捧著剛剛拿在手中把玩的東西給唐嬌看。
是一枚很小的黃玉鎖。
“這個,”朱炳抿了一下嘴唇,“我爹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也是我最貴重的東西,爹說能保平安,我就想送給姐姐。”
唐嬌動容,握住了他的小手:“這東西對你來說意義不同,姐姐不能要你這個東西。”
在他心里母親肯定很重要。
“我就想把最貴重的東西送給姐姐,你就手下吧。”
說著小孩子竟然哽咽了起來:“你和夫人的話我聽到了,你連嫁妝都帶過去,說不定以后就不回來了”
說著說著眼淚從大眼睛里面掉出來,唐嬌看著都心疼。
“好了別哭了,這里是姐姐的家,姐姐怎么可能不會回來呢。”
朱炳撲倒唐嬌懷里,哽咽著:“姐姐收下這個東西,留在身邊就不會忘了我了。”
小孩子這模樣真難讓人拒絕,唐嬌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安撫道:“好,這個東西我先幫你保管著,等我回來再還給你好不好?”
“好。”
說著他離開唐嬌懷里,大眼睛一片清明,一點眼淚也沒有。
“我給姐姐戴上。”
唐嬌聞言垂下腦袋,由他把東西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唐嬌揉了揉他的腦袋,“時間很晚了,快些回去睡吧。”
“好,姐姐晚安,明早我一定起來送你的。”
唐嬌想說不必,明日估計天沒亮她就走了,唐不凡和朱炳大約起不來。
可看著朱炳這雙明亮的大眼睛,拒絕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好,回去睡吧。”
唐嬌把他送了回去,看他跟著墨童進了屋子才回自己院子。
次日天還沒亮胖丫就過來敲門喊她起來。
唐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又交代了丫鬟看管好她的院子,隨后就帶著胖丫往外走。
也就是走出院子,隔壁勤竹苑跑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朱炳身上衣服都沒穿好,鞋子也穿岔了。
“姐姐,我送你。”
明顯是剛從被窩里面爬起來,只是那雙大眼睛里面沒有睡意。
唐嬌走回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就送到這里吧,天還早,回去接著睡吧。”
隨后看向他身后追上來的墨童說:“把他帶回去吧。”
“是。”
墨童上來就要把朱炳抱走,朱炳卻上前拉住了唐嬌的衣服。
“姐姐,你一定會回來的吧?”
唐嬌深切感受到了他不安,放在他腦袋上的手更加輕柔了。
“當然了,這里是姐姐的家。”
“還有小炳,你也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好不好?就算姐姐不在的這段時間,也有人會照顧你的,還有不凡也陪著你不是嗎?”
朱炳才不介意有沒有人照顧他,有沒有人陪著他。
他在意的只是唐嬌還會不會回來。
“姐姐你答應我一定會回來的,可千萬不能毀約哦。”
“知道了,回去吧,外頭冷。”
唐嬌給他整理好了衣服,讓墨童把人帶回了院子才和胖丫往外走。
到了大門時明氏不知道在跟唐九德交代著什么,看到她過來拉著她的手。
“我聽聞肅州那邊風沙大,對皮膚不好,昨日我又給你買了面脂帶著。”
“還有面紗帷帽,到了地方可別忘了戴上。”
唐嬌一一點頭,“好了娘,我該出發了。”
“走吧,一路小心。”
唐九德早已經爬上了前面那輛馬車,唐嬌和胖丫上了后面那輛。
馬車緩緩駛動,唐嬌個著馬車簾子和明氏揮手告別。
一直到看不到明氏了唐嬌才收回手坐好。
馬車出了城,魏書臨把他們送到了三里亭也回了城。
而此時剛剛落腳肅州的陳培堯在驛館中收到了唐嬌已經出發的消息。
不高興那是假的。
“京城那邊呢?司馬家那邊調查得如何了?”陳培堯問。
“您離開了京城之后司馬家的人偷偷潛入了府邸,沒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代表陳家家主身份的玉扳指司馬家的人一直沒放棄尋找。
可他實在想不通這個東西對司馬家有何用處。
當初父親被害,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也要把這東西交到他手中,想來應當是知道司馬家要這個東西。
“在我父母被害之前,可有查到司馬家有什么可疑動向?”
默聲回道:“到真有,在那之前司馬家的人出現在陳家古墓附近,直到如今,那邊似乎還有人看守。”
陳家古墓埋葬的是陳家老祖宗,獨享風水之地,和陳家祖墳不在一塊兒。
不過只是一個墳墓,談何勞煩司馬家派人看守?
難道里面有陳家想要的東西?
腦海中什么一閃而過,陳培堯想到了那枚扳指。
難不成,那扳指和古墓有什么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