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走王道的紅利
只要未來眼界開闊、科技發達、殖民開拓,發現了新世界,你要不要勸降新人?
所以為什么為了這點蠅頭小利,非得把末降的人法理上應得的那點利益剝奪呢?
(當然如果末降者有屢勸不降、最后是被軍事打擊打得不得不降才放下武器,以及其他惡劣情節,那肯定還是要依法嚴懲的。
但李素的一切判定,都是有法可依的,就相當于對“坦白”、“自首”、“立功”的犯罪分子依然要分層分情況對待,區別其主觀惡性。但這個決策過程中不考慮是否有下一次博弈,都當成還要重復博弈去處理。)
所以,這一世對于未來投降的諸侯族人,不會判斷誰是最后一個而額外加刑。曹袁孫家那些旁支,也不要有心理負擔,任何時候想投降就投降,只要肯接受改造。
此時此刻,朱治、呂范這些想要投降混個善終,最好還能保住官職的家伙,顯然就是充分看到了前途,才肯這樣幫著拼命死戰。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朱治有一個錯覺:他連當初為孫家賣命打仗的時候,都沒那么拼。
畢竟孫家的封賞兌現信用還不如劉備呢!劉備好歹是忠厚長者,對待來投靠的人,答應的條件都做到。
李典被朱治死死咬住,一直沒能及時回撤到合肥、并由淝水回壽春會師。
這就導致還在巢湖口的曹休,為了防止李典撤回淮南戰區的退路被斷,始終死死守著巢湖口不敢讓開道路,不敢讓李素的船隊大規模進入巢湖。
同樣合肥的劉勛也被拖住,不敢提前收縮向壽春的曹仁靠攏、堅壁清野。
另一邊,李素的軍隊已經清理完了曹休在巢湖口設置的重重障礙,正式對曹休發起了總攻。
曹軍各階段的阻擊部隊,不得不因此陷入被各個擊破的窘境。
“子孝叔父之前讓李曼成去皖縣,不過是速戰撲滅那些反復無常的吳狗!拖延了那么久不說,居然連撤都沒法立刻撤回來?
還害得咱和劉勛都不得不繼續多堅守一段時間、給他確保后路!這李曼成還好意思算丞相麾下良將?
對付李素諸葛亮不是對手也就罷了,連那些上了岸就不會打仗的吳狗都不能立刻擊退,簡直酒囊飯袋!”
六月初五,當巢湖口水寨內的曹休,迎來李素和諸葛亮率領六萬大軍、那犀利無比的全力猛攻時,他終于自覺時日無多,忍不住對豬隊友破口大罵起來。
隨著障礙工事全部被破壞,曹軍雖然還有湖口的正面兵力展開寬度優勢,可以三面圍著漢軍一面打。
但雙方的戰船尺寸和水兵jing銳程度,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開戰后沒多久,曹休就意識到了漢軍正面進攻之力的兇猛,五牙戰艦的無敵無擋。
偏偏他之前卻不能走,一直拖到現在,成了一個純粹的悲劇。
曹休被曹仁派來守住巢湖口,固然是為了拖延消耗敵軍,但另一個重要的目的也是掩護收縮中的友軍側翼。
漢軍剛剛入境時,兵鋒正銳,而且是不顧左右城池,就想沿著濡須水和淝水直搗往北。如果當時沒有人遲滯的話,漢軍很容易就會切斷各地曹軍回防壽春的主要航道。
退一步說,就算部隊可以快速后撤收縮,甚至航道被斷也能走陸路回防,但部署在各地的軍需物資和守城武器裝備耗材,卻是沒辦法那么快走陸路轉運的。
武器耗材還不算太沉重、分量太大,最重搬運集結難度最大的是軍糧。
尤其淮南戰場不比河北、豫州那些戰場。河南河北那都是麥作區,八年前大漢引入林邑稻對北方沒什么影響,依然是七八月份秋收。
而淮南已經是稻作區了,一年要種植兩季,五六月份就是要收割早稻的,李素打進來的時間點,堪堪是各地早稻收割了一半的節骨眼。
李素拿下濡須南口、沿著濡須水推進到巢湖口、并且破壞完曹休部署的河防障礙工事后,這點時間才剛好讓淮南各地早稻收割完。
但曹軍還沒來得及把糧食運送回城、更來不及集結到某幾個最重要的軍事據點。
對于一支大軍來說,在快到秋收的時候,駐軍倉庫里的存糧往往剛好是降低到歷史低位,就等著新收割上來的糧食補充軍需呢。
要是這些糧食沒能匯聚回壽春,那就算淮南的曹軍人都撤回了壽春,也沒法籠城死守,李素只要圍住,到冬天或者來年春荒餓都能餓死曹軍——
當然,除非是曹仁把城內百姓全部趕出城,只留下戰兵,甚至不阻止人相食。那樣倒是可以緩解長期堅守帶來的糧食問題。
但這也不劃算,畢竟守城戰不太需要jing兵,是個男丁都能上城墻丟滾木礌石、擔土修墻。
壽春作為曹軍在淮南經營最好的據點,而且曹操當年又滅篡漢國賊袁術的功勞,把反漢從賊的都殺了清洗過了,所以這兒剩下百姓本來就是最心向曹操的。
與其因為缺糧把這些人趕出城,還不如盡量爭取時間調攏糧食,哪怕因此損失一些野戰戰兵——只要糧食夠,曹仁就能在壽春城里拉起更多的守城人手,至于這些人是不是正規軍,反而都沒那么重要了。
圍城戰,糧食就是戰斗力,糧食存量與戰斗力規模成正比。
一切的一切,讓曹休和劉勛都被釘死在各自的防區,不得后退。
只能說,他們本身的處境太過尷尬,而李素選擇的進攻時間點又太微妙,讓曹仁在布局時骨鯁在喉,這兒也舍不得那兒也放不下,處處掣肘,這才處處分兵。
最后的戰場廝殺環節,反而是垃圾時間了,因為勝負都是在謀篇布局階段就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