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

27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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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宗離開主宅后,直接回了觀鶴堂。

婉宜與大郎都去學堂讀書了,俞秀坐在次間,一邊做針線一邊惦記著出門的丈夫。

聽院里丫鬟們給丈夫行禮,俞秀心跳加快,放下針線穿上鞋子,匆忙往外趕。

陳伯宗昨夜在陵州城里睡的,穿的還是出發時的衣袍,上面多了些褶皺,可他長身玉立氣質卓然,如松如柏。

“回來了,知府那邊怎么審的”

俞秀關切地問。陳繼宗畢竟是公爹唯一的侄子,是丈夫的堂弟,俞秀下意識地覺得,公爹與丈夫可能會希望知府那里網開一面。而且昨日祠堂審案時,俞秀一直在安慰堂弟媳婦郭氏,回來后丈夫都出發了,沒有人告訴她陳繼宗究竟是真的犯了案,還是被人冤告了。

若陳繼宗是陌生人,俞秀一定會嫉惡如仇,可陳繼宗是夫家的至親,俞秀便不好先把人往惡了想,萬一得罪了丈夫呢?

陳伯宗看看她,冷聲道:“他凌/辱趙氏證據確鑿,放到哪里審案都難逃絞刑。”

俞秀震驚地捂住胸口。

陳伯宗:“他罪有應得,父親已經決定將他逐出家門族譜除名,你也不必再把他當堂弟看,說些客套惋惜之詞。”

他并不想聽。

男人如此嚴厲,俞秀白著臉低下頭。

陳伯宗正要叫人備水沐浴,走廊那邊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想到三弟那邊探頭探腦的小丫鬟,陳伯宗去了書房。

果然,沒多久,陳孝宗來了。

兄弟倆在書房說話。

陳孝宗很是驚訝:“真要處死啊?”

當然,陳孝宗小時候就搬去了京城,與老家的堂弟沒有太深的感情,更何況堂弟禽/獸不如死有余辜。他只是太過意外,看眼窗外,低聲道:“二叔就那一個兒子,他能受得了?這會兒肯定跪在父親面前哭呢吧,父親就不怕二叔痛失愛子有個三長兩短?”

回家這么久,陳孝宗早看出來了,父親對弟弟可比對他們這些兒子寬容、耐煩多了,他們兄弟若是敢露出那種窩囊樣,父親敢直接家法伺候。

聽出他話里的調侃,陳伯宗反感地皺起眉頭。父親嚴厲教養子女,那都是應該的,二叔再窩囊,都在老家孝順了祖母三十年,即便最后齊氏害了祖母,那也無法抹消二叔之前的孝敬。否則沒有二叔,父親如何安心在京城施展抱負,母親又如何一心一意地照料他們。

父親對二叔有愧,自然會放軟態度。

“受不了也得受著,身為官員親屬本該以身作則,他卻明知故犯,怨得了誰。”

為了二叔的顏面著想,堂弟的真正身份將只有他、父親母親以及二叔知曉,連親弟弟陳伯宗也不會泄露。

陳孝宗知道他嘴巴嚴,想了想,跑去主宅尋母親了。

大事上孫氏都支持丈夫,丈夫要保密,她也不會告訴老三。

陳孝宗唏噓道:“父親就不怕二叔恨死他?”

孫氏冷笑:“老四不把他當爹,他都不在乎,會在乎少個弟弟?”

孫氏:“行了,這事已經定了,孩子們都在學堂,你這個教書先生怎么跑回來了?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老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你仔細撞上去。”

陳孝宗只好灰溜溜地去帶孩子。

四宜堂。

珍兒將探聽到的前面兩院的動靜報給了公主。

珍兒退下后,華陽看向靠在榻上悠哉翻戲本的陳敬宗:“這么大的事,你不去打聽打聽?”

陳敬宗語氣散漫:“不用打聽,該告訴你的,老頭子不來,也會使喚母親走一趟。”

華陽笑了,見他真的一點都不著急,華陽奇怪道:“你對齊氏沒感情,我能理解,陳繼宗畢竟是你的堂弟,如今他可能會判死罪,你……”

陳敬宗看過來:“他自己找死,我同情什么?更何況,他也未必是我堂弟。”

華陽:……

這可比什么話本子曲折離奇多了,華陽不由地湊到陳敬宗身邊,搶走他的話本子,小聲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看出來的?”

秋陽明亮而溫融,從她背后的紗窗灑落進來,陳敬宗看看她白里透粉的臉頰,再看看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唇:“親我,我就告訴你。”

華陽神色一變,將話本子摔到他胸口,轉身就要回去。

陳敬宗卻從后面撲過來,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往榻上一壓,他便整個趴在了她身上。

當陳敬宗終于抬起頭,華陽的長發亂了,粉腮紅了,櫻桃似的唇瓣亮晶晶地泛著潤澤水色。

“齊氏容貌太艷,二叔壓不住她。”

取了報酬,陳敬宗扶起華陽,他自覺地靠回去,繼續翻動話本。

因為料到主宅可能會來人,華陽先去內室整理發髻,收拾齊整后再出來,坐在他旁邊,疑惑道:“你二叔就是太過老實,長得也不差,又是內閣閣老的親弟弟,齊氏能嫁他已經是很大的福氣了,還敢瞧不起二叔,甚至去做那種事?”

陳敬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老實,長得也不差,你不也瞧不起我?”

華陽嗤笑:“你可以跟你二叔比,齊氏算什么東西,敢與我相提并論?”

陳敬宗:“身份是虛的,人心都一樣,你偷偷打量過大哥三哥多少眼,別以為我沒看見,若有個俊美無雙又溫潤如玉的小太監成天在你身邊伺候,你敢保證你不會做點什么?”

華陽:……

陳敬宗:“楊管事的容貌雖然與如匪君子毫不沾邊,可如果齊氏偏就喜歡他那樣的,兩人背著二叔搞在一起又有何稀奇。”

他又說起東院,華陽暫且不跟他生氣,瞪著他道:“這都是你猜的,凡事總要講證據。”

陳敬宗頓了頓,道:“第一,大哥早就審問過東院所有下人,劉勝那種小廝,跟著陳繼宗做過虧心事,他受審時肯定會露出痕跡,瞞不過大哥。大哥知道了,老頭子也就知道了。”

“第二,趙氏先前被侮辱那么多次、他丈夫被打斷腿夫妻倆都能忍氣吞聲不敢報官,又過去了一年,說明夫妻倆已經認命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陳繼宗真是我們家的種,老頭子怎么可能還舊案重審執意將他往死路上推,最多想辦法用銀錢補償趙氏夫妻。”

“因為陳繼宗是楊管事的兒子,老頭子才無法忍受,想辦法在后面推了趙氏夫妻一把,讓他們敢來伸冤。”

“所以,從老頭子對他的態度,便能往前抽絲剝繭。”

華陽不信:“父親不是那種人。”

陳敬宗笑笑,道:“你一直都很欽佩老頭子。”

華陽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公爹值得她欽佩。

陳敬宗:“那我舉個例子,如果老頭子殺了一個好人,而且完全有辦法遮掩這件事,你會秉公揭發老頭子,還是因為欽佩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華陽沉默。

陳敬宗:“你看,你對老頭子只是欽佩罷了,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都能為老頭子做到如此,更何況老頭子對親侄子?”

華陽別開臉,半晌才道:“我相信父親,他不會濫殺好人。”

話音落下,她的神色也恢復了堅定。

陳敬宗看著她,意外道:“就因為他是閣老,年輕時中過狀元,長得也儀表堂堂?”

華陽不能解釋,那么多屆內閣與春闈,單純的閣老、狀元身份并沒有什么稀奇,她對公爹的欽佩,來自公爹擔任首輔那些年,為朝廷為百姓的鞠躬盡瘁。

對上陳敬宗探究的視線,華陽忽地一笑:“因為你是我的駙馬,而他是你的父親,我愛屋及烏。”

陳敬宗:……

“公主,駙馬,老夫人來了。”

朝云的通傳打斷了夫妻倆的談話,華陽笑笑,出去迎接婆母。

陳敬宗搖搖頭,繼續在榻上靠著。

孫氏跟著公主兒媳走進來,看到他這姿態就是一陣嫌棄,在自家人面前破罐子破摔也就罷了,怎么到了公主身邊還如此不講究?

“娘別怪駙馬失禮,他剛剛出恭時間太久,腿麻了,走不動路。”華陽扶婆母坐下,一本正經地道。

陳敬宗:……

他只是分析了一下老頭子,算不上說老頭子壞話,她就這么損他?

孫氏看過來,見兒子的耳垂微微泛紅,心道,幸好兒子的臉皮也沒有厚到無可救藥。

“不理他,我過來是跟你說下東院的事。”孫氏只當兒子不存在,提起了陳繼宗的案子。

華陽:“他罪有應得,只可憐了二叔白發人要送黑發人,父親大義滅親,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孫氏:“養不教父之過,不管兒子變成什么樣,那也是他們當爹當伯父該承擔的。”

陳敬宗微微瞇了下眼睛,怎么覺得母親這話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

孫氏拍著華陽的小手,后腦勺對著榻上的兒子:“就說有的家里,兒媳都知道關心婆母,又是雨里送油衣又是扶著走路,那做兒子的,空長了一身好肉,卻連出去迎一下都懶得動,怪誰呢,歸根結底還是爹娘沒教好,只委屈了好好的兒媳。”

華陽低頭忍笑。

陳敬宗坐了起來,反駁道:“都是一家人,天天講究那些虛禮,您也不嫌費事。”

孫氏:“不講究虛禮,你倒是給我來點實惠的,實惠的沒有,虛禮也無,我只能當你眼里根本沒有我這個老娘。”

陳敬宗:“怎么樣叫實惠的?像大哥那樣給您講書,還是像三哥那樣給您捶肩捏背?書我不會講,捶肩捏背,您想要就來我這邊,或是定個別的地方,反正別指望我三天兩頭的去你們院里。”

他對母親沒意見,只是不想看見老頭子。

孫氏:“指望?誰稀罕看你的冷臉!”

說完,孫氏與華陽再說兩句客套話,就要告辭了。

陳敬宗跳下地,快速穿好鞋,然后在次間攔在母親面前,彎下腰。

孫氏:“干什么?”

陳敬宗:“路遠,您這老胳膊老腿的,我背您回去。”

孫氏又氣又笑,不想叫兒子背,卻被陳敬宗拉住胳膊,硬是拉了上來,把孫氏笑得臉都紅了。

華陽站在廊檐下,看著陳敬宗健步如飛地背走婆母,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

陳敬宗一直將母親背到正院門外。

孫氏站好了,看著這個高高大大的兒子,嘆口氣,一邊幫他整理衣襟一邊道:“你也成家了,多的娘不說,好好跟公主過日子,嘴巴甜一點,別動不動嗆人。”

陳敬宗抿唇,聽見院子里有人往外走,他扶正母親頭上歪掉的發簪,轉身離去。

陳廷鑒負手行至院門前,便只見妻子與她身邊的丫鬟。

孫氏表情淡淡,繞過他進去了。

陳廷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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