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呂嫻不到見到諸葛,她是說不了這種肯定的話的。
徐庶見她便是失笑。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性格才是真正的謹慎。又不執迷于小處,而放廣放寬,知道放權。諸葛之才,豈可與雄,相提并論?!
徐庶是根本不擔心的。以前他知道諸葛若出山,好歹能占一席之地。然而,自從見了她,他已經不在意諸葛之才能了。所以他才心安得得的薦了他給劉備。是因為已然確信,這父女二人啊,前途無量。
能以徐州區區之勢,退曹二十萬雄兵,這樣的人,不為雄才,這天下又有何人可配稱為雄才?!
在徐庶心里,她與曹操是一個級別的!
不,她更勝一籌,她有呂布!
二人席地而坐,談了一夜,然而這樣的在曹營的晚上,哪個能睡得著覺?!除了呂布……不提他也罷。他喝醉了,酣睡的極深呢。
曹操幾乎都沒睡,是輾轉反側,呂劉二營有半點動靜,都會報到他的耳朵里,他一晚上都在思忖這二人到底在商議什么,一開始說是里面動靜很大,還吵起來了好像,但是,后來又沒了,但也沒出來。
曹操是愁啊,荀攸也愁,愁的盯著呂劉二人的動靜,也是心塞。猜測著發生了什么。
第二天便想,可能是徐庶這人在劉備那有了什么,被呂氏父女所忌了吧?!
結果再見面的時候,發現呂嫻與徐庶說說笑笑,時不時的低頭私語,彼此尊重與欣賞的樣子,一時之間,曹操與劉備也愣了愕然。
其實劉備也私以為,徐庶昨天向他薦了人,呂嫻肯定是不會高興的,他想著說不定徐庶不如意,還得回他劉營來。哪知道今天卻是這副場景。
二人無處下手啊,曹操便只笑道:“奉先今日氣色不錯,不知我營中酒水可合奉先意?!”
“甚美,不愧是好酒!”呂布哈哈大笑,他是真的面色紅潤,半點不愁的樣子。
便是曹操也挺無語,行吧,這人……一向就這德性。他是自恃己強,現在又贏了,根本不將曹營放眼里,十分瞧不上陰謀算計的,也不防。
曹操與呂嫻其實都默契的沒提當初在下邳城中的刺客之事。
有些事心照不宣,無需多言的。如今三方會盟,是陽謀,陰謀之事,自然搬不上臺面的了。
哪怕彼此心思各異,暗潮洶涌。
曹操便笑道:“聽聞昨夜女公子與元直帳中談了一夜未出,不知是否?!若有談及妙處,操可能聽一二見聞?!”
他觀呂布的反應,發現呂布根本都未動猜忌之心,只怕他連想都想不到,頓時心中不住抽抽,本想插根針,奈何呂布實在太蠢,都讓曹操不知道該能有什么反應。
身邊謀臣與女兒這般親近,他都不防備嗎?!
曹操捫心自問,倘若荀攸與曹丕如此,他一定會生點不高興的,白天聚首還好,大半夜的,密謀什么呢?!
奪權,還是謀上?!
然而曹操卻聽呂布笑道:“布是一大老粗,他們說的,布不愛聽,翻來覆去的,想必也是那些天下大事,或者人事及軍務,更遑論什么棋藝謀略了,大差不離的。”
劉備實在受不住,扭過臉去,無語的都差點失態了。
哎,就是這樣的人,逼的自己幾乎無處容身,真是沒天理可言!
徐庶現在已經完全了解呂布了,就知道他會這么說,便笑道:“是,庶與女公子談了談天下大事,再聊了聊人生哲學,后半夜便在一處下棋手談,竟是沒能睡著……”
呂布哈哈大笑道:“吾女愛好若此,布也無可奈何,幸而沒尋著布去,若不然看著棋局,布能睡著,也就只有汝等士人,才會歡喜異常了。吾女若與布聊戰將,布倒有興趣,對此卻是莫可奈何。”
說罷又對曹操得意的笑道:“布雖無子,然,有女若子,勝兒百人,不知曹公膝下有幾子,與布嫻兒比若何?!”
曹操簡直沒眼看。
空談一夜這樣的大事,而且還是謀士與自己的親子這樣的關系,呂布竟半點不忌,甚至連想都想不到。曹操都不得不服這呂布非常人。
就是這樣的人,逼的自己負辱負重,敗退在此,進退失據,真是巨坑,坑到不能言語。
荀攸更是無言至極,看著呂布的眼神,特別神奇。
這樣的人,離間計,對他有用嗎?!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曹操笑道:“吾子加起來也不及女公子一人,女公子之才,天縱之也,吾之子,皆不如之,不提也罷!”
呂布就真信了,哈哈大笑,得意的仿佛在宴上,他活在自己的另一個世界似的。
臧霸扭過臉去,側了半邊臉,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換著想一想,這也是好事吧,至少,父女生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
但是,為什么就是不忍直視呢?!
呂嫻笑道:“聞曹公三子名植者,文采斐然,曹公多愛之,若論文,嫻如塵埃,他卻是天上的鳳鳴,也是沾染不得的,嫻便是在徐州也常聽聞其才學,此子繼承了曹公的詩才啊……”
曹操心中微動,看著呂嫻,笑道:“此子的確,操也甚愛之,天然靈秀,十分鐘愛……”
徐庶笑著看了一眼呂嫻,沒說話。
劉備也微有察覺怪異之處,但他并未出聲。
呂嫻仿佛沒有旁意似的,笑道:“所以才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曹公三子雖各有不同,然而,也都繼承了曹公的出色之處。而我父卻無文采,嫻也如是,若論勇武,我與我父,皆不弱,然,若論文,我們父女輸于曹公多矣……”
呂布哈哈大笑,道:“我兒所言不錯,可見這父女相承,也是極重要的。曹公多有謀略,兒子自不弱,布止此女,然,在勇武一面,卻更勝曹公諸子,哈哈哈,布此生,有繼承者,已然無憾事矣!”
曹操相信,繼承這二字,絕對是呂布隨口說出來的。這個人真是,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字的重要性。
若是多了心的人聽了,還會以為,以后就是呂嫻繼承父業了。
便是曹操多子,也絕不敢透出任何這樣的口風來。
可偏偏呂布這樣說,卻叫人沒法信呢。
也是,呂布這人,不能以常理思之邏輯,也許他們以為的不可能,恰恰是呂布內心深處最根本的想法?!
是啊,也是有可能的,只有呂布再無旁的兒女。以后若再生不出,他不交給呂嫻,能交給誰去?!
只是正常人,沒這種壯年時思考基業給誰繼承的事吧?!
所以曹操也是特別無語,呵呵笑道:“人各有所長,奉先之勇,當世無敵。”
聊不下去了!
呂嫻仿佛能感覺到曹操的尷尬似的,毫不客氣的笑。這曹操啊,到現在還不了解呂布有一顆真心呢。他是單細胞生物,可能是復雜到多生累計細胞生物的曹操理解不能的。
這也是像陳宮之類的人棄曹操而選擇呂布的原因。
呂布未必沒有魅力,只是世人復雜心思太多,所以才顯得他身邊的人少罷了。
難得看到曹操使壞卻吃憋,倒也有趣。
張遼與臧霸心中好笑,暗暗的有一種偷著樂的感覺。終于輪到一天,不是他們牙酸,而是敵手酸爽的時候了,倒也有趣!
臧霸嘛,跟著呂嫻久了,他也漸漸知道,她從不肯吃虧的呢。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她沒有反擊的同時又能用呂布將曹操噎死的時候。
張遼心情就更復雜一些了,說實在話,以前的呂布這個人,這樣的場合,他是機鋒聽不懂,什么都是把不住的。不像現在,他就算聽不懂,也能完全的不吃虧。
張遼便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呂嫻。
有呂布這樣的爹,別人便是挑事,她都不用大動作,太費力的申辯解釋,不僅曹操等人謀不到什么,她更是半點不吃虧。
呂布這個人,張遼再清楚不過的,對他說話,一定要直白的說,透透的說。你彎彎繞,九曲十八彎的,他是真聽不懂。他的腦子就是一根筋,你話不與他說明白了,說透了,他都明白不了!
曹操都覺得心太累,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荀攸見氣氛僵硬了,便道:“主公,既已事定,今日便將事都宣發若何,先下金印和官職任用,待回許都,再補上天子詔書,昨日攸已緊急送書回許都,陛下若見過書,必會補印下明詔!”
“如此甚好,”曹操道:“本次會盟,本意也是為此,倒不好多加耽擱。”
劉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而呂布呢,不見好處,他是不退兵,呵呵,雖未要地和錢財美人寶馬,但是要的也不少,獅子大開口也不為過!官職那是漫天的要,民爵更是遍地的撒啊……
曹操光一想都心痛,又見呂劉如此,也沒心力再應付了,又急著回許都,便道:“先蓋上吾印,敕發下去,操有后奏本之權,屆時補上,亦無妨!”
他看向劉備與呂布,呵呵,將他綁在徐州,官職大派發,才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