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覺得,劉備化敵為友的能力,真的很令人欽佩。
話說呂布喝了酒回府,貂蟬跟他說來了二百美人,呂布喜不自勝,聽聞只能挑五個養在府里,喜出望外也沒什么意見,便道:“在哪兒?布親自去挑……”
貂蟬哭笑不得,對此,她也沒什么意見,只笑道:“只可五人,多了府中實在養不起,現在窮著呢,剛撫恤完軍士,官府也窮,府上也窮……”
呂布點頭如搗蒜,他雖愛財,但對于怎么用,怎么安排,他是一竅不通,便知是借口,哄他的,他也沒什么意見,對他來說,白得五個美人,可不就高興極了。
因此,貂蟬見他興致高昂,真個的陪他去挑了。
呂布飲醉了,只覺個個都美,一時挑花了眼,暈頭轉向,道:“挑個嗓子好的,以后唱曲,再挑相貌好的,和會跳舞的就完了……”
跳舞可以,只是別舞劍,不然問題才是真大了。
呂布興致高昂,最后還是挑花了眼,還是貂蟬主張著挑了五個也就算了。其它人一并打包養到另一個空宅子里去了。
呂布這人,沒心沒肺,新鮮的很,就和美人去后院了。
如今府中侍人,哪一個是呆的?!美人一到后院,先搜身,這一治,就服貼極了,估計是被貂蟬壓著,也鬧不出夭蛾子來。
也別覺得事后用藥很殘忍,事實上,她們能憑著美貌,被嬌養在后院,就已經極致的生活了。這個時代,能被看中養起來,是真的很幸運的一件事。所以能不能生,倒也無所謂。
她們只能是攀附在強者后院里的花,這是她們唯一的生存方式。
男人嘛,尤其是呂布這樣的男人,哪個不好色?!能像他一樣,克制的不錯的,像好的了。之前董卓活著的時候,養的美人上萬數。
呂布剛打完勝仗回來,這種事,避無可避,倒不如一開始就立出規矩來。
呂嫻的意思,也別讓他憋久了,憋出心理問題來,只要有了釋放之處,緩解壓力,找找樂子,就成。但同時,也絕對不會縱容他在酒色中太久。
消遣可以,但大志不能被此而鋟蝕。
所以才說呂嫻會疏導呢,你若總是不讓他去放縱,他就時時惦記著,家里沒有,少不得會在外面去尋,到時真鬧出丑事來,才是真的令她收拾爛攤子的煩人。
而有了消遣之處,他在家里鬧騰,也能過了明路,還能管著盯著,真的放松了,他反而不惦記了。
果然,也就在五個美人堆里消磨了三五天功夫,他就沒勁頭了,主動棄了酒色,回了書房,又去摸他的寶馬和方天畫戟了。沒事就往軍營跑,練兵去了。
呂布要真是太沉迷酒色的人,他就不會有今天。
呂嫻見他緩過勁,也松了口氣。
你若問他那些美人叫什么名字,他哪里知道去?!只管再過一段時日丟在腦后,連相貌都忘了。
“……”呂嫻嘆了一口氣。男人的尿性,呵,自古今來,也沒咋變過。呂布這樣子還算好的,至少還愿意養著,沒有惡劣行徑的不負責任。
呂嫻說服自己,算不錯了,真不能以高標準去要求古代的男人。
呂布沒閑著,呂嫻卻閑在家里啊。天天在府里書房寫寫畫畫的,看似悠閑極了。
她這么不動,陳珪心里就忐忑的不得了,等了幾天不來,心里哪不著急。他是知道她必來的,可是這等待的過程,真的很心累。陳珪從來沒有這么心累過,自己竟也不知道到底是盼著她來,還是不盼著她來了。
陳登哪里不急?!他也急啊……
這對父子焦心的不成,焦心到陳珪病好了,也不裝病。心里尋思著這事也別磨人了,真的,真要來,就快來,也早點受刑結束,若不然,真個的心中煩悶。
這一日,是呂嫻回徐州的第七天,她終于出府了,這可真是震驚了徐州的上下,現在她的動靜,多少人盯著呢,就算著她回徐州后的第一把火該怎么燒。但萬萬沒想到,她第一個去的會是陳府。那些士族豪強,哪一個不掉了眼珠子?!
好嘛,陳珪這老匹夫,不肯見他們,原來暗中真的投靠了呂布父女,這幾日怕是聯絡上了,若不然,她哪家都不去,怎么就偏偏去了陳府?!呵,還好意思有臉說沒個關系?!
這叫沒關系?!
呂嫻來的時候,陳珪心中雖然一凜,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也松了口氣。仿佛懸在頭頂的刀終于落了下來,他也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如今,以呂嫻的地位,哪一個敢不讓她進府?這徐州府就沒她不能去的地方!
陳府上下因她進府,個個都肅然,連吸呼氣都放緩了。
這一位,給他們府中造成的壓力真不是一丁半點。陳府如所有士家一樣,也是養食客的,此時此刻,也都想看一看這位傳奇的女公子,但都沒有敢大方來與她說話的,只是探頭探腦。
呂嫻也不在意被人圍觀,進了府,看了看陳府的設置,倒也雅致,士家大族的底蘊到底不同。
這雅致方面,包括擺設,院落的布置,這底蘊,都是呂家比不上的。
不過,她也不比這個,這個東西固然重要,然而,只可做消遣,真正重要的還是別的。當然了,這底蘊對人的滲透和貴氣的培養還是挺重要的。
比如有些東西吧,你不懂這個,難免就有一種土氣的感覺。呂布就是這樣的,一身花綠打扮,士家大族是不可能瞧得上的。
她的思維有點發散,悠然極了。站在院落里,只靜靜的一站,仿佛若一座山一樣擋在人的心上。
陳珪本來是想要擺點款,然而,既都來了,他也知道,與她明人說不了暗話。與其躲藏,還不如大方的拒絕,因此,便迎了出來。
陳珪很少如此,他頗有一種認命和無奈的感覺。
裝病,對旁人是個借口,只怕在她面前不成。總覺得,她要想用的人,便是現在陳珪立即死了,也她能將他從棺材里給刨出來。
“女公子!”陳珪過來拱手道:“請往里坐吧。”
他頗有些苦澀的表情,真是在她面前,什么氣勢都裝不了的。
“陳老先生,”呂嫻笑道:“聽聞先生久病,嫻來時,還以為,會見不到!”
見不到你還不是進來了,這分明是就算他真病了,她想見,還是能見。
陳珪苦笑道:“有病是假,心病是真。珪雖老矣,卻也知道女公子此來為何,我也不與女公子說躲懶的話,也不說病,也不說老,只說實話。老夫,不想被你們父女利用!”
這話夠直白,夠辣。
呂嫻喜歡,笑道:“我也不與你說什么好處壞處的話。我只說,一個人身上,若無半點可被人利用之處,也是蠻可悲的。老先生以為呢?!”
陳珪的臉漸漸的白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跟雕像似的。
有一種不可擋的氣勢感覺。
她卻十分悠閑,與這老狐貍說話,是真的省事,不用像與陳登一樣的,先亂咬亂吵一架。
瞧這話,多么單刀直入。
“老先生若肯出山,我旁的不敢承諾,只說可保汝族無虞,若何?!”呂嫻加重砝碼。
家族興亡,是一個族長不可能不在乎的事情。陳珪,感覺被擊中了要害。這么一刻,他感覺自己像個徒勞無力掙扎的青蛙,蒼老不堪,疲憊不已,可還是逃不出手掌心的無力之感……
陳珪動了動唇,最終臉色青著,不語。
保己一族,卻要舍棄別個的東西,甚至選擇與其它族人對立。陳珪怎么能輕易答應。
可也知道,她要做的事,必定是要做的。
呂嫻一副談心的架勢,道:“陳家是徐州豪族,這件事若叫旁人來做,到底失了些威望,更達不到老先生的效果,因而,嫻便厚顏請老先生出山了……”
這話說的有意思,是說他若不做,其它人也能做,并且其它人做的時候,陳家大概會灰飛煙滅吧。
想要保持節操,又想保全家族,是不可能的,是這個意思吧?!
這個小娃娃說話,怎么就這么尖銳和扎心呢?!
呂嫻又來打消陳珪的疑慮了,笑道:“我們父女是想安扎徐州的,也不是說容不下各士族豪門,主要還是要求一個共存的契機和方式,并不是與他們為敵,老先生也不必想太多。我們父女再強勢,縱然能殺盡徐州豪族,難道還能殺盡天下豪族嗎,想做也做不到,是不是?!”
“若是對立,引下仇恨,是真的沒這個必要,要是引起士族豪強的警惕和反感,以后我們父女也不可能得到他們的支持,這與我們也無益,所以,老先生擔心的不會發生……”呂嫻笑道。
陳珪聽出這話越聽越不對,便道:“那女公子到底想要什么?!”
“其實真的很簡單,他們要聽話,而且要支持我們父女的工作,”呂嫻笑道:“這樣子,大家都好,我爹不用殺人,他們也不用被殺,還能保住家族,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