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與他剛下城墻,卻見門突然哐的一下爆破開了!
紀靈與袁胤駭然而立,竟是呆了一瞬,隨即臉色大變,驚叫道:“主公!”
說罷竟是顧不得守城門了,而是急速的從亂軍從中沖殺過去,只往城內而去,拼了命一般的往袁術府上去了。
袁術聽到門撞破的報聲,已是昏死過去!袁渙急的叫太醫也叫不著,見府上下人,已經成了沒腳的蟹到處疲于奔命了,一時悲從中來!
當下竟是將袁術捆著背在背上,帶著親兵,大喚道:“換住主公家眷,速往后門撤離,撤離!”
袁術府上已然亂成了一團,紀靈與袁胤拼死趕到,三人相見,竟是大泣,當下也不耽擱,竟是從后門開始撤。準備出城了!
而孫策一攻破城門,軍隊儼然已像狼虎一樣驅進城內,而與陳蘭,雷薄二人的叛軍匯合,竟然開始自動的匯合成一軍,在城內肆意的抄掠起來。
有了孫策的大兵長驅直入,陳蘭與雷薄二人竟也不跑了,開始不知足的劫掠起來。
而孫策分兵直沖袁術府。
徐庶笑了笑,道:“攻破城門,孫策進城了!”
高順道:“南,西,北門皆已嚴防死守。而府庫也有五百兵士。”
“五百兵士擋不住太久的。”徐庶道:“叫他們撤回來!換劉備去守。”
高順一怔,道:“元直可確信?!”
“確信!”徐庶不笑,臉上的表情很嚴肅,道:“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必須有舍有得。璽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鋒利般的實力!”
徐庶道:“孫策攻城久矣,然為何主公與女公子一直未至,他們在等,等一個封口的機會!”
高順突的明白了,“孫策!”
徐庶道:“女公子曾言,孫策此人,狂霸之氣,銳意進取,十分勇猛,這當然是性格的好處,同時也未必全是好處!”
“當下,高將軍宜死守南,西,北三門,撤離府庫,城內隨他們去。只是別叫叛軍與孫策軍從這三門出城。”徐庶道:“留一門。圍四門必死戰。而留一門,方是口子。”
高順當即下令,命人去叫五百兵士回,又與劉備傳信,叫他去守府庫去了。
兵士很快去了。
高順這才道:“吾若是孫策,必會死死把守東門以外,缺一活的口子,便利出城!”
“他太自負了,孫伯符啊孫伯符,縱橫江東是無敵手,打下基業,讓人傾服,然而,面對猛虎,他也未必能保全著全力而退!”徐庶道。
高順道:“女公子早有定計?!”
“非也,女公子只叫戰將與謀臣,便宜行事。在劉備進城的時候,這個局面,儼然慢慢的注定了……”徐庶道。
高順看著城外方向,太史慈留了jing銳在外,牢牢的把著東門,以便孫策突圍出城呢。
這個東門,就是一個口子,既是孫策留下的活口,也是徐庶留下的死口。
高順道:“在此擊殺孫策!”
徐庶點點頭,笑道:“此不可謂之天賜良機?!”
圍四門,孫策與叛軍必為活路,而死路交戰,鋒銳不可擋。如果東門可以逃生,他們便無心戀戰,一心想走,叛軍與孫策也不會同心,只會在絕境時,奔流向東門,蜂涌而至時,會發生什么呢?!
“城已破也!”徐庶道:“還請緊盯東門,準備等時機至也!”
高順一凜,點了點頭,那邊劉備與關羽已然去把府庫了。這二人是不可能將府庫給與孫策去搶的,因此,這便是無形的將劉備也拉為己用了。
高順看了一眼徐庶,這個人,在這么混亂的局面之中,如此冷靜,如此冷酷,如此冷血,只等時機,一發而至。
這樣的謀略,難怪女公子看中。而且,無形之中的,這種與女公子的默契,真的叫人心驚。
二人并未商議,而有決斷,不謀而合。
真的叫人佩服。很多時候,在戰場之上,根本是來不及商議再行事的,因此對謀士,對戰將的決斷和依賴性很高,一場戰爭的勝負,很多時候依賴于謀士的判斷,jing準而又果決,就能扭轉一場戰役,主導一場漂亮的戰爭。
“待孫策集中于此門要出城時,則可掩而殺之!”高順道:“便是僥幸逃出去,也可掩追殺之!”
“況城外,還有吾主與女公子的軍馬來!”徐庶遙搖一指,笑道:“可聽到熟悉的馬奔騰之聲!”
高順看著漆黑的夜,雖然什么也看不見,只有很遠的地方的點點火光,然而,那熟悉的震動,是如此的熟悉,“來了!”
他當下也不遲疑,立即調兵遣將,準備埋伏孫策!
而孫策已徑自往袁術府上去了,可是到達袁府時,哪還有袁術的影子?!
孫策一時大惱,道:“老賊倒是跑的快!找!給吾將地翻過來也得找到璽印!”
“是!”當下江東之兵,已然開始翻騰挖找,連房梁也不放過,都給砍開了看,粗暴的不得了。
便是兵馬再惜民,惜的也是本地的民,因此,對壽春城,他們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此時的孫策沒有,徐庶也沒有,高順等人更是習以為常。
但凡戰爭,若是在戰場上發這等善心,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便是要安民,也是戰爭取勝以后的事情!
況且現在誰是壽春的主人,誰能知曉?!
孫策見找不到璽,一時心煩氣亂的不得了,盼了幾個月,終于攻入了城,就等著找到璽然后大功告成的撤退了,可是偏偏怎么也找不到璽,孫策焉能不急躁?!
一時暴怒,道:“老賊定然將璽帶在身上。速尋到袁術!捉老賊者,尋到璽者,皆重賞!”
“是。”身邊部將很快傳令下去了。
孫策急的抓耳撓腮的,憶起舊日之恨,昔日之恥,孫堅之仇,以及孫堅忍辱負重所得的璽,結果,現在他有實力能拿回來了,卻怎么也尋不到了。
就在眼前,就在眼皮子底下!
孫策一想起孫堅當日之苦,痛悔,還有心疼所有復雜的情緒全涌了上來。
“回將軍,偏尋不著,連井下也找遍了,怎么也找不著。”身邊部將來回稟。
另一部將道:“將軍,也許它在府庫,便是尋不到,還是去劫府庫要緊,壽春之財都在那里!”
孫策既來了,焉能空手而回,心知這壽春城絕對不是久留之地,進來了,也是守不住的,或者說,為了守它,而與所有人為敵,這根本就不現實。這一塊城池,多少人盯著呢!
“走!”孫策頓了頓,咬牙切齒道:“點火,燒了袁術府,稍解吾與吾父之恨!”
“是!”已然有戰將領命去了。
熊熊的火花很快在油的作用下,烈烈的燃燒起來,袁術輝煌府邸一朝化為烏有!
孫策在火光的背景下,上了馬,帶著大軍很快朝著府庫劫掠去了。
關羽橫刀在前,劉備在后。
關羽與劉備哪怕兵再少,也是未必吃虧的。
孫策現在的裝備也是很強的,然而,他兵雖多,卻未必能占到便宜,因為地利。這里到處是巷道,在城里,遠不及城外開闊,這些地勢,換種方式來說,基本上限制了他的實力發揮的,因此只能分成各長隊伍,盯緊了府庫。
孫策身后是騎兵,巷子道上全是弓箭手與劉備的兵馬對峙!
“吳侯,容備不能答應通過,”劉備道。
孫策也恨這劉備,廣陵事實上,幾乎是他的地界了,吳景是他母舅,基本上他只要過了江,這里早晚是他的地界。可是偏偏這個劉備,竟謀求到了廣陵太守的位置,硬生生的用仁義把吳景給逼回了江東去。
這步棋,算是被廢了,孫策焉能不怒?!
“劉使君,也是劉室后人,為何卻助不義袁術,又與三姓家奴為伍?”孫策手上握緊了弓,眸中帶著殺機。
劉備儼然也在備戰的,道:“備是漢臣,更為漢室宗親,而袁公路與呂奉先皆是朝廷重臣,與備一樣,所聽者,唯朝廷而已。吳侯之位,不也是天子所封嗎?!”
這話特別有意思,我們都一樣,你還高級點了?你還不是照樣與曹操交好,得來的封位。
這話也幾乎將孫策余下的話給吞下去了。劉備這話都說出來了,他再無法說出口,廣陵本是他的,便是有仇在心,此時也不能說出口,因為都是朝廷所封!
孫策氣炸了,直視著劉備,道:“劉使君看來是將此作為己之私物了?!若是袁術死在亂軍之中,只恐此物,會被呂布所得,劉使君所為,不過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劉備淡淡的道:“備非強盜,絕無將其據為己有之心。”
孫策大怒,這話是罵他是強盜不成?!
這個假仁假義的劉備,孫策最知道這等人,財物是小,府庫是小,他是想在袁術,呂布之間摻合,以圖謀自己的立足之地。
因此便冷笑道:“可惜呂布勢強,劉使君再用心,也未必能得償所愿,與豺狼共謀,早晚惜為豺狼口中食也!”
說罷亦不再啰嗦,竟是拉滿了弓,號令道:“放箭!”
關羽出列,這亂箭發時,哪能退?一退就等著被射成篩子吧。
這種時候就需要勇者得前,將孫策給拖下場,讓弓箭手有所顧忌,才是保全之道。
不然劉備軍與這府庫一樣,都成了孫策的靶下死物了!
關羽便揮刀上前,幾乎沖開了人群,勒馬而跨過弓箭手,直直的朝著孫策沖來,孫策本就是狂性子,從不怯怕之人,一怕也挺了槍迎了上來,道:“匹夫欺我耶?!看槍!”
說罷二人竟交起手來。
關羽是好手,孫策也不差,因場地有限,想大開天闔的打殺是不可能的,場地局限了關羽的拖刀之計,二人只能圍成一個圈子,彼此勒馬繞圈圈的彼此尋到隙處以斃掉對方。
關羽是將孫策拖下場了,因此弓箭手只能停了,部將怕孫策有失,一半人在旁掩護,一半人則開始朝著府庫沖殺過去,一時竟變成了近身戰,劉備拿著雙刀,廝打起來,當下府庫前,已然是血流成河了!
而此時城外呂布與呂嫻的大軍也終于到了,竟是兩方夾擊,把太史慈牢牢的圍在東門。
太史慈大急,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他回首看了看城門方向,對左右道:“速進城去通知主公,速撤離城池,呂軍軍至,恐有危,急急急!速速!”
斥侯領命去了!
太史慈看了看殘破的城門,他知道呂軍在打什么主意了。
一旦前鋒與后軍被城門堵住,呂布父女在外抵著他不讓他走,而孫策又要出城,江東之兵,便硬生生的變成了葫蘆,兩頭大,中間小,被東門所制而不得進,也難得出。這是非常危險的一種局勢。
這城門,將前鋒與后軍劈成兩半,屆時出不得出,進不得進,就真的是中大計了!
到時候一卡住,只需內外合力消滅,主公危矣!
太史慈已然急瘋了!
而呂軍與呂嫻二人,卻是漸漸的合攏,漸成合圍之勢。卻并不急著進攻,似乎慢悠悠的根本不急著進城。
太史慈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不住的沉了下去。
呂嫻朝城墻上看了一眼,因為有點遠,看不太清,但是她與徐庶想到一處去了。此不謂是天賜良機是什么?!
她對呂布笑道:“今日可能會有大功,若能生擒孫策,江東便有趣了!”
竟然能有機會堵住孫策,呂嫻都要笑醒!
呂布道:“為何不能射殺?”
呂嫻道:“殺他一人,還有孫權。殺一人,而惹江東之恨,不劃算。盡量生擒。便是不能生擒,也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來者,多為他的jing銳部隊,此一戰,若能滅之七八,以后這一塊,幾年內,都無人敢與我父為敵!他們都不再有這個實力!”
呂布聽了倒是入了心,道:“若是如此,倒是機會了。正好可以有空去攻中原。”
“不錯。”呂嫻道。
呂布思忖一番,反應過來道:“不錯,殺了孫策,還有一個孫權,此子若有父仇兄恨,只恐會極力振作,反為不美!正所謂哀兵必勝。拉無必要的仇恨,實在沒有必要!更多的時候,還是要滅江東,而不是孫策。”江東之勢已成,現在的江東不是殺了孫策就能定的,而更因為孫策一死,雖會混亂一陣,然而后面局勢卻越發不可控。這不是呂嫻想要的。在呂布騰出手全面與江東開戰前,呂嫻希望江東的領頭人是孫策,而不是別的人。更麻煩的存在。更不可探的更復雜的因素。而孫策雖強,然而他的缺陷,也是如光一樣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