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尋到他們動靜的聲音,到處在尋找,首領背著蔡瑁,看到了荊州兵發出的信號,喜道:“將軍……蒯越大人必將從此突破來接應!”
蔡瑁心中一喜,然后點零頭,胸腔卻跳動不止,有一股不清的激動,還有酸澀。
能不能活著回去,就在今夜了!
“走!”他咬牙道。
首領點頭,繼續背著他,速度不快,若是遇到點風吹草動都要蜇伏下來,甚至匍匐前進,因為他們在被接應到的時候,一點風險也不敢冒,必須要隱蔽,否則一旦被徐州兵尋到蹤跡,能立即斬首!必死無疑!
這樣大的火光和信號,不止他們看到了,自然呂青也看到了!
“將軍,”有將上來對呂青道:“你看!火光,必是接應之處!”
呂青卻想的多了,因為蒯越是個算有計謀的人,呂青現在也有點被他耍弄的有點昏頭,虛虛實實的分不清了!
“倘若只是幌子呢!”呂青道:“那蒯越計策不弱。”
諸將聽了也冷靜下來,道:“若是幌子,便是要用此處吸引走我們的全部兵力,他再從外圍突破,而另外接應,那就……中他的計了!”
呂青想了想,道:“分一半兵力去,你們率另一半,繼續把持各守處,若有蔡瑁的動靜,立即抓獲,或是斬殺!”
“是!”諸將聽令行事,見此分配也是五五之數,能不能抓到蔡瑁就看意了!因此也無異議,各自去了。這是最穩妥的法子,誰也料不到那蒯越到底是怎么打算接應蔡瑁。
呂青其實心里也是懸的,然而他也尋不出更穩妥的辦法,因為他的兵力不夠!
若是夠布署,他又何必分兵?!只一半人去,倘若蒯越全力押注在此,真的要在這接應蔡瑁,呂青未必能敵啊。
在不能完全步署,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之下,呂青只能選擇相當穩妥的,全面的辦法。因為他不能賭。賭輸了沒有援兵,所以一定要留有一定的回旋余地的。他的性格,畢竟不像馬超!
呂青帶著人往那起火處去,正遇上蒯越增過來的主力兵馬,兩方遇上,便是一陣廝殺交手。
呂青所帶的人也不過八百人左右,可是蒯越這卻遠遠不止,至少五倍以上的人力。
“將軍……”身邊親兵等人漸漸吃力,道:“將軍,我軍擋不住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若將我軍圍之,目的就達成了,外圍必來救我軍,那時其它步署全廢了!”
呂青蹙著眉頭道:“……去探,對方是否還在增加兵力?!”
斥侯去了,兜了一圈,避開了險處,回稟道:“還有兩支兵馬往此來增兵……”
“奇怪!”呂青嘀咕著,眼露憂慮,蒯越莫非是真的在此接應蔡瑁,還是轉移他的注意力的辦法?!或者,他們的目的,主要是自己?!
這么拼命,不想保存實力了嗎?!
呂青不低看自己,也不會高看自己,呂青再自負,也不會認為自己非被滅不可。或者,他這里有蒯越非謀不可,非滅不可的目標!
呂青見敵方兵馬越來越多,略有些支撐不住了,也不遲疑,道:“鳴金后撤,守住后防!”
“是!”眾徐州兵聽令,漸漸后撤,避開荊州兵的鋒芒。
打仗,爭的輸贏,是局勢,是士氣,而未必全是消耗戰。
所以呂青打仗并不會為了目標而完全的以犧牲式的方式去謀得贏面,他與馬超和高順是不同的。馬超與高順完全是戰將思維,兵貴在有勇,不懼死。
可是呂青不同,他以保存實力為主,在保存實力,不消耗,不大的損耗兵馬的前提下,盡量的以勇而謀得良好局面,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
也不是他惜自己的生死和兵馬。
而是,目前荊州蔡瑁的主力已被消滅,蒯越這些援兵,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在極度費力,吃力還無援的情況下,用將士們的生死去贏得這場戰爭。
兵家有勝有敗,可退可進,方是長久之道。一戰不成,自還可收拾實力,再戰。而不是一悶頭就撞上去,不顧一切的,只追求贏。
呂青轉進攻為防守了,迅速帶著徐州兵撤了,然后去穩固后防!
前線之事報到蒯越這,蒯越頓時松了一口氣,他也怕這呂青是個渾不吝,愣頭青,只顧著死打,而不完全考慮戰場環境與局勢,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得脫層皮,能不能尋到蔡瑁也未必好!
現在這樣,這個局面,他都松了一口氣。
迅速下令,道:“繼續乘勝突破,今晚……一定要……”
諸將都聽令,很快壯了軍心,不懼生死如潮水一般的涌入,突破,瘋了一樣的到處開始搜索起人來!
呂青雖然轉為了防守,卻是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見避免了被圍的風險,便一直懷疑這匯合之處就在這里。恐怕蒯越接應蔡瑁就在此處,所以呂青也動了心思的。
尤其是他撤退了,轉為防守了,對方卻沒花多少人前來追殺,呂青更篤定了這個可能。
“盯著他們的動靜……”呂青現在去堵蔡瑁,找蔡瑁也未必會有效果,因此便存了守株待兔的意思。迅速的轉變了策略。
斥侯領命而去。
呂青迅速下令于全軍上下,道:“先防守,聽我指令,倘蒯越真接應到蔡瑁,全軍全力攻擊,追殺,務必奪回蔡瑁,倘奪不回活的,可殺之!若有射殺者,記首功!有重賞!”
徐州兵大喜,迅速的傳令下去了!
蒯越心急如焚,他知道這呂青從來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剛剛雖然戰術性的撤退了,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一旦他發現了不對勁,一定會猛撲上來死咬。所以他既擔心蔡瑁找不到,又怕找到了人無法撤退。
因此咬著牙叮囑一番,迅速的增加步署去了。
而那首領也終于在越來越近的時候,點燃了信號。信號火光一起,荊州如尋至寶一般的撲過來接應,死命的就要拖著救回蔡瑁。
這邊一有動靜,哪里瞞得過呂青,呂青立即起鼓,全軍整合,發瘋一般的圍攻上來,兩軍展開猛烈的廝殺爭奪。不可開交!
呂青是真怕蔡瑁跑了,振臂高呼道:“……殺蔡瑁者,賞!”
徐州兵軍心更盛,荊州兵也熱血高漲,兩方奪的你死我活,在草木枯黃的地上激烈交戰,各有傷亡,荊州兵且戰且退,一面阻擋,一面撤退,卻因為護著蔡瑁等二人,撤湍十分艱難。
呂青既然已經出手了,哪里有眼睜睜看著蔡瑁走的道理?!因此撲著死咬不放,現在這一戰,這性質又因為蔡瑁的出現,完全不同了!
所以呂青壓根沒有放過的意思,而且逼迫的也越來越近。
“奪人!”呂青搭起弓箭,一心的只朝著蔡瑁與那首領的背影射殺。那首領將蔡瑁護在馬前,以身為肉盾將他護的牢牢的,一面死命的跑,一面頻頻回首,調整著方向,以期能避開呂青的射殺!
這明顯的給了呂青信心,以為必是蔡瑁無疑,更是死咬不放了。
呂青搭起箭,連發三箭,一箭中了那首領的肩膀,呂青拍馬趕上,拎著槍便刺,那首領早筋疲力盡,竟然反應慢了一步,等他反應過來要取兵器反擊里,人已經被刺中脖頸,一頭栽了下去。連帶著身前的人也一并栽了下去。
呂青忙止住馬,跳下馬來急急的去看蔡瑁。結果翻過臉來,火光一照,呂青就愣了一愣,這哪里是個活人,只是個身形略似蔡瑁的死人,早死透了,只不過身上穿著蔡瑁的衣服。
有句話叫,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蔡瑁就算再狼狽,也不會瘦至此,而又毫無氣勢,所以呂青瞬間就能確定,這是上當了!
又見荊州如流水般趁勢撤退,呂青哪還有不明白的,當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道:“……中計了!”
是啊,中計了!
諸人面面相覷,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荊州兵,一時之間有點茫然。追么?!追上了,這么多人怎么確定哪一個是蔡瑁?!
既然這邊早做好了萬全準備,那么,除非將荊州援兵都給殺盡了,否則,哪里還能有什么機會找到蔡瑁?!
“將軍,追么?!”眾將趕了上來,看到這情景,臉色也不大好看。
呂青道:“他還沒斷氣,審他!”
將上前去拎住了那首領的脖子,道:“……蔡瑁何在!被你藏哪兒去了?!”
那黑衣首領啥也沒,只是諷笑了一聲,然后嘴角流血,斷氣了!
諸將臉色難看的不行,但也不是沒見識的人,道:“他藏了毒,服毒自盡了!”
呂青道:“解脫倒快!這個手段!蒯越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回蔡瑁啊。”
“追么?!”諸將又問。
呂青觀察了一下敵軍,道:“先不追,你們先在四周察看一番。也許,這也是個幌子呢!”
諸將明白過來,各自散去了。
呂青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荊州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接回了蔡瑁,現在追上去能不能還堵截到并不好,也失去了先機,所以呂青見好就收。就是心里挺不自在的。而之所以腦子里想的多,完全是因為蒯越的確計謀不少,倘若蔡瑁根本沒有被蒯越找到,蒯越這一舉,只是為了麻痹他,誤導他蔡瑁已經回荊州兵了呢?!
所以呂青寧愿慎重點再勘查,倘若這只是荊州兵的障眼法,也許他會有另外的收獲。
他寧愿是自己想的多了,也得慎重一些。
因此并沒有急著追,而是把附近來來回回的搜尋了好幾遍。當然都沒有找到任何的影子。
呂青這心里也就有數了,升了帳,道:“莫非蔡瑁果真被救回去了!究竟是怎么掉包的?!”
“眾斥侯回來,找了好幾個方向,都是線索,但都追錯了,從一開始,荊州兵就在麻痹我們的視線,我軍終究兵力不足,百密一疏,還是沒有攔截到。”眾將都很難過,道:“……到手之俘,結果被從龐統營中救出,又幾乎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溜回去了,這個臉,丟大了!”
眾將都露出十分郁悶的表情,然后一心請戰。
呂青卻搖了搖頭,道:“遠遠墜著,不可再繼續追殺。如若那蔡瑁真的回了營,他們必軍心大漲,我軍人少,此時追擊已經不妥當了!”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跑回襄陽去?!”諸將心里特別的郁悶,道:“這不正是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稍安勿躁!”呂青道:“如今離襄陽不過是兩日路程,倘這兩日內師父趕到,我們合兵追殺一次。若不能,只能等了,不可急躁行進而有所失,廣陵還等著我軍去救!”
諸將也被安撫了,雖然郁悶,但也聽從呂青的克制之言。
諸將都收拾了兵馬,然后跟了上去。
斥侯回稟荊州兵的確是加快了速度,恐怕是恨不得飛回襄陽去的。
呂青心里便有數了,恐怕蒯越真的把蔡瑁給弄回去了。這個人,也是有點本事和果斷的。能在混亂軍心之中,還能謀回主將,這樣的人,怕是有一顆果決的心。不可視。
蔡瑁回去,的確讓他一嘆。呂青心想,也許這就是運吧。
誰都沒有想到的運。
連蔡瑁也沒有想到的。
一接回來,蒯越根本就沒有停留,加緊行軍速度,火速往襄陽趕,生恐慢了一步。
人一回,軍心也回來了不少,因此上下竟然一心,士氣略有提高,至少在行軍速度這一塊上,是有所提升,不會耽誤事的。
“全軍覆沒……”蔡瑁受了傷,人是躺在戰車上的,這個時代的路也不指望能有多好,又沒有輪胎,都是木輪,顛的要命,而現在輜重不豐,底下所墊的也是稻草,谷草之類的馬鉰料,也就這樣,勉強的弄出一個休養行路的車馬。
就算是這樣,哪怕知道行軍過快,對他養傷不利,也不能多耽誤,所以全軍上下是全速前進的。
他的主力幾乎全軍覆沒了,幾乎沒多少人回來,回來的也不過不到幾百人這一種。而營救他的死士也一個不剩,全沒了!
他全軍覆沒,也不知指的是哪個,也許是兩者兼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