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笑道:“這技藝,很難得了,若是不能傳下去,實在可惜!”
“趁現在還沒老眼昏花,看看我這些不成器的學生哪個有這個天賦的,拎過去學學試試唄。”華佗道:“若是能收得一二內門弟子,得以傳授這等絕學,算你賺了!”
吉平又氣又無語,分明是他想要他的學生學他的本事,卻說的好像他占了便宜一樣。
“那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吉平哼了一聲道。
華佗回頭對弟子們道:“有沒有想學的?!”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人言語。
華佗臉色就下不來了,哼了一聲道:“全是歪瓜裂棗,學個金針都沒人敢冒頭?!我怎么就教出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學生?!”
眾弟子也十分無語,他們也算是普通學生,華佗都沒挑出內門弟子呢。都是名醫,哪一個的手藝又真的好學了?!沒個幾年刻苦,學不透的好吧?!所以,哪一個能不遲疑?!就怕最后學不會,不僅浪費光陰,還要挨罵。
吉平就有點樂,心里暗爽,道:“你這些學生,資質很一般嘛……”
學生們也真的噎到了,對華佗道:“師父,非學生們不敢學,不能學,只是手上有刀,尚且未學得精髓,再學金針,恐怕也未必能學精,學雜而不精,是大忌,此不是師父教導弟子們的嗎?!”
“技多不壓身,”華佗臉色好了些,道:“但為醫者,還有嫌技藝多的不成?!若有想學的,就大大方方的提出來!”
看起來根本不好學的樣子,沒個十年恐怕根本學不成!
弟子們不太樂意,畢竟自己已經捏了手術刀了,好不容易才學上手,才手不抖了,現在就又弄個金針,吃不消,真吃不消!
他們道:“……師父,等弟子們把手術刀學了再說吧,手術這一科也是博大精深,既入此門,怎么能三心兩意,最后兩邊都學不好,不是更辜負師父嗎?!”
華佗沉吟了一聲,也就不多言了。
吉平越聽越怪,道:“什么手術這一科?!可否叫老朽看看?!”
有弟子主動將隨身的手術刀一套拿了出來,然后擺開,道:“就是此物,眾所周知,師父精通外科,這刀,便是醫者的入門,也是精深之物。學無止境的!”
吉平看了一下,見這刀冒著銀光閃閃的,透著精致,便對華佗道:“你這老頭,也有不少本事沒顯出來嘛,能否讓我開開眼界!”
“觀手術過程,也得碰時機,總不能隨便給人開膛破肚吧?!”華佗道:“既來了,自有見識的時候在后頭,急甚?!”
吉平難得的笑了一聲,道:“能否讓我見識一番你的手術刀?!”
吉平將這副還給了那弟子,便盯著華佗。
華佗不大樂意,弟子們卻出賣了他,笑道:“吉先生有所不知,我等弟子們的手術刀都是工匠所制,然而師父的這一副,卻與我等的不同,那是特制,是女公子所贈,不僅工藝驚人,更有特殊意義,恐怕也不比先生的金針差。”
吉平氣的不行,道:“好啊!有好東西不肯拿出來。我連看家的金針都使出來了,你卻藏藏掖掖是何道理?!”
華佗無奈,道:“拿就是了,但你可小心些,別亂碰,碰壞了就沒了!”
這老頭雖然是答應了,但終究是扭扭捏捏的,十分不樂意,生怕人碰壞了的那種,然后還嘀嘀咕咕的道:“……這種治病癥之物,又不是用來顯擺的,又不是花花草草的要人觀賞?!”
又來了!弟子們一臉無奈,別說是別人,就是他們有時候想要看一下老師的刀也是難以見到的,師父當寶貝似的珍藏著,除非是非用不可的時候,否則是決意不肯拿出來的。主要還是怕損壞。再好的刀,也是需要保養的,也是有使用期限的。
吉平則是翻了一個白眼,看華佗親自去取,便在此等,好許,華佗才拿來了藥箱,打開,結果里面還有暗層,然后才找出來一個包,那包也不知是何物制成,竟是拉鏈拉開的,眾人也沒見過這種包啊,所以看直了眼。
華佗終于將自己的手術刀給擺開了,是一整套的工具,包括剪刀,還有縫針等……
“這……”吉平接過華佗遞過來的一把手術刀細瞧,第一感覺,這不是人工所制成的,人工所制成的,都是有點說不清楚的潤的,這種感覺難以形容。而這把刀卻是冷銳,透著金屬質感,不僅工藝冷峻,而且這金屬質感也與當世的金屬完全不同!
吉平從未見過這種金屬,非金非銀,卻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呂嫻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呢,主要還是因為,身為特殊兵種的她,是一般的兵是不同的,一般的兵種都是各司其職,但特殊兵種就需要各種藝能,開飛機,跳傘要會,而在陷入危險以及絕境之時怎么自救和救人或是救同伴,都是需要各種技能的,所以身上常有此種之物很正常。
如果受了傷,而不涉及非常深的醫學手術的話,一般的手術自己也就能當場做了。在嚴峻的條件之下,就先自救,等獲救以后再由專業的醫者處理便是。
而她出任務是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有時候她并不能確定,能不能等到救援,或者在救援到達以前自己會不會死?!更或者,她甚至不知道,第一個找到她的人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而特殊兵種都有一顆不怕死的心臟,就是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能自救先自救,然后等救援,創造條件也要生存下去,而一旦等不到救援,或是先來的人是敵人,自己卻可能無法再反抗的情況之下,有的時候,她是不能暴露身份和國藉的。這就需要自戧,在兵器可能全失的情況之下,需要這種貼身的東西來完成最后的使命。
這就是,她會隨身備這種東西的原因。
說是為了國,為了家而刀口舔血,一點都不假。
呂嫻何止是如此,所以她經常要準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什么都要學一點,會一點,而當初買的一種種子,也是因為在放假的時候,她無事可干,打算找個地方種地。
特殊兵種說起來是特別厲害,但其實特別的苦,而真的休息的時候,或是退下來的時候,也沒多大的志愿,她唯一的愛好就是種地啥的,過點太平日子,因為她的人生,太平是奢侈。
她就想,難不成等有一天能活著退了,還去打架打仗嗎?!和平時期,雖然特殊兵種犧牲很多,然而,也依舊有很多最后退下來的人。
當然,也會有少數人走上了歪路,比如本事一堆,特別善于偵察等本事的,最后卻往北邊去了,天天在熊國里面搞錢的,那個國家的情況比較復雜,所以一些兵器的走私啥的,挺賺錢,走上歪路的也多。
這一種,基本上也抓不到,主要是太善于隱蔽,也太小心了。
國家拿他們沒啥辦法,最后要求只是,只要別太過份犯到國家的總體利益,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因為一般這種地方退下來的,適應不了外面平靜的生活。因為他們日常的一切,已經深入骨髓了,根本沒辦法去過平靜的生活,只能去冒險。
呂嫻這一種,算是沒什么大追求的,對錢之類的,興趣也不是太大,對走私,對兵器之類的,更不感興趣,她這是穿來了這里,要是沒穿來這里,能正常退的話,她就算忘不了在特殊兵種的生活,她也不會刻意的逼自己去忘,她是打算與退下來的戰友們一道開個農場之類的,搞一搞有機的農家樂,有戰友們在一塊,也就能過下半生了。甚至還想過,弄一個射擊的靶場,癮來了的時候,還能相互打一打。
她這種人,與那種正常長大的孩子,無憂無慮的孩子,是不可能玩得到一塊的。因為會寂寞。她與戰友們都是心里承受了太多的東西的人,有的時候,她們需要的就是那種被需要,被依賴,被信任的任務。
不然會空虛的吧!
就算是種地,也是與一般種地不同的。因為她真的忘不了過去。
她有時候會想,有過這樣的類似的經歷的人,出來以后,真的像個普通人一樣去生活,才是最難的吧!
但是有的人是做到了的,做到了的人那些人,都有家人。
而她沒有,她是孤兒。
所以,來了這個世界,未嘗不是一種真正的歸宿。
這里,雖是冷兵器時代,可有她迷戀的一切。更有她在現代沒有的家人。
一切的安排,都是另一種圓滿!
吉平看著眼前的刀,有點移不開眼睛,喃喃道:“……天外來物!”
可不就是天外來物,這是幾世紀后的工藝。
說手工藝一定比現代工藝強的,那是瞎說八道,特別是后來的某國,特別吹什么工匠精神。
手工藝極好的,也只有特例,那也不是什么匠人精神,而是神匠。而神匠這種天才,在哪個時代,又能像批發一樣的到處都是了?!也就那么一兩個。
一個一生一世也就出一兩件精品!精品還能像批發啊?!
若說穩定的,成熟的,精湛的,沒有誤差的工藝,那還是得現代工藝那種冷銳金屬才更好。
若說刀好的,其實也有,但古代的名刀名劍也就只那么數得過來的幾把而已。
與這類絕對逆天的手工藝比,確實是沒得比,但一般的工藝,這把刀的成熟,冷銳,震撼,真的秒殺好嗎?!
至少弟子們是開始流口水了。
他們的刀其實也是工匠造出來的,徐州匯聚了能工巧匠,但是主要做的還是軍工方面的東西,像這一類要求極細的,再熟練的工匠也不熟悉啊,所以做的很是勉強,與華佗這個真沒法比。
徐州的精銳匠人,要他們造箭頭,造弩,造弓……包括做城門等等,那是一等一的強。
但是,這類精細的活吧,就稍微有點欠缺了。
華佗忍不住得意道:“……女公子說過這刀,此世絕無僅有,這是唯一的一套。說是只有老朽才配得上!寶刀配英雄,此刀配老朽!”
“這是什么金屬?!怎么沒見過,會生銹嗎?!”吉平道。此世的鐵,銅,銀之類的,都會生銹,鐵會生銹,銅會生綠,銀呢,會變黑,所以吉平是真的震憾了。
“不會生銹,這種金屬,據說是能上太空的材質,是一種合金,這個工藝,現在是沒有任何人能做得到的……就算知道了合金的配比也弄不出來。”華佗道。
太空是什么空?!
吉平抓耳撓腮,是真的想問又不好問,顯得自己太沒有定力!
這也太糟心了!
弟子們道:“師父,這個真的這么難?!”
“這是自然!”華佗道:“也叫工匠們看過,稱過,此物極輕,輕到稱了,他們全不知是何金屬所制成,輕如羽,卻下刀如利器,特別不可思議!”
華佗也用的特別仔細小心,每回必然消毒擦干,收好那種。
本來在現代的時候,醫療方面的牌照就很難拿,所以手術刀那種本來就是稀缺的一種精細的工藝,若是普通醫生用的,也許還會有磨損之類的,一般用的不順手了就一定得換新。
但呂嫻畢竟是軍人,而在醫療上再加入軍工的一些對武器的要求,這刀自然就不一樣了!所以,它雖是手術刀,但同時具備了關鍵時候只剩下這個救命兵器的鋒利,對它的要求一定是高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在很糟糕的狀況之下,她身上會不會只剩下這一種自保兵器。
所以,它的存在,真的是絕無僅有,在這里完全可以當傳世之寶的精湛。
吉平嘆了一聲,道:“如此寶物,的確難得一見!”
比他的金針,更難得啊。
華佗收了過去,仔細的放起來了。
弟子們道:“師父,何時做手術時,弟子們可能旁觀?!”
“輪流旁觀可,注意消毒。”華佗道。
弟子們高高興興的應了。
看華佗把刀當寶貝一樣的收了起來,眾人臉上都有一點不舍。吉平則有一點說不清的眼饞,不露聲色,不想跌份。哎,有點丟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