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棺美人

第49章 帛金

第49章帛金

我算是知道,胡二為什么說,山里的很多妖王都進了城了。

石子兒當錢用,怎么可能不在這城里混得風生水起?

也就這樣,在胡二不用找零的石子兒的“攻勢”下,出租車師傅飛快地把我們拉到了目的地。停車后,還一個勁兒地笑著提醒我們,下車時注意頭頂,別撞到了腦袋。

我看著出租車師傅的熱情,在下車后一把拽過了胡二,警告他以后不能用石子兒當鈔票用。

“這不是還沒找到那些呆瓜嗎?”胡二滿不在乎地說著,卻又瞧見了什么似的,那狹長雙眼中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來了來了!呆瓜來了!小子快放手!站我后面!”

我一愣,就瞧見我們面前的飯店門口旁,一對打扮時髦的中年夫妻,朝著胡二就小跑了過來,臉上也都堆滿了快要溢出的笑容。

“胡大仙,真是巧了,在這兒也能遇見您。”夫妻中的男人彎腰抱拳。

胡二背著手高昂了頭,其言語的聲調,竟恢復了我在亂墳崗上,第一次遇見他時的老道:“本大仙今日到此,就算到了會遇見你等,果不其然,也真是緣分。”

“是緣分是緣分。”男人拉著他妻子一起附和著,也瞟了瞟我和小翠,似乎想對胡二說什么,卻又不愿讓我和小翠聽見。

這時,胡二當然也看了出來,朝著夫妻倆揚手一揮:“既然是緣,本大仙就再幫你們一次,閉上眼。”

胡二說完,這對夫妻趕緊就緊閉了雙眼,轉過了身去。

然后,胡二就在自己那胳肢窩下,飛快地搓出了一顆,散發著狐臭的泥丸小球。

“咦”小翠一臉嫌棄,我當然也看得惡心。

可就在胡二讓這對夫妻轉過身來后,這對夫妻,卻盯著胡二手里的泥丸小球,是雙眼放光……

就好像胡二手里放著的,是什么珍寶一樣……

“拿去。”胡二揚手將那泥丸小球扔給了男人。

男人一把接過,不停地就朝著胡二拜了起來,還掏著兜把自己皮夾里的錢,全奉給了胡二。

我看得疑惑,但并沒有阻止。

我就站在胡二身旁,胡二并沒有施展什么魅術。

這對夫妻,就是在心甘情愿地向胡二掏錢……

我用望氣瞧了一眼,也沒從這對夫妻身上瞧出什么名堂。

直到這對夫妻,一邊向胡二道著謝,一邊滿臉歡欣地離去。

我當然也就問胡二,這是個什么情況。

“哎呀那男的天生軟皮蝦,用了很多辦法都治不好,兩人眼看就要離婚。這不該他們幸運,遇上了我胡二大仙嘛”胡二說完,滿不在乎的將手里的鈔票塞給了小翠,“美人姐姐記住咯,汽水五毛錢一瓶,這一張百元的鈔票,能換兩百瓶……”

也不等胡二說完,小翠雙眼中精光一閃,拿著那些鈔票,就奔向了飯店旁的小賣部。

“誒!美人姐姐等等!你知道哪張是一百元嗎?“胡二也趕緊追了過去,”不是那張誒!你別打老板誒!你拿的是一毛誒!”

我看得無語,也同樣想靠過去。

可就在我經過飯店大門時,我猛地就站住了腳。

因為我瞧見,此時這飯店大門上,正拉著一道黑白的橫幅。橫幅上,落著一行醒目的白字“長者仙逝,深感悲痛。”

這當然是一塊白事兒橫幅,只是這橫幅上八個字兒的最中央,那同樣黑白的照片上,分明是……我爺爺的臉!

我瞪向了飯店左右兩邊的豎聯,“深痛悼念老父親陳赴山……”

我再瞪向飯店內,果然,一個我熟悉的身影,正在滿臉笑容地收著進入飯店的客人們的帛金,當然,正是二叔!

草……爺爺下葬,二叔連白事兒隊伍都沒舍得請。現在,卻在這城里大辦宴席,收著帛金……

這他媽……不是吃爺爺的人血饅頭嗎?

我狠狠地咬牙切齒。

也在這時,飯店門口的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黃毛瞧見了我,神色有些意外的幾步跨了過來。

“喲火土,你怎么也來了?我記得我們沒請你啊”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黃毛一捂嘴,又朝著我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是你們那深山老林里沒電話嘛,還真不好通知你啊”

我直勾勾的盯著黃毛,也盡力地壓著心中怒火。

這黃毛就是二叔的大兒子,陳遠志。

雖然這陳志遠沒怎么回過我們村兒,但我對他的印象卻很深刻。

因為他每次回來時,爺爺都會殺雞宰鴨,好生招待。但他卻總是一口不吃,還一個勁兒嫌棄爺爺,吵著鬧著要回城里。

最關鍵的是,二叔和二嬸看見了也不管,就任由他鬧。

為此,我小時候沒少把他摁在地上揍。揍了幾次,他也就再沒跟著二叔回我們村。

那時候,爺爺還總是埋怨我,說我做得不對,不該動他。也說他只是在城里待慣了,在村里住不習慣而已。

“為什么爺爺去世,你沒回來看看?”我盯著陳遠志,依舊壓著怒火,“以前你每次回村里,爺爺可都對你不錯。”

“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老頭嗎?”陳遠志滿臉的不在乎,也叼上一根香煙點燃,探著身湊到了我耳邊,“陳火土,你以為我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怕你啊?”

他說完,退回身子,手里甩起了一把明晃晃的蝴蝶刀。

我一把摘掉了他嘴里的香煙扔掉,在他驚愣的同時,直接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拉向了我:“不想挨揍的話,就給我滾遠點!”

“嘿!”陳遠志一把揚起了手里的蝴蝶刀!

我也沒躲,就直勾勾地盯著他。因為我知道,他根本就沒勇氣對我動手。

大戰在即,雙頰生出之氣,紅是血勇,青是氣勇。

此時陳遠志的雙頰,在我的望氣術中,其生出的,是一片白氣。

白氣,不是血勇,也不是氣勇,更不是任何勇敢。而是,被我給嚇到了……

“我再說一遍!不想挨揍的,就他媽給我滾遠點!”我一把推開了陳志遠,

陳遠志咬牙切齒著,也揚起那蝴蝶刀直直地指著我:“陳火土!看在給爺爺辦白事兒的份上,我現在不跟你計較!有本事兒你別走!等酒席辦完,我一定會來找你算賬!”

陳遠志說完,扭頭就騎上了飯店旁的一輛鈴木摩托,轟著油門離開了。

我也沒管他,就盯死了飯店里滿臉笑容的二叔。

此時,來赴宴的客人基本已經到齊。二叔收好了帛金,徑直去到大廳里的講臺上,拿起了一個扎著黑白絲帶的話筒。

“感謝大家從百忙中抽空來悼念我的父親,對于我的父親,我也有幾句掏心窩的話想講一講……”

“小子,看什么呢?”就在這時,胡二和抱著一堆汽水的小翠靠了過來,“進去啊,李青就在里面。”

胡二說完,招呼著小翠就進了飯店。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憤怒,也跟了進去。

只是,在聽見二叔的說,自己和爺爺的感情,多么多么深厚,自己又是怎樣代替我父親,好好孝順爺爺時。我,實在有些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