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姝色

第25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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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還有事要處理,改日再來看你。”景文帝放下書起身,汪公公立刻上前為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皺。

不等沈皇后回答,他便轉身離去。

“臣妾,恭送陛下。”

直到景文帝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從地上起身。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娘娘,熱水已經燒好,現在要沐浴嗎?”秋菊走過來輕聲詢問。

“明日起,命太醫院按時送去避子湯藥。”

沈皇后說完,在秋菊應聲前又覺不妥,擺手道“罷了。”

“她出身低賤,恐怕早就毀了身子,陛下連名分都不愿意給她,想來更不會給她孩子。”

“是,娘娘。”秋菊應聲。

“娘娘,曹貴人求見。”宋嬤嬤輕聲敲門說道。

沈皇后微微蹙眉抬眸看向門口方向:“只說本宮睡了。”

曹貴人對人向來沒有親疏之分,如今夜晚驟然上門必是有事相求。

想來是今日朝上議論她父親處置問題,她心有不安想來尋求幫助。

可是平時不拜佛,臨時抱佛腳是沒用的。

“是,娘娘。”宋嬤嬤應聲退下,轉而去告訴曹貴人。

曹貴人帶著芳草不甘心又停了一會兒,天色已然很晚,只能打道回府,再做謀劃。

而此時。

賞春樓。

老鴇彭可傾在后門來回踱步非常焦躁。

片刻,有一黑影悄悄走過來。

“能聯系到上面嗎?如果不行我就把賞春樓賣了跑了。”老鴇彭可傾壓低聲音對黑影說。

她自從被黑衣人威逼恐嚇寫下訴狀至今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生怕什么時候黑衣人發現她撒謊去而復返或是官家那邊有問責。

“鈴蘭身份敏感,這條線不是那么好搭的,稍有不慎,咱們全都得死。”黑影聲音沉沉,難辨雌雄。

“我知道這事難辦,可我已經選擇站隊,站在了上面這邊,我狀紙上好多都是胡編的,得不到官家庇護,那些賊人再來怎么辦?”

老鴇彭可傾急得聲音都有些變形了。

那晚她本以為是官家為鈴蘭清理門戶要殺她,可是黑衣人反而拿出鈴蘭畫像來給她認,還讓她寫清事情始末。

她這才知不是官家的人,保不齊是哪冒出來的想整治鈴蘭,既然找到了她,肯定是有實證鈴蘭的出身,她不能抵賴,只能半真半假寫清她的事。

可事情牽扯官家,還剮蹭著朝野百余人被殺一案,她不得不將錯就錯,捏造出一個魏氏男子來合理化鈴蘭入宮。

賊人想用鈴蘭的出身經歷來重傷她,可他們不知,幕后主使正是官家,這事是明著來還是暗著來都無所謂,只要是鬧到官家面前都是告不贏的。

“紙包不住火,他們鬧到上面去自然知道我說謊,那我就沒幾天好活了。”

“你別急,我這邊走了關系正在找,你仔細描述一下那兩個男子的樣貌,我畫出來,再抓緊時間打探。”

黑影從身后包裹里拿出文房四寶并兩支蠟燭燃起,聽老鴇描述仔細畫出兩個男子的樣貌。

一個是當初拿著令牌來挑選鈴蘭的掌事男子、另一個則是來取冊子的高大男子。

他們一直都是被動的辦事,從不知那兩人真實身份和職位,如今有了突發情況也聯系不到他們,這事又骯臟不能宣傳,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用最笨的方法找人。

“想來他們不會這么早就對付鈴蘭。”

“我得有兩手準備,你全力聯系上面,我想辦法再榨點錢出來收收口。”

她不僅有一家賞春樓,背地里還做著放印子錢的勾當。

這都是生錢的金母雞,若非逼到絕境,她也不愿殺雞取卵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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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一年,再聯系不到上面,咱們就跑。”

夜色越來越深,京城兩三天都沒有死人,今日衙門又張貼告示說賊人已經被抓伏法,判了秋后問斬。

這些日子壓抑著的人都出來尋花問柳,賞春樓又開始車馬盈門絡繹不絕。

“老鴇,翠萍呢?有些日子沒看到她了。”一個中年男人身穿錦緞常服,手拿折扇不時遮掩幾分樣貌,從門口進來便是龜奴引著走小路,直達后廳找到老鴇。

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從來不去大廳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只來后廳直達雅間,老鴇也多在此處招呼。

“翠萍若是再不接客,我就走了。”中年男人說道。

他是翠萍的常客,兩人來往已有兩年。

他有一癖好,不喜歡嫩茬,只喜歡如翠萍這樣三十剛出頭的風韻女子。

可從小在青樓長起來的女子,到了三十出頭大多容顏枯敗了,入不得他眼。

只有翠萍是二十四歲來的,至今不過幾年,她又天生姿容不凡,這才一直深得他心。

“公子來得正巧呢,翠萍有個鄉間女兒,前段時間忙著給她操持婚事這才兩個多月沒接客,如今是全辦好了,就等您呢。”老鴇揮舞著手絹,嬌笑著看男人。

轉而又吩咐龜奴:“你去叫翠萍來。”

這是位有錢的大戶,年僅四十,身份不俗。

要么三五個月不來,要么一來就是包月。

如果不是翠萍還有幾個有錢的大戶,她幫著鈴蘭出逃就該被打死而不僅僅是皮肉之痛那么簡單了。

“公子,還是老規矩,走一個月的帳?”

第二日清晨,明媚兒懶洋洋趴在龍床上,李嬤嬤正在給她用西域進貢精油按摩擦背。

實在是渾身酸痛疲累。

至于景文帝已經去上朝了。

“姑娘,奴婢聽說曹貴人昨晚去求見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未曾見她。”李嬤嬤小聲說道。

她不知明姑娘讓她盯著曹貴人意欲何為,但主子的吩咐她只管落實就好。

明媚兒沉思稍許問道:“她父親的死,朝堂有定論了嗎?”

李嬤嬤搖頭:“前朝的事情,奴婢插不上手,也沒有可用之人,不知詳情。”

“只是聽說抓住了行兇之人,判處秋后問斬。”

“呼呼——”窗外風聲更緊,屋內炭火燒得正旺暖烘烘的讓人困倦。

明媚兒看著炭火出神。

片刻。

“嬤嬤,能不能打探到曹貴人接下來幾日去哪?”

她平白無故在這猜測,也想不出什么結果來。

從那日曹貴人的表現來看,她也不像是個心機深沉的,還是要去試一試口風,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德海是賞春樓常客,多年來流連花叢。

她不信他府中人一點不知,聯想到曹貴人對自己的敵意。

那么,曹貴人會不會也知道呢?她的身世,是不是已經暴露。

“姑娘您若是想偶遇她,太過容易。”

“曹貴人所居常春閣距離御花園極近,她每日向皇后請安來回都要從御花園經過。”

明媚兒聽聞猛地坐起身。

“現在什么時辰?去還來得及嗎?”她總覺得心里不安穩,非要提早弄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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