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聽到明媚兒的話后,直愣愣地看了她許久。
最后還是磕頭,聲音有些哽咽道:“好。”
她一口答應了下來,沒有再為自己爭取。
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是沒資格和明主子談條件的。
明主子知道她背叛以后,不當場將她打死,都是主子心慈手軟了,她又怎么能再咄咄逼人。
如今她已經走到了絕路,不得不死了。
最后投奔明主子,總好過相信皇后。
若是明主子都不能幫她報仇,那沈皇后更不會幫她報仇。
當日若不是手足無措,她也不會背叛明主子。
一切都是命。
李嬤嬤無力改變,如今也有些認命了。
等她死后,也自會和女兒請罪,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不起她。
明媚兒看到李嬤嬤同意,便和李嬤嬤密語了好一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其實按照她原本的計劃來說,李嬤嬤沒準不會暴露的。
就算是暴露,也總有一線生機可以掙扎。
但是沒想到沈皇后會下手那么快。
她們都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只能斷臂求生。
沈皇后,又何嘗不是呢?
“主子,李嬤嬤的家人,奴才已經派人全力去找了。”
明媚兒點點頭,沒有再和小康子討論李嬤嬤之事。
路都是自己走的。
她對李嬤嬤的承諾,也只能盡力而為。
“小康子,過來。”明媚兒對小康子招招手。
小康子躬身走得更近。
明媚兒附在小康子耳邊,緩緩說著自己的計劃。
小康子忍不住還想勸:“主子,咱們真的要冒這個風險嗎?”
“這可是乾正院,萬一被陛下發現…”
明媚兒面無表情道:“你覺得皇后會罷手嗎?”
“……”小康子啞口無言了。
如今皇后娘娘和自家主子都已經是生死仇敵了,怎么會罷手?
可這也太冒風險了。
“放心,暫且不動,先看看再說。”明媚兒寬慰了小康子一句。
她知道小康子為人比較保守、萬事求穩。
不然也不會從前被人那般欺辱,還能忍得下去。
他所說所做,都是為了自己好。
但是她不是被動挨打的性子。
景文帝太想保住她和沈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了。
以至于他根本無力約束她們。
他既管不住她,更管不住皇后。
那就讓她們自己私下處理吧。
或者最邪惡陰暗的猜測一下。
景文帝會不會,就是想讓她們之間斗。
明媚兒神色沉了沉,伸手在桌子上的糕點盤里拿了一個玫瑰酥吃下。
直到深夜。
景文帝再次來到了明媚兒處。
明媚兒正倚靠在榻上看書,看到景文帝進門,便起身行禮:“妾身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景文帝直接走到榻邊坐下:“起來吧。”
“坐。”
明媚兒緩緩起身,坐在景文帝的身側。
“你身旁的李嬤嬤,孤處死了。”
景文帝語氣平平,沒有一絲波瀾地說著,眼神卻落在明媚兒身上一眨不眨,觀察著她的表情。
明媚兒驚訝挑眉,嗓子里還發出了一聲驚呼。
整個人向后退了半寸。
“陛下,為何要處死她?”
明媚兒做完這些,心臟控制不住的怦怦跳。
這是她對著小康子練習了一下午的杰作。
自認為已經將震驚、不可思議、錯愕、難以置信到下意識有些害怕的情緒,都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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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一絲差錯。
她不知景文帝會不會來問她。
但以她對景文帝的了解,她猜測他會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
景文帝不信她,所以才會來。
景文帝看著明媚兒沒有說話。
屋子里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明媚兒一時間摸不準景文帝的意思。
不敢貿然開口,又覺得自己不開口有點假。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景文帝繼續說道:
“她在你的安胎藥里加了東西。”
“起初能使人暈厥,隨著毒素越來越多,嚴重后可能會導致人昏迷不醒,或者是神志不清。”
景文帝大致說了一下輪回草之事。
明媚兒狠狠皺起眉,眼里的震驚不加掩飾。
這是李嬤嬤不曾和她說過的。
明媚兒突然想起自己總是昏厥那段時間,確實都是李嬤嬤為她拿的安胎藥。
而后李嬤嬤和她坦白背叛后,她冷落了李嬤嬤。
此后安胎藥都是小康子拿來的。
她孕期昏厥的癥狀才漸漸減輕。
但是聽小康子說,李嬤嬤也一直幫著周郎中熬藥。
她也有無數的機會,可以繼續下藥。
但是她沒有。
想來她后來確實是想回頭是岸。
但當初對她的傷害,也難以磨滅。
“陛下,那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
“我的安胎藥從前一直都是李嬤嬤負責的。”
明媚兒下意識抓緊景文帝的胳膊,一臉擔憂地詢問。
看著景文帝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執拗和…害怕。
生怕景文帝會說出什么傷人心的話來。
景文帝又沉默片刻。
看著明媚兒眼圈泛紅。
他拍了拍她的手。
最后將她攬入懷中。
“別擔心,孤已經讓人將輪回草送到周郎中那了。”
“他會有辦法解決的。”
“如今孩子沒事,你不要亂想。”
明媚兒的心根本平靜不下來。
耳邊聽著景文帝的勸解,左耳進、右耳出。
生怕這個孩子再出問題。
她這個時候又開始擔心,懷疑自己。
她到底有沒有資格和沈皇后斗。
又真的能斗過沈皇后嗎?
景文帝不會偏向她。
她手上人、錢、權,都少得可憐。
付出一個李嬤嬤,對于她來說是折尾求生,可是對于沈皇后來說,也許就是不痛不癢。
沈皇后貴為皇后,還有大把的人,愿意前仆后繼地為她效力。
可是自己呢?
入宮后,充滿了傷痛、折磨、背叛。
她到底拿什么和沈皇后斗?
事實上,她從來都不想和沈皇后斗,從始至終她都是想安生地過一輩子。
無意與任何人為敵。
但是從入宮后,從曹心婉開始,她就被迫地參與了一場又一場的爭斗,避免不了、擺脫不了,也解決不了。
她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被迫應戰,或者是主動出擊。
如今若是再想服軟也是無用。
“怎么不說話?”
景文帝看著明媚兒沉默出神,再一次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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