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陰家家主,陰雄,年約六旬,他有一子三女,子早喪,留一孫女,兩女已嫁,共育有三外孫女一外孫子。”
“什么?陰家就只剩下這一點人丁了?這陰雄年約六旬,可他兒子已喪,就遺一個女丁,哪豈不是說……”劉易聽曹寅說了陰家家主的情況時,禁不住吃驚的看著他,后面的話就算不說出來,想曹寅也能想得到,是說陰家到了陰雄孫女這一代,其陰家的血脈豈不是要斷絕了?除非這陰雄能夠枯木逢春再找一個女人為他生一子,要不然,陰家到了她孫女這一代,再無陰家嫡傳的后人。
曹寅對劉易解釋道:“陰雄都還有一些堂兄弟,但是和陰雄已經是遠親了。算起來,真正的陰家嫡傳一系,到了這一代就為止了……”
劉易看曹寅說到后面,他的眼神居然有些傷感有味兒,不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也不是,他不是還有外孫子嗎?可以繼承他家業。”
“呵呵,也對,陰家的情報網,一直都掌握在家主的手中,以及掌在家主最信任的人手中。我在陰靈盜的時候,情報網就掌握在陰雄第三女陰曉的手中,我因為要為陰家辦事,所以,和她接觸也比較多,陰家的事,就是她說給我知道的”
曹寅說到陰曉的時候眼睛內閃過一絲溫柔之色。
劉易自然是看到了,心里不禁有點暗笑,這三女還沒有嫁吧?算起來,陰雄年約六旬,那么這小女兒應該也就是三十來歲,和曹寅的年紀相當,估計,這家伙對那陰曉有點企圖。
“我離開之時,這情報網,就開始轉交給陰雄的唯一親孫女陰靈珊接手了,也不知道完全交接了沒有。”曹寅說到這,故作瀟灑的攤了攤手道:“好了,太子太傅,這一次,曹某就是真的知無不言,言而無盡了,我跟太子太傅所說,如有半點虛假,就……”
“好了,我知道你所說不假,就不用發誓了。”劉易打斷了他道。
“那么太子太傅,你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曹寅雙目有點期待的看著劉易道。
“這當然可以。”劉易也肯定的道:“不過,這只是你的身份來歷,及你所經歷過的一些秘事。我說過,我只相信自己人。”
“自己人?”曹寅一愣,但他馬上便可以反應了過來,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似的,對劉易撲嗵一聲跪下道:“主公在上,請受曹寅曹明義一拜,從此以后,曹寅愿為主公效力,至死不渝!”
“哈哈,曹大人,哦,不,曹大哥,快快請起!”劉易見曹寅這么上道,趕從案后走了出來,把曹寅扶了起來。
呵呵,本來劉易的確是有點反感這種動不動就向人下跪的事情,但是,劉易越來越明白,這個時代里,若想別人信任,最快的途徑,就莫過于向人下跪認主公了。當然,別人向自己下跪,那是一種表忠心的態度,他的心里雖然有點反感這種行為,但是入鄉隨俗,也只有如此,也才覺得會讓人放心一點。當然,是不是值可信任,還得看以后的表現。
“主公……”曹寅對劉易稱起自己大哥來,感到有點不那么的適應。
“哈哈,其實,和我劉易一起,為了大漢百姓做點實事的人很多,大家都有一種共同的志向,向曹大哥你這樣的文人志士,也有不少,我們一起的時候,都是以兄弟相稱,所以,曹大哥你也不必跟劉易見外,既然已經是自己人,什么的稱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我們如何做事!”
“這……主公,曹某覺得還是稱呼主公好聽一點。”曹寅有點受寵若驚,但是卻也自然的堅持自己的稱呼。
曹寅拜認劉易為主公,他倒也心服口服。首先,劉易所做的事,擺在他們面前,的確是讓他感到有點佩服的,而劉易的身份,又足可以讓他心服口服的認主。這次和劉易的一翻長談,讓他的見識眼界又開闊了不少,他自問不如劉易想得那么的長遠。再說,拜認了劉易為主公后,他的心里理想抱負就有可能得到實現,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隨便你了,這樣吧,就按你所說的去做,先給武陵的百姓減息減租,鼓勵他們生產,一人種上一定畝數的莊稼,給予一定的獎勵。”劉易想了想對曹寅道:“除此之外,還要根據實際情況,要多給百姓一些便利,比如,種子的問題,得要幫他們解決,還有農用工具的事,有困難的,官府也出面去幫忙解決一下。先把這生產搞起來,百姓才會安穩安心。”
“好,這個沒問題,可是,如果碰到阻礙怎么辦?比如,如果減息減稅,那武陵郡可能就交不上固定的賦稅,到時候就怕江陵官府會催促我,如果不交齊的話,和我有怨恨的王睿肯定會借機想免了我的官職。另外,武陵官府之中也有些是反對我政見的官員,不一定肯減稅,特別是當地的土紳富豪。”曹寅把許多問題一股腦的說出來:“武陵的百姓,自己擁有田地的不多,他們平常多是那些大戶人家的租戶,減息的話,就等于是那些大戶人家減少了利益收入,他們未必肯當真的減息。”
“哼,事情真要做起來的話,就要無視這些困難。首先,交納給州府給朝廷的賦稅你先不要管,只要把事做好就行了,我會去干涉的,只要我劉易在,就沒有人能夠免了你的官職。”劉易重重的說道:“另外,武陵郡你是太守,你回去后,馬上按郡軍的編制,招滿兵員,我會派一個大將去幫助你訓練士兵,在武陵郡,你曹寅就是最大的,你要實行的政策,政令,誰敢不從不尊的話,那就把他給抓起來,頑固不靈的,大可以殺一儆百,至于那些地主士紳,也是一樣,政令一下,他們不從也得從。原來已經開墾出來的田地,一直有耕種的,是地主家的,就算是他們的,減息給百姓耕種,無主之地,收為官府所有,減息或者免息交給百姓去耕作。只要政令統一,武陵地區,誰還敢不遵?”
曹寅聽得有點目瞪口呆,他雖然想過種種辦法推行自己的政策,可是,卻沒有一種像劉易這般雷厲風行的,如果真的實行下去,估計又沒有一種像劉易這般那么的有效,盡管讓曹寅覺得有點過于強勢,但是不如此,又怎么可能讓百姓能夠得到真正的休養生息呢?怎么能夠讓百姓盡快可以富裕起來呢?
“對了,還有,你回去武陵之后,要對治下的官員嚴格控制嚴求。”劉易像又突然想似的道:“不過,我劉易也不是要把人趕盡殺絕的,不管那些官員原來是如何做到那官職的,別人舉薦的也好,花錢買來的也好,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得要安安份份,把他們該做的事都做好,如果做不好的,就把他們辭退了,嗯,也就是趕走吧。另外,在武陵張貼招才告示,只要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你都可以大膽任用,或者,推介來給我。人才不一定要是文人的人才,比如說,懂得打鐵的,會做木工的,會打獵的,會采鐵石的,總之什么都好,都要。你回去的時候,就先去一下新洲,和荀彧荀文若見上一面,他會把要招攬什么的人才告訴你的,再向荀文若要一些錢財吧,沒有一點基金啟動,怕也難以把工作做起來。”
“主公圣明,居然在佩佩而談之間,便把這許多曹寅毫無頭緒的事說得那么的清楚詳盡。”曹寅對劉易一拜道,他還真的見識到了劉易的手段,由心的敬服。
“呵呵,等你做了,以后就有經驗了,就知道要要如何做了。你在江陵應該就沒什么事了,你先回武陵吧,順路去一下新洲,我會讓人送信去告訴荀文若你的事的。另外,我就讓顏良隨你去武陵,如果黃忠回來了,就讓黃忠也跟你一起去。一開始做,就要大刀闊斧的來做,先把頭開好,等做出了成績來,誰還敢說你什么?”
“好,明白了,那曹寅就先告辭了。”曹寅在劉易這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知道再留在江陵已經沒有什么的意義了,還是趕緊去辦正事為好。
“走吧,不送了,等我準好了去拜訪陰靈盜后,我會派人去通知你的。”
“曉得,主公保重。”曹寅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易后,便轉身離開了官邸。
曹寅離開了一會后,甘寧才走了進來,對劉易道:“主公,想不到這個曹寅身為武陵太守,竟然還是水盜出身啊,你說,他信得過么?”
“無妨,既然他已經拜我為主公。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不管是誰,只要是自己人,我都會信任他的。”劉易拍了拍甘寧的肩頭道。
甘寧嘿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正是劉易的這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格,讓他感到佩服的,自己一投劉易,便讓自己做了水師統領,如今,對這個曹寅也是一樣,一投劉易,劉易便如此大力的扶持他,如果他真的發展起來,那么就相當于擁有了不弱于今后的其中任何一個天下梟雄的勢力,劉易卻也不知道為何,居然不怕這個曹寅得勢之后便不會再認他的這個主公。
只是,劉易自己的心里非常清楚,這個曹寅,如果他是真正的貪戀權勢的,那么在歷史上,他便不會突然辭官歸隱了。他經營武陵那么久,連荊州刺史都拿他沒有辦法,可見他在武陵的地位是比較穩固的,大可以獨據武陵,不用聽從荊州官府的命令。
在官邸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去請那些欽差大臣前來宣讀圣旨的官員及劉易派去的士兵陸續回來了三四批。
果然,正如劉易所想的那樣,當那些所謂的欽差大臣一聽到說劉易已經在江陵官府等著他們去宣讀圣旨,他們幾乎全都嚇得面色全白,根本就不敢來江陵。甚至,他們還想就如此一走了之,可是他們又怎么能走得脫身?他們雖然有幾十個人護著一個宣讀圣旨的內侍,但是那些禁軍士兵卻也不敢真的動手,因為一旦動起手來,怕他們還真的難以走得出荊州地界。
所以,受到劉易所派的士兵的要挾,那些內侍只好硬著頭皮來江陵見劉易。
實際上,這些內侍之所以一聽到劉易在江陵等著他們便想走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他們擔心圣旨真假的問題。圣旨是真是假,他們的心里自然是非常清楚,可是,有著傳國玉璽的印章,說是假的也假不了。真正讓他們感到心虛想走的是,圣旨上的內容,這些內容,本是說要劉易去統領五千調派給他統領的討賊軍隊,可是,與在軍隊哪里去了?軍隊都回京去了,他們還讀什么的圣旨?他們怕劉易借機對他們發難,所以,有點怕去見劉易。軍隊不在了,他們再宣讀圣旨已經沒有了意義。
而還留在荊州江陵一帶的內侍,他們就想著這個劉易,既然不知道去向,又不來接圣旨,如果他們不主動找上門去,劉易應該是不會找他們的,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劉易還真的要找他們。讓這些被請或說迫來江陵的內侍后悔不已,早知道在沒有了五千兵馬之后,劉易反而要找他們宣讀圣旨的話,他們絕對會在劉易來到江陵之前,統統的逃回洛陽去。
不過,誰叫他們太過貪財?總想著難得出宮一趟,總得要撈上點好處才回去?現在,想后悔都沒有用了。
張立,是張讓的一個心腹,也是干兒子。同樣,趙得,則是趙忠的心腹干兒子。
那些宮里的閹官,自己已經被去勢,沒有辦法生兒育女,但是他們的兒子卻要比一般人多得多,只是全都是他們認的干兒子。
他們兩人是被劉易派去的士兵迫壓著回江陵的,另外還有另兩個內侍。至于別的,還沒有那么快“請”回來。
江陵州府,衙門里的官員一如像昨天宴請劉易一樣,那么人齊,但是他們的態度和昨天的很不一樣了。劉易沒有到達的時候,他們便小心翼翼的陪著座上的幾個欽差內侍,特別是聽到這些欽差內侍說是被那些士兵逼著他們到這江陵來的,一個個叫囂著要江陵官府給他們一個解釋,要不然,待他們回京之后,一定會稟告皇上,狀告江陵官府對欽差不敬,還脅迫欽差。要知道,欽差大臣就相當于是皇上親臨,對他們不敬,就是對皇上不敬,對皇上不敬,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這些江陵官員,被張立、趙得等內侍一通發惡,訓得連頭都不敢抬。
呵呵,這些閹人,其實不管是在哪一個朝代都是一樣,卻不動就喊著什么的欺君之罪,事實上,卻是他們自己欺君最多。
還好,這些內侍還算給一點面子荊州刺史王睿,在他來了后,才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其實,這些閹人心虛得緊,坐在席上,心里卻在擔心著面對劉易時的壓力,所以,只好借一群江陵官員來發泄發泄一下,然后強自鎮定。
“太子太傅劉易到。”
劉易剛到,便有人通報進官衙里去,是驚慌慌的通報了進去。
劉易這次,可不是很隨意的來的,而是經過了一翻打扮,特意穿了一身銀甲,全副武裝而來的。殺人立威嘛,當然要裝扮得威武一點才行,不能再穿平時所穿的那文皺皺的文士服飾了。
當然,甘寧也是全身衣甲,手提著他的那一對月牙分水戟,而兩人身后,則是殺氣騰騰的兩百來士兵。
聽到太子太傅劉易來了的通報,席間的四個內侍,都分別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相對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說對劉易不懼怕那是假的,要知道,他們的主子,張讓、趙忠等一眾常侍,在朝堂之上,因為和劉易的一言不合便慘遭毒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十常侍都要被劉易毒打,他們這些內侍算得上什么?有什么的資格成為劉易的對手?
他們,現在才知道自己接了欽差這個差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更愚蠢的是,他們本可以盡早離開荊州,可是卻因為心里的貪念,而要直接面對劉易。現在,他們都感到,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了。
因為,他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劉易才好,按禮數,劉易是皇上的義弟,又是太子太傅,他們這些宮中的內侍,見到劉易自然要率先跪拜,可是,他們卻又是欽差,代表著皇上,又不能率先向劉易跪拜。但是不跪拜,又怕會惹起劉易的怒火……
這些閹官,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為這些事在糾結。
叮叮嚓嚓的聲響之中,劉易大步走進了衙廳來。
“欽差何在?”劉易大刷刷的站在大廳中央,一臉凝重,完全沒有了昨天和眾員官在宴上暢飲的談笑自如,虎著臉的時候,讓在場的人都感到有點心里沉甸甸的,感到很壓抑。
“太子太傅,皇命在身,請恕不能跪迎太傅了。”事到如今,面對咄咄逼人的劉易,這些內侍也總不能沒有一點反應,他們四人全都站了起來,對劉易拱了拱手道。
“狗屁皇命!來人,給我拿下!”劉易啐了一聲,當場就命人上前去把他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