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如血,炎夏的黃昏,居然隱約的透出一股肅殺的氣氛。
長安城下,李傕郭汜等人的賊兵,他們居然對即將到臨的滅頂之災沒有絲毫的jǐng覺。他們還在吶喊殺,還在虛張聲勢的向長安城喊殺著。
當當當……
嘟嘟嘟……
清脆的鳴金聲,低沉的號角聲。
這是賊兵鳴金收兵的訊號,扛著長長云梯的賊兵,以及敢死沖鋒的賊兵,如蒙大赦一般,如潮水一般退后,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高壯雄偉的長安城墻,遠離從城上拋射下來的漫天箭雨,遠離死亡威脅。
鳴金聲,是他們最希望聽到的訊號。
謝天謝地,被首領逼著沖鋒的人,無不暗暗慶幸,甚至因為得以暫且偷生而流淚。
城場之下,已經倒了一地尸體。
哪怕是試探性攻城,但也是攻城,城上的新漢軍可不管這些賊兵是試探或真攻,只要有走近城墻之下,箭程檑木等物的殺傷范圍之內,他們都不會吝惜他們早已經準備好的大量弓矢及石頭檑木。對于城頭上的新漢軍來說,只要是賊兵,殺死一個是一個。
當然,長安城內,氣氛其實也是比較緊張的,這主要是來自于百姓恐慌的緊張。
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荀彧其實并沒有來得及把長安治理好,他帶來的人,也僅只把長安城內一小半的百姓安置完畢,還有大部份的百姓,他們還處于一個不知道將來何去何從的惶恐不安當。暫時還沒有得到新漢朝官府的安排,所以,他們知道城外又有董卓舊將的賊兵殺來長安,他們大多都感到有點恐慌緊張。
還好。全城遭受到亂兵迫害的百姓人家,他們家里有人被亂兵所殺的,其家人的尸體,已經有新漢軍士幫助他們把其家人的尸體運送出城外進行安葬。
得到新漢軍的相助,新漢軍還給他們送了不少吃食,讓他們不用餓著肚子,還有。其實新漢軍一進城,特別是荀若他們來到了長安之后,便已經做了不少安民工作,最少,全城到處都張貼有新漢軍的安民布告,并不時派出一些識字懂墨的人去向不懂字的百姓宣讀布告上的內容。如此。百姓雖然有點緊張,可還不至于失去了方寸。
那些已經得到新漢軍安置安排的百姓,他們都在官府的安排之下,井然有序的幫助新漢軍送一些守城物資到城墻上去。
還有更多大難不死的青壯,他們希望可以加入新漢軍,希望可以擊殺城外的賊兵,為他們被賊兵所殺的家人報仇。
臨時臨急。因為新漢軍的兵力足夠,所以,并沒有臨時招兵,許多幫助運送守城物資到城頭的百姓,他們看到外面的賊兵沖近城墻,要攀爬上來的時候,居然不畏死的,冒著城下射上來的箭矢。往下面的賊兵扔石頭檑木。百姓們自發的行動,連城上的新漢軍軍官也沒發阻止。當然,也因為如此,不少百姓被射傷射死的。但是,百姓們還是毫不畏懼,有點瘋魔似的,參與對城下賊兵的攻擊。不得已。新漢軍派人把那些忘我的百姓強行押下去,免得他們因為不懂射閃規避城下賊兵的弓矢而枉死。
由此可見,百姓們對賊兵的痛恨,如果戲志才能夠動員起全城的百姓。城外這十來萬的賊兵,根本就不夠長安城內的新漢軍及百姓塞牙縫。百姓們對這些賊兵的痛恨,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稍一挑撥,就會像燎原大火,把城外的這十來萬賊后燒成灰燼。
看看在長安城東約十多二十里的一片土丘,集埋葬慘死百姓的墳堆,居然有上十萬之多。可見,長安城內的百姓被亂兵所殺害的,最少都有十萬人以上,加上一些沒法記認,沒人認領的尸體,及各方勢力混戰所殺的兵士,長安之亂,最少死亡了近二十萬人。
一場大亂,所傷亡的人口數量,就幾乎趕得上一場上黨的大屠殺。劉易當初看到這個奏報之時,亦心里測然。
這一切,都是董卓造成的,都是那些賊兵造成的,所以,劉易今天,就算再斬殺十萬賊兵,也算不得什么,比起他們所殺的百姓來,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不要說深受董卓賊兵之禍的百姓了,劉易也滿腔怒憤,如此才會說話刺激新漢軍士兵,如果沒有斬殺一個賊兵,沒有奪得一個賊兵的首級,他們,就算不得是一個合格的新漢軍士兵。
劉易的話,傳遍在城外隱伏的每一個新漢軍的士兵耳,也傳到了城內的新漢軍士兵耳,他們,人人都似突在被打了雞血似的,一股濃濃的戰意,突然騰空而起,人人都似有點按耐不住,要沖出城去,把賊兵撕咬成碎片。
在新漢軍發起攻擊的時刻,剛剛下完命令,讓他們的軍隊暫且收兵明天再戰的一眾將領,他們正在一個臨時搭架起來的軍營大帳里推杯舉盞。
張濟卻沒有什么與李傕、郭汜等人在這關鍵的時刻還在飲酒作樂的心情。面對他們的敬酒,張濟似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只是做做要子,向他們晃晃杯子,嘴唇卻連酒杯的邊緣都沒有碰到。
他放下酒杯,沖李傕、郭汜等將道:“各位,從今天我們佯攻長安城來說,他們應該早有準備了,而且,城頭上,雖然看不出有多少兵力,可是我感覺,想要攻下來并不容易。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強對長安城的攻擊了?另外,是不是也要盡快把我們的戰馬運送過來,開展對郿塢新漢軍發起攻擊?”
“張濟將軍,你也太急了吧?今天,我們只是試探性的攻擊,畢竟,我們才剛剛殺到長安城下,許多的攻城工具都沒有準備充分,我們繼續給長安城施加壓力。嗯,還有,據探子說,渭城方向的新漢軍好像有些動靜。我們還要提防渭城方向的新漢軍啊,不過還好,那里的新漢軍也不多,估計不敢前來支援長安的。劉易現在還在追蹤獻帝吧?也來不及調動軍馬來的,我們有的是時間,所以,不用急。”李傕勸慰張濟道:“至于郿塢的新漢軍,其實并不多的,我的人都查探清楚了。其實,就是華雄那廝的騎兵,t娘的,以前華雄還跟我們一起喝酒呢,枉相國以前那么相信他,他居然投靠了劉易,對。還有在長安城里的徐榮,你們今天見到他了么?他到過城頭上來,特么的,他對我們還真的手下不留情啊。別讓我攻進城里去,要不然,有他好看的。”
“咦?稚然兄,你覺得,我們能不能說服華雄投靠我們啊?他手下的兩三萬騎兵。可都是精銳啊。如果他再反了劉易,那圍困郿塢之險不就是不救自解了么?我看,不如派個信使去勸勸華雄,他和我們是一路人,就應該跟我們一起混。”郭汜也道。
“策雄?哼哼,你們就別想了。”張濟看他們沒有一個重視自己的意見,一個個都以為攻打到了長安城下就萬事大吉了。張濟不由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了兩聲道:“說真的,我們幾家合兵在一起,看上去足足十多萬大軍。可是,不要忘了,新漢軍的兵馬也不少,并且,各位,我們大多都是騎兵,擅長騎襲,并不擅長攻城戰,現在騎兵當步兵來用,若不趕緊加強攻城的強度,給予長安城內的新漢軍足夠的壓力,說不定他們可能便要出城與我們決戰。而我們大軍的戰馬,還沒有渡過河來,到時候,萬一新漢軍出動騎兵,我們這些沒馬的騎兵豈不是完全落于下風?先不管要不要奔襲郿塢的新漢軍,我們現在,都要盡快把戰馬渡過河來,提防新漢軍的攻襲。”
“咦?對啊,聽說新漢軍來了五萬左右的騎兵,若加上徐榮及華雄的騎兵,就是騎兵的兵力都不太遜色于我們啊?”李傕似這才猛然醒起的道。
“我看,我們得要小心,小心新漢軍的騎兵出城來攻擊我們啊。”郭汜也霍然而驚的道:“算了,大家不要喝酒了,兩軍交戰,少不了偷營的可能,我們得要安排好我們的營地,交待軍士小心提防新漢軍會在晚上來偷襲我們的軍營。”
“對對,那么,大家就散了吧,晚上,也增加jǐng戒哨,一定要盯著長安城內的一舉一動,他們若敢出城的話,我們就滅了他。這樣,減少新漢軍的兵力,我們在攻城的時候也會輕松很多。”李傕同意道。
但是,他們的醒覺已經遲了。
李傕正要撤了酒席,與一眾將領離席,準備去布置晚上扎營的軍營情況。突然,嗵嗵嗵一陣鼓響,震得他們全都一下子呆在當場。
似突如其來的,連大地都要震蕩起來。
幾將全都大驚失色,突然其來的震蕩,是無數戰馬踏地奔騰的起來的駭人動靜。他們對于這樣的情況并不陌生,因為他們早已經聽慣了這種聲勢,亦見慣了萬馬千軍齊動的大動靜。
可是,這一次,他們知道并不是自己的戰馬所營勢出來的聲勢。
不是自己的,就是敵人的。
幾乎同時,幾個將領,他們全都失聲的驚呼,“不好!是新漢軍出城了,快,各位快返回各自本部,準備迎敵!”
可惜,他們的jǐng覺性太差,現在才想起迎敵已經遲了。
新漢軍當然是出城了,只見在咚咚的戰鼓聲,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長安城的大門,同時打開,而每一個城門內,都差不多有一支上萬的騎兵,他們在城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齊聲發喊,同時催動胯下戰馬,如一支開弓的強箭,直接從城門殺出去。
四個洞開的主城門,就似是一個蛇洞,四支萬人以上的騎兵,就似是一條長蛇一般,直接撲向離城三、四里布防圍城的賊兵。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東的一片密林,城東賊兵大營的背后,一支兩三萬人的騎兵,亦同時殺出。
一時間,馬蹄聲、喊殺聲,似要把天都掀翻過來一般。
天上。被血紅斜陽影照的火燒云,原本似是靜止的,在這一刻,居然也似被大地上喊殺的聲勢所震動,開始壯麗的翻騰起來。
賊兵是昨rì渡河,并殺到長安城前,把長安城圍困起來的。他們這些賊兵,對于臨時的軍營,只是隨便的安扎下來,外圍僅只是一圈簡單的木柵欄,周邊連一些陷馬坑都沒挖,連拒鹿馬也沒有幾個。
黃敘的一支騎兵。分上三部份,黃敘、典韋、許諸三人,各領一部,劉易則與兩千作為親兵的軍馬為一部。如此,差不多三萬的騎兵,也和長安城內的騎兵一樣分成四部份,只不過。這四隊騎兵是從同一個方向殺出來的罷了。
劉易的白龍馬還在長安城內,所以,他只是騎著一般的戰馬,但在劉易的元陽真氣的刺激之下,胯下戰馬就似是打了針一般。異常的興奮,駝著劉易一馬當先,似終于可以做了一次領頭的頭馬一樣。
它駝著劉易,直接一沖。居然不用劉易用翻龍槍去破開賊兵的木柵欄,它就用雙蹄一下子踢開了攔路的障礙物。
新漢軍的騎兵突然出擊,直接攻擊賊兵的軍營,這讓賊兵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由城殺出的騎兵,離賊兵軍營就僅只有三、四里,也就是兩公里左右,沖鋒到他們的陣前。一刻鐘的時間都不用。
另外,劉易等人從賊兵背后殺出的,摸得更近,離賊兵軍營差不多兩里左右。
所以。當劉易沖殺進賊兵軍營的時候,軍營內的賊兵,才剛剛的集結了一小部份人。
根本就沒有賊兵有組織的對來襲的新漢軍騎兵形成抵抗的陣勢。
新漢軍的突然出擊,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剛才忙了一天的賊兵,他們一整天都高度緊張。嗯,被選去攻擊長安城的賊兵,他們自然是緊張自己會丟了小命,沒被選的,則在緊張著擔心著什么時候會論到他們上。所以,當剛剛鳴金收兵的時候,這些神經繃緊了一天的賊兵,人人都放松了下來。
放松下來的賊兵,他們或生火造飯弄吃的,或渾身軟癱,躲進了各自的軍帳里。
所以,當新漢軍突然對他們發起攻擊,哪怕是有不少jǐng惕的賊將在叫喊著敵襲,叫喊著他們集結,可是,那些精神放松下來的賊兵,一時間哪里提得起精神來?
他們,或拖拉著兵器,或提著褲子,跑出軍營。
現下的天氣,實在是太過炎熱了,受不了的賊兵,一放松下來,自然是把自己脫得光光的。因此,賊兵當,居然大多都是光著上身,下體僅只有一條衣布圍著的也有不少。
劉易第一個沖殺進敵營,戰馬前沖,正好碰到一個神情驚慌,眼神驚恐,一手還提著褲子,連兵器都沒帶的賊兵失驚無神的從一個軍帳內跑出來。
他的眼神,很驚懼無助,并帶著一股求饒的神色。不過,劉易沒有心軟,翻龍槍直接一刺,把這個賊兵當胸刺穿。
“新漢軍劉易在此,李傕!郭汜!出來受死!”劉易把長槍刺穿的賊兵當成是一堆柴草一般,輕易的桃起,并一抖,挑起這個慘叫一聲斃命的賊兵扔向前方已經集結好的一隊賊兵。
這隊賊兵,他們居然還想抵抗,看到劉易從軍營后殺來,還敢揮舞著刀槍欺來。
但他們的膽氣,也就僅止于此了,當他們看到劉易輕易挑殺一個賊兵,把賊兵扔向他們的同時,叫到了劉易的喊話,他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竟然齊齊大叫一聲,把手上的兵器扔掉,轉身就跑。其兩個,腳下一軟,居然連跑都跑不動了。
但不管是轉身就跑的,還是軟倒在地的賊兵,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跟著劉易沖進軍營來的騎兵一展而來,大陌刀一片刀光之下,他們就分解成一堆碎肉。那兩個腿軟跑不動的家伙倒好一些,只是被騎兵沖過踏死,盡管也是面目全非,但最少,身體的部件還能連著。
賊兵的軍馬,一共就十五、六萬人。在總兵力上,他們或者比沖擊他們的騎兵多一半左右。但是,他們卻是分散圍城的,每個城門之前,有一個約兩萬人的軍營,余下的一半賊兵,則分散在四周。
這樣一來,新漢軍的騎兵殺出,所面對的賊兵其實并不是太多,騎兵對步兵,有著天然的優勢。對步兵亦有著特別的震懾力。
可憐的賊兵,他們平時,都是利用戰馬去欺壓別人的,這一次,因為他們的戰馬沒有隨他們一起渡河,僅這一次充作步兵,卻終于嘗到了被騎兵碾壓的滋味,讓他們在死前,也感受一翻當初他們策馬殺人時的驚懼無助。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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