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呂布敗走下邳
直到現在,呂布的確還不知道徐州城有什么的變化。
這主要是這大半夜了,呂布已經離開了小沛,率軍正在往徐州趕。
那成廉本來想到小沛將徐州的情況向呂布作一個匯報的。可是,這夜間,成廉又慌不擇路,結果,他走錯了路,等他繞了回來,走上正道的時候,卻早已經與呂布錯過了。
他再往小沛走,卻發現夜里到處都是在打仗,黑夜里,根本就誰都看不清誰。
成廉不是一個人,是有數百親兵一起的。
他糊里糊涂的與一支在黑暗里迎頭碰上的軍隊亂殺一通,到最后,卻發現對方竟然是從小沛撤回來的呂布軍。他收攏了這些軍士,欲再往小沛去,碰到一支軍馬,看不太真切的情況之下,他上前交涉,希望不要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可是,卻讓他驚得魂飛魄散的是,與他相遇的這支軍馬,居然是張飛那個兇神。
他沒命的逃竄,好不容易才借天色暗黑,躲過了張飛的沖殺。可是,這樣一來,他的軍馬都已經走散了。
到處都是亂哄哄的混戰,成廉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會碰到劉備方面的軍隊。甚至,見到有軍隊,他都只能趕緊的躲起來。至于要給呂布匯報徐州情況的事,早被成廉拋到呱哇國去了。
嗯,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他哪里還能想到要將徐州的情況及時向呂布匯報?
如此,就算是碰到有可能是自己人的軍馬,成廉硬是不敢現身相見,錯過了與陳宮見面的機會。
他也是在天亮之后,才敢跟上了一支逃竄的呂布軍軍馬,見到了被護著往徐州逃的張遼。
其實。劉備并沒有派出太多的軍馬追擊呂布軍,就只是派出了關羽、張飛兩將,派出的士兵,總共也不過是數千人罷了。
主要是黑夜當中,呂布軍根本就不知道劉備派出了多了軍隊來攻擊他們。誤以為劉備那數萬人馬都殺來了。因此,他們才會潰散而逃。
在夜間,亂逃的呂布軍,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過驚慌,草木皆兵,自相殘殺而死的呂布軍士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說。呂布軍的亂,是他們自己造成的,這也和呂布決定要撤軍的事有關系。
要知道,呂布的這數萬軍馬,他們在小沛城。他們的神經,每天都繃得緊緊的。現在。突然說撤退。返回徐州,這就使得他們本像是一張繃緊的弓弦,現在突然松弛了下來。所以,當遭受到攻擊的時候,特別是不明敵情的情況之下,他們就只能夠逃。這一逃一亂,就容易出問題了。
所以,暫時,呂布也好。陳宮也好,都還不知道徐州城的情況,不知道成廉已經不在徐州城,更不知道呂布的親將魏越,已經被曹仁所殺。
呂布經過這一晚的奔波,他已經有點疲倦了。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疲倦。
他現在,就是想快點進城,好好的泡一泡熱水浴,等陳宮回到,好有精神跟著下來的戰斗。
可是,他的軍士居然叫不開城門,還讓守城的人射殺了數十人。
如此,呂布不禁怒了。
他親自飛馬到關門前,對城頭大聲喝道:“成廉何在?見到本將軍呂布,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迎進去?安得再射箭!”
“成廉不在!”
城頭上的將士,似有點促狹的應道。
“魏越何在?”
“魏越也不在!”
“哎呀,氣死本將軍了!”呂布問完,又聽到城上守軍如此的應答,不禁狂怒,有點抓狂的暴喝道:“某非是問爾等成廉、魏越在不在,而是讓你們打開城門,莫非,你們連本將軍呂布都不認得?”
“成廉、魏越可能認得呂布,可是,我們怎么知道呂布是何許人?”
“大膽!呂某是你們主公,你們是我呂布的帳下軍士,整個徐州都是我呂布的,你們安敢認不得?”呂布幾乎被城頭的應答氣得想吐血。
這個,就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家里的人卻不開門讓進,反而說不認得他,家里沒他這個人,這叫呂布豈能不郁悶?這又讓呂布情何以堪呢?
“糜竺何在!”
呂布在城下急得團團,下意識的再大聲喊道。
“糜某倒是在的。”可能是糜竺不忍看堂堂的戰神呂布被城頭上的這些軍士再作弄,所以,才慢慢騰騰的應聲道。
終于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呂布趕緊道:“糜先生你在城樓上便好,趕緊的,快打開城門讓呂某進城,這趕了一夜的路,膩得慌,讓呂某進城去好好洗洗風塵。”
“這城門開不得……”糜竺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哦?這又為何開不得?難道,我呂布也不能進?”呂布聞言,有點兒愕然的道。
“沒錯!汝奪吾主城池,今當仍還吾主,汝不得復入此城也。”
糜竺把話說到這,呂布又豈能不明白?他就算是再笨,這個時候,他都知道被耍了,徐州城,肯定發生了什么的變故。
他不禁大怒,喝道:“好你個糜竺糜子仲,你現在莫非是背叛了呂某?將徐州獻了出去?”
糜竺不答。
呂布再罵道:“你這背主的奸賊!本是陶謙之臣,卻引來劉備,投了劉備。劉備無德無能,豈能得據徐州?某奪徐州乃是有德者居之。你卻不也投了某?可你卻不事效忠,現在,居然說徐州是汝主之城,可是,誰是汝主?劉備?陶謙?或是呂某?某看,你現在是投了曹操吧?世人罵呂某為三姓家奴,我看,你還比我呂布多一姓,為四姓家奴也,只恨某據徐州之時,沒能看清爾等狗賊的真面目。不將爾等早早斬殺,要不然,何來今日之禍?”
糜竺還是不答。
呂布還似有點不依不饒的在大罵。
這個時候,一親將上前來拉住了呂布道:“將軍,現在糜竺已反,成廉、魏越等將軍可能已經遭難了,請將軍還是及早想辦法奪回徐州吧,他們不可能再打開城門給我們進去了。任我們再罵,怕也無用。”
呂布聞言,方才悻悻然的率軍離去。意欲返回去見陳宮,向陳宮說明徐州城內的情況。
而在半路上,果與狼狽而回的陳宮相遇。
雙方都讓對方的情報弄得驚呆了。
陳宮沒有想到,自己這才離開徐州一夜的時間,徐州居然就已經易主。就已經被糜竺反了,奪去了徐州城。
而呂布也沒有想到。他前腳離開。劉備的軍馬就殺來,將他的軍馬都殺散了。
現在,呂布就似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當初他怎么樣來到中原的,現在還是怎么樣。
當初從關中出來,跟著呂布的。就只有三萬騎軍,現在,似乎也是那樣,僅只有呂布所帶著的這三萬來騎兵。
這一刻。不只是呂布,連陳宮都無比的沮喪,這種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的郁悶感覺,讓陳宮直想吐血。
一下子,渾身破爛,形同乞丐一般的陳宮,仿似眨眼老了幾十年,整個人都佝僂了起來,似連腰都挺不直的樣子。
“軍師先生,現、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呂布也早已經六神無主,完全慌了神,不知道今后應該要何去何從。
“我們怎么辦?我們又能怎么辦?”陳宮雙目無神,呆呆的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敗局已定啊。小沛沒了,徐州也沒了,連我們的軍隊也被打散了,我們還有什么?還能怎么辦?呵呵呵……”
“軍師。軍師,你、你沒事么?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呂布見陳宮似瘋似傻的樣子,不禁更慌了,現在,除了陳宮,怕是沒有一人能為他出謀劃策了。
“水、水……”陳宮似沒有聽到呂布之言,喃喃的道。
呂布見狀,從一個軍士的腰間,一把奪來一個水袋,然后將一整袋的冷水都倒到了陳宮的頭上。
“陳宮先生!你醒醒!”
像陳宮這樣的情況,呂布卻是見過得多的,不過,那都是一些新兵上戰場,見到了戰場的慘烈,又或者他們險死還生之往,往往,都會有一些新兵被嚇得似失了魂的樣子。陳宮現在的情況,就有點似那個情況。
如果碰到這樣的新兵,呂布會命人將這些被嚇得失了魂的人扔進冷水里泡一泡,讓他們清醒清醒,如此,一般人都會回復正常。
現在,已經是下過了一場雪的冬天,裝在水袋里的水,亦是冰涼冰涼的。
被冷水一澆,陳宮果然猛打了一個冷顫,一下子給回過神來。
他還似不知道自己頭上是什么會事,呆望著呂布道:“誰在老夫頭上潑冷水?奉先是你嗎?”
他還看到呂布的手上拿著一只水袋,所以,才有此一問。
“額,果然,軍師,剛才你失了魂,奉先才不得不用冷水澆一澆,讓軍師你回過神來。”呂布似有點不好意思的扔了水袋道。
“哦……”陳宮默然,但細一想,剛才自己的精神狀態的確非常的恍惚,自己似也忘記了方才自己在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被目下所碰到的種種意料不到的事態發展所打擊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精心策劃之下,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才有了今天的成變,可是,說沒有就沒有了,這才讓陳宮一時難以接受,才會如此失態。
但陳宮畢竟是陳宮,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他再多想也無益,知道得要冷靜下來,在目前的基礎上,再好好的策劃策劃。
只要還活著,那么一切就會有機會。
何況,現在,似乎也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刻,起碼,他們現在還有軍隊,還有城池。
足智多謀的陳宮,默默的從地上檢起呂布扔下的水袋,喝了一口還沒有完全傾倒完的冷水,再把所有的冷水都倒到了臉上,洗了一把臉。
好一會,陳宮才慎重的對呂布道:“嗯。奉先,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派出騎兵,將昨夜失散的軍將尋回來,盡可能的收攏我們的軍馬。”
“是!”
呂布見陳宮恢復了冷靜,當下毫無半點猶豫的應道。
“第二點,我們現在趕快返回徐州,看看徐州的情況,你沒有見到曹操的軍馬在徐州城吧?如果沒有曹軍,或許。我們還能強行將徐州奪回來,當然,希望不大,所以,我們還得另做打算。”
陳宮半閉著眼。慢慢的道:“所以,第三點。若徐州難以再奪回。那么,我們馬上趕到下邳,集中我們的兵力,死守下邳。”
“這個下邳,可是一個好地方啊,其地四面環山。易守難道,并且,冬曖夏涼,我們可以據下邳死守。只要守得一段時間,曹操久攻不下,糧盡自會退兵,待曹操退兵之后,我們才作打算吧。”
陳宮最后說完,話里透著深深的不甘,如果不是小沛已失,徐州陷落,這一次與曹操的爭戰,他未必就會輸。只要呂布出軍北上攻擊曹操的那些軍馬,曹操肯定會顧此失彼,他必然不能承受太過慘重的軍馬損失,不得不退軍。
現在,說這些也都沒有用了,一切,都只是在陳宮的心里感嘆而已。
“某馬上就去安排。”呂布終于稍安了一些心神,有陳宮為他出謀劃策,的確讓呂布像變了一個人一般,當然,得要呂布覺得陳宮有用的時候才會如此,如果他得志了,不聽陳宮的話了,那就是另外一個樣了。
“嗯,對了,奉先,你派人也順便找一找家小,陳某離開徐州的時候,已經稍作安排,讓親信保護好主母及小姐了,徐州生變,他們可能會護主母及小姐逃離了徐州城,如果尋不到……呃,算了,待某去到徐州,找糜竺問一問吧。我們現在雖然為敵,可是,糜竺也算是一個老實人,他應該當不會禍及我們的妻兒。”陳宮說著,揮了揮手道。
經陳宮提醒,呂布才記起自己被氣瘋了頭,居然沒有向糜竺問起自己妻女的情況。
呂布按陳宮之言,吩咐下面的軍士趕緊收攏潰軍,不多時,便找到了侯成、魏續等將。
另外,張遼也回來了,一起的,自然還有成廉。
一見到成廉,呂布就似想吃人的樣子。
要不是陳宮攔著,恐怕成廉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徐州已失,而成廉居然還活著。這便是成廉的死罪。
問清楚之后,才知道事情怪不了成廉,他離開徐州報信的時候,徐州還在魏越的手里。
現在,恐怕魏越已經喪命了。
當然,成廉沒敢把實情說出來,他只是說他發現糜竺有異動,集結了數萬人欲奪城,他派兵鎮壓住了,生變城中有變,才趕緊去小沛報告情況,可是,沒想到小沛已失,碰到了敵將張飛,拼死一戰之后逃脫,后才碰到了張遼。
這些,都已經不太重要了,成廉能夠再回來,就證明他的心里,還是忠于呂布的,要不然,丟失徐州本就是死罪,他還回來干什么?不怕呂布殺了他嗎?因此,呂布便也沒有再追究他失去徐州的責任。
此刻,也正是用人之際,陳宮也不允許呂布殺將了。
呂布軍只上自亂,的確跑了不少軍馬,可是,還是有萬多兩萬的人馬回來。
當中,絕大部份都是呂布早前的軍將,或者是一些原本是山賊歸降來的士兵。這些人,已經無處可去,唯有就跟著他們的將軍回來。
整合了軍馬,呂布一共還在約五萬來人。
此時,已經是午時了。
當呂布、陳宮率軍再到徐州城下,徐州城上,已經正式換了旗號,遍插曹軍的戰旗。
看到徐州城已經進駐了曹軍,呂布、陳宮也就失去了再強行奪回徐州城的念頭。他們現在的這點兵力,想奪下有曹軍把守的徐州,那是不太可能的。
沒有辦法,呂布、陳宮只得望徐州城而走。
當然,陳宮還是到了城門之下喊話,讓糜竺出來答話。
從糜竺的口中得知,陳宮的一家老少以及呂布的妻女,在徐州城失陷的時候,已經趁亂逃出了徐州,已經不在徐州城內。
徐州生變,曹軍進城,魏越率軍迎戰,被斬殺之后,曹軍要奪取全城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足夠呂布的妻女,及一眾軍將的妻小逃出城去。
那時候,徐州城門也不是全都一下子陷落的。
實際上,徐州守軍,在得知魏越將軍被殺之后,那些追隨呂布多年的軍將,就馬上組織起來,護送呂布軍將的家眷逃出了徐州,一行數千人逃到了徐州東面的下邳城去。
得知了這個消息,呂布、陳宮對徐州再無半點眷戀,毅然的率軍離開了徐州,往東而去。
曹仁有心出城追擊,卻也不敢出城。畢竟,呂布的軍馬還算整齊,三萬騎軍,也架在曹仁頭上的一把刀,他若敢出城追擊,恐怕會被呂布一個反撲,將徐州也奪了回去。
所以,曹仁也只能死守徐州,靜待曹操的大軍來到了再作打算。
如此,轟轟烈烈的徐州之戰,以呂布敗走下邳城而結束。
不久,曹操與劉備攜手進入了徐州城。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