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
窮矮挫不是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是錯。
可是,如果誰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敢向優秀于其無數倍的天之嬌女表白求愛,那么,就要有承受被別人痛惡的覺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這美,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追求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窮點胖點,矮點丑點,其實都沒有關系,但必須要擺正自己的心態,對于那些太過不可能的事,就莫要去刻意追求。要不然,就必會自取其辱。
當然,也不排除有懶蛤蟆終于吃到天鵝肉的可能,這要此人有著無比堅毅的毅力,還要有無力強大的實力才可以做得到。可是,也并非人人都可以吃得到天鵝肉的。
袁術,就是一個無比自大,又沒有半點自知之明的人。但是,相對來說,他還是擁有實力的,起碼,他還是一個手握數十萬軍馬的一方諸侯,如今還稱了帝。再說,他袁氏四世三公,天下聞名,他覺得,自己向呂布求一女為妾,這是理所當然的,說起來,還是呂布高攀了自己。
所以,他就如此向呂布提出了讓呂布及女兒呂嬋都覺得是侮辱的條件。
因此,此刻的呂嬋,她誰也不痛恨,最痛恨的,就是袁術,她現在,恨不能白刀進紅刀出,將這個讓人惡心的家伙給一刀解決了,讓天地都干凈一些。
她雖然是一個還不更事少女,可是,卻也是相當大膽又果斷的女兒家。
當她感到,在呂府當。特別是這魏氏才剛剛成為女主人,就開始持身份而刻意的針對她,為難她,這讓她覺得非常的傷心難過。
嗯,說起來。其實也就是這么一會事。古時候,一般的人家,都會分東廂、西廂。一般都會以東為貴,西為賤。而漢人的建筑,就有背北朝南的習慣,因此。家里往往都會分為東廂及西廂。
這個,就有如皇宮一樣,會分東宮、西宮一樣。東宮為皇后,西宮的為妃娘娘。
現在,魏氏被呂布正式立為正室,為呂府的女主人。那么。在呂府,魏氏住進東廂,這是自然的。不過,就算是嚴氏失了蹤,可是,呂嬋還在,她以前就是隨母一起居住的。現在到了這下邳城。她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住到了東廂。
如今,魏氏就是要呂嬋搬走,好讓她住進去。
嗯,現在下邳被曹操大軍所圍,如果呂布能守得住下邳城,那么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說,可是,如果呂布守不住,那么誰住在哪里又有什么的分別?不過,魏氏就是要跟呂嬋過不去。再說,她覺得自己的所為,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是呂布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何況。她雖然將呂嬋趕走,搬出東廂,但是卻也不敢當真的苛刻了她,而是上她住到了后院的更好的閣樓廂房里。這樣,如果呂布要問起來,她也有話可說。不會因此而被呂布責難,以為她才當了呂府女主人,就開始為難他的女兒。
所以,魏氏也是看準了呂布現在軍務纏身,不會為了家里的這些瑣事而責罰她,她才會如此大膽。
這本來只是小事兒。可是,魏氏在讓呂嬋搬出東廂的時候,卻口出傷人。說什么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可能連死了都不知道,還任空占著東廂,讓一個快要嫁人的女兒占著。還說什么的嫁出的人,潑出去的水,莫非還要占著東廂不成?
反正,女人嘛,有時候,什么的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
呂嬋對娘親,其實是非常的敬愛的,聽魏氏如些毒咒自己的娘親,忍不住就與她沖突了起來。學武的呂嬋,將魏氏直接摔了一跤。
呂嬋呢,她雖然極受呂布寵愛,可是,呂布待她,卻非常的嚴厲。在外人眼,呂嬋就是呂布的心頭肉,其實不管她做什么,呂布最后都會幫她,站在她的這一邊。可是,她還是一個女娃啊,也所謂的是那種身在福不知福的那一類人。她生怕自己打了魏氏會讓呂布生氣責罰。
因此,她便收拾了一下,將自己扮成是一個小兵的模樣,就離開了呂府。
可是,現在整個下邳城,已經是全城戒嚴的時候,數萬的呂布軍,都是緊張的忙著自各的工作。
呂嬋作呂布軍小兵打扮,她一溜出呂府,便被一支路過的軍士叫住,將她當作是普通的士兵給叫去了。
原來,許汜與王楷,他要準備好竹木筏,用以在泗水河逃往南面袁術的領地。那么就得要準備好竹木筏。要不然,臨時臨急的,等到了泗水河邊,怕也沒有時間給他們做出來。
可是,這要準備的話,就有點麻煩了,因為,下邳城內,雖然準備有不少木材,那些主要是用來守城的檑木,都是一些大樹桿。
這些大樹桿,用來制作木筏是不太可能的。
因為,他們的竹木筏,可不能做得太大,起碼,裝上輪,看起來就只比一般的運糧車差不多,要不然,曹操的軍馬一眼便看穿其有假,豈會讓他們通過,到達泗水河岸?
那些檑木,非常沉重,別說用來制成木筏能否能再乘人,就說他們如何可以將其搬到還有數里遠的泗水河岸都難以搬得到。
因此,他們就只能用輕便的竹來制成竹筏。
下邳城,臨河臨山,三面環山,平時,河邊山上,也多的是竹,可是,現在他們被困在城內啊,一時半刻之間,從哪里去弄來這么多的竹?
嗯,和平時的運糧車差不多大的竹筏,約一米多寬闊,兩三米長,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再大的話。哪里像是一般的運糧車?恐被曹操一眼便看穿了。而才這么一點大的竹筏,每一條竹筏,怕就只能乘坐三、四個人。而護送許汜與王楷去的軍馬,最少都會有上千人。那么,不說上千人了。就說是五百人,也雖然上百條的小竹筏。
為了可以讓他們在河,竹筏不易散架,那么就必須要造成雙層,將竹筏弄得牢固,別看才這么一點大的竹筏。需要用到的竹并不多,可是,真要算起來,弄好一條這樣的乘人竹伐,起碼要數十根竹,如此。要用到數千上萬根的竹,在下邳城里,要一下弄到還真的不是容易的事。當然,并非是弄不到的,百姓家里,一般都會有一兩根竹。
如此,在天亮之后。許汜與王楷,不得不讓人去向百姓征用竹。
呂嬋,她就是莫明其妙的當作是一般的士兵,去向普通百姓的家里征用可以用來制作竹筏的竹。
呂布軍,認識呂嬋的將士,其實還是有不少的,可偏偏,將她拉入隊伍當的呂布兵士,卻認不得呂嬋。何況,呂嬋現在作一個小兵裝扮。頭發都盤了起來,用頭盔掩得嚴嚴實實的,別人初一見,就只當他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兵,根本就沒有將她往女人的身上去猜想。
而在這個征用竹的過程當。呂嬋是非常的難堪的,同時,心里也越來越悲憤,越來越痛恨袁術。當她弄清楚,他們征用竹制作竹筏,其實就是打算讓人去通知袁術,告訴袁術呂布已經答應了袁術的條件,要將她送給袁術作妾的事后,她的心里,竟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那就是想借這次去給袁術送報之機,自己潛在軍士當,見機刺殺了袁術這個大壞蛋。嗯,對于她來說,什么的下邳之圍,什么的援軍不援軍的,她根本上就不會去想,她只是覺得,袁術實在是太可惡了,只有殺了袁術,那么,她才可以不用嫁給袁術作妾。
并且,也可以一報袁術侮辱她父女之仇。
嗯,她在征用百姓竹的過程當,與她一起的軍士,倒沒有說什么,因為,這些軍士,他們都知道,呂布答應將女兒送給袁術,其實是為求得袁術的援軍,是為了解救他們于危難當,這些士兵的心里,對呂布還是非常的敬重感激的,尤其是對于呂布的女兒呂嬋,都表示同情,個別家伙,甚至還恨他們沒用,沒能擊敗曹操的軍馬,讓呂布要遭受此辱,讓呂家小姐受辱。
將士對她父女的態度,讓呂嬋有點感激,覺得有這些將士的擁護,心里多少有點安慰。她自然也跟著無比痛恨的加入了痛罵曹操與袁術的人群當,并且,她罵得更加的貼切,更讓人解氣。如此,她很快就和那些軍士打成了一片,軍士都將她視為自己人。
但是,下邳城的百姓卻不是這樣。
因為,下邳的百姓,并沒有對呂布歸心,對于他們來說,下邳是誰的,他們并不關心,他們,大多數只是關心他們是否還能向佛,關心誰做下邳之主,是否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
對于呂布答應袁術將女兒許給袁術的事,百姓是不理解的,他們幸災樂禍,言詞之間,每每說到袁術這懶蛤蟆吃了呂家小姐這個天鵝肉之時,呂嬋還真的相當的氣惱。
當然,呂嬋也不可能跟那些一般的百姓置氣,何況,現在是呂布占據下邳,百姓雖然偶爾胡說,可是,也絕對不敢說出太過份的話,有時候,也只是他們的一聲感嘆罷了。
反正。每當這個時候,眾人都拿她來跟袁術那個死胖來一起相提并論的時候,呂嬋都會覺得無比的憋屈。
當她發現,與她一起的那些軍士,居然就是要陪同許汜與王楷一起去的軍士的時候,她的心里,就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沖動。
就如此,她便混進了許汜與王楷的護衛軍當。
嗯,為何說她會如此輕易的混得進許汜與王楷的軍?這個,許汜與王楷要突出曹操的軍馬的重圍,還要護送許汜與王楷安全的到達揚州壽春去見袁術,這當,絕對會經過激烈的戰斗,一般的士兵,是不行的。所以。許汜與王楷,從呂布的軍,指出一千特別精銳的將士,護送他們去揚州見袁術。這個,也是陳宮的意見。雖然,呂布已經明說了,袁術是否派出軍馬前來救援,呂布本人并不太在意。可是,陳宮也清楚,如果袁術當真的肯發兵來救援。不管是否能解去下邳之圍,但是,也總好過沒有一點援軍,沒有得到一點聲援,在下邳完全成了孤軍的境況要好得多,起碼。如果袁術當真的肯發兵,也更讓呂布軍的軍心士氣大漲。
何況,陳宮也知道,袁術不管發兵不發兵,他最終都不太可能得到呂嬋,就算得到,也只是呂布的一個假女。不管怎么說,呂布也不會吃虧。那么,何不把這事當真的來辦?讓袁術當真的出兵來援?只要先解去了曹軍困城之危,別的,到時再說。
因此,陳宮覺得,不管如何,還得要將呂布已經答應了袁術的條件送到袁術的面前。要不然,現在呂布已經弄得全城皆知呂布已經答應了袁術的那無恥的條件,讓許多對呂布不歸心的人恥笑。那么,呂布也白讓人恥笑了。
如此陳宮命令,挑選出一千軍的精銳將士,分別由許汜、王楷各率五百人,務必要完成到揚州去見袁術的任務。
所以。許汜與王楷的護衛軍,并不是常設的軍士,都是臨時才抽調出來的軍士。所以,化名為嚴布的呂嬋,混進了當,也不是太難的事。當然,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每一個軍士,都是極為強悍的士兵,要通過審核的。但是,這一點對于呂嬋來說,實在是太過容易了。她稍露點功夫,便讓那些軍士對她另眼相看,人人都樂意與她親近,接納了她,讓她成了護衛軍當的一員。
嗯,眨眼,一天過去。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才近黃昏,天色便一片幽暗。
城內,該做的準備都已經準好了。就等天黑完全黑透下來,就開始各自的行動。
而曹操的軍馬,此刻亦已經準備好。
原來,當天的凌晨時分,許汜與王楷,親筆寫了投降信,從城北、城東等方向偷偷的射了出去。
白羽箭很顯眼,早便被曹操的人檢到,送到了曹操的手上。
對于許汜與王楷,曹操還是有點印象的,都是一些能言善辯之輩,算是一些少有名氣的名士。
他自然也知道,此兩人是當初陳留太守張邈的舊部。
可是,現在陳留太守張邈及其兄弟張超,已經死了有些時日了。對于死了的人,不管其部下對其有多忠誠,但也一切于事無補。所以,曹操并不懷疑他們的投降誠意。
這個,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如今,他大軍圍城,呂布帳下的人,不是那么齊心,有背主之意,亦是在曹操的意料當。
特別是許汜與王楷,他們本來就不是呂布之臣。追隨呂布的時日常短,只要有點眼光的人,都知道呂布敗亡在即,他們如果還跟著呂布走下去,那就必然是敗亡之局。
曹操想來想去,覺得許汜與王楷的投降應該有幾成可信度的,他實在是想不出許汜及王楷是否有詐降的可能,因為,現在他大軍圍城,就算許汜與王楷詐降,他們還能有什么的作為?
所以,曹操命令全軍,做好隨時接應投降的許汜與王楷的準備,及時的殺進下邳城,盡快結束與呂布的爭距。畢竟,他的軍馬離開許都、離開兗州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雖然命令于禁率了四、五萬的軍馬返回了兗州,可是,那四、五的萬馬,再加上兗州原來的守軍,也不會過十萬之兵。這點兵力,是不可能與袁紹那數十上百萬的大軍相抗的。袁紹不動為好,若一旦向他的兗州出兵,那么曹操肯定會被袁紹打得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如果能及時的擊敗呂布,滅殺呂布,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當然,程昱等一眾謀士,還是提醒了曹操,都認為,許汜與王楷這次投降,似乎也太過突然,尤其是說他們僅只是為呂布看守糧食的人,對于他們是否能為曹操奪得一個城門放他的軍馬進城,還真的感到懷疑。
深知呂布性格的人,都知道呂布的軍權,其實一直都在他的那些舊部手。像許汜與王楷,不可能被呂布授予軍權。沒有軍權的人,怎么能占據下邳一城,接應曹操的大軍殺進城去?這些,都是讓眾人感到懷疑的地方。
可是,他們也僅只是如此猜疑,卻沒有辦法去證實許汜與王楷是有可能詐降的。
曹操親自率軍在城東,下邳城南則由劉備的軍馬盯著,城西與城北,分別由曹仁與曹洪等將率軍,只等許汜打開城門。
嗯,許汜射出來的降信當,也只是說在會今夜想辦法打開徐州一門,接應曹操的軍馬進城,可是,卻沒有明言是哪一門。如此,曹操只能在下邳城的四面都布置了軍馬。
下邳城,雖然不及徐州城那么的大,可是,也不少,方圓十數二十里還是有的。因此,各面城門前的曹操軍馬,其實并不能在第一時間就互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