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原來我娘被人救了……”袁譚呼了一口氣,似是在為自己的娘親得救而慶幸,不過,當他聽清了逢紀后面的話,他神色一變,一下子就黑了起來,失聲道:“什么?逢先生你說什么?你說我娘是被劉易所救?現在還成了劉易的女人?”
“不!這不可能的!”袁譚一聽清自己的娘親竟然成了自己的大敵劉易的女人,他完全不能接受,他有點激動的喝道:“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錯了!劉易!”
袁譚咬牙切齒的道:“對!一定是劉易,哼!這個淫賊。他的風流事跡,我袁某聽得多了,一定是劉易趁人之危。一定是劉易救了我娘親之后,貪圖我娘的美色,把我娘霸占了!”
呃,袁譚不知道。他娘親與劉易的事兒。可不是他袁家大變之后的事情,他娘親張夫人。早就已經與劉易勾搭上了,并且,當初還是他娘親張夫人主動逆推了劉易的。
“少、少主,請息怒。這當中的實情,恐怕不是那么的簡單。”
“哼!不是那么簡單那又是如何?辱母之仇,一定要報!”袁譚雙目噴火的冷哼道。
逢紀聽得心里一沉,心道果然,以袁譚現在的情況,他怕還真的難以接受事實的真相。這不,一聽到他的娘親與劉易在一起。他就變得更加仇恨起劉易來了。
“少主,夫人現在不是來了么?實情如何,可以先見了夫人再問。”逢紀無奈,此刻見到袁譚如此。更加不敢出言勸說袁譚歸順劉易了。
在逢紀的心里,此刻亦有點杯蔫的,因為,他的心里,隱隱也有點為自己的義女楊凰鳴不平。他覺得,劉易實在是太過花心了一點,張夫人是袁紹的元配夫人,劉易都敢動敢要,所以,如今才會有袁譚對劉易的仇視。
“對!現在我娘來了,問她便知道的,一定是劉易那惡賊所迫的,我娘親才會不得不屈身侍賊……可是……”
袁譚說著,不再理會逢紀,舉步興沖沖的走了出去。
嗯,在袁譚的心里,他其實是早已經當自己的娘親已經不在了。袁家數百上千口人,都逃不過那一劫,他娘親又有何幸?
現在,在袁譚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種讓人感到心寒的念頭想法。
那就是,自己袁家的人那么多人都死于非命了。他現在,反倒希望自己的娘親亦早隨袁家的那些人一起死去,長埋于地下。因為如此的話,他就不用再承受辱母之恨。
對于袁譚來說,有心底里有一絲念頭,認為,不管是他的娘親也好,還是他的妻妾也好,死了,也總好過被敵人所辱更好。
袁氏一門是何等的榮耀?豈容得下一些女人來為袁氏一門抹黑?
嗯,在古時代,有著與袁譚這一樣的心思的人,多得海里去。哪怕在大漢時期,華夏還沒有完全被儒家思想所束縛。可是,在這個時候,女人的貞節觀念,已經相當看重了。對于一些人家來說,家里若有女人遭受到了侮辱不幸,那么這個女人,一般都不能再融洽在這個家庭當中了。家里的人,會為這個女人受辱而感到受辱,輕易不能再接受他。
這些風氣習俗習慣,在大漢的時期,已經有所冒頭。
此刻的袁譚,就是如此想的,想著與其活著受辱,還不如一死了之,從方才他拼死向新漢軍反撲的事情當中,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袁譚有點興沖沖的走出了官衙議事大廳,走向大門迎接娘親的過程當中,他的憤怒情緒,竟然冷靜了下來。
“譚兒!”
袁譚一到官衙大門,一個被士兵攔住的女人,驚泣著呼了一聲。
袁譚定睛一看,這不正是他的親娘還會是誰?
這個娘親,居然似與當年沒有太多的變化,依然還是那么的美麗,看上去依然還是如此的年輕,一點都不顯老。
“娘……”
袁譚驟眼見到娘親,忍不住叫了一聲,正欲撲過來,可是,他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攔住張夫人的士兵,聽到了袁譚的叫喊,他們就知道這個女人果然就是袁譚的娘親,他們自然是不敢再攔著了。
“譚兒!”張夫人快步走進來,便欲上前抱住兒子,好好的端詳一翻再說。
誰家親娘不念親兒?張夫人與劉易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是不似當初吳夫人等女那樣,對于自己的兒女朝思暮想。她平時,也只是偶爾提醒一下劉易,好讓劉易為她關注一下自己的兒子。每一次,只要從劉易的口中知道自己兒子的事,她便安下心,不會時刻都刻意的想著兒子。
當中,主要的是,張夫人是想著自己與劉易那樣。雖然不覺有什么對不起袁紹,但是內心里,總覺有點對不起兒子的。因此,許多時侯。張夫人會人生得意須盡歡。與劉易在一起的時候,她盡量不去提起一些會讓劉易覺得不太好的事。
在張夫人的心里。她覺得現在自己已經是劉易的人了,如果再讓劉易知道,自己念念不忘自己的兒子,這是否會讓劉易覺得她自己不將劉易放在第一位?
但是。在張夫人的心里,許多時候雖然不說,但是還是相當掛念著袁譚這個兒子的。
在張夫人的心目當中,袁譚以其少時亦沒有太多的變化,她一眼便能認得出袁譚來,就憑感覺,她就感應得到兒子。
所以。她還想像以前那般,將袁譚抱在懷里好好的端詳。
不過,袁譚卻輕輕一伸手,阻止住張夫人的動作。并且,原本長得有點黑的臉上,已經收起了見到親娘時的激動,神色變得有點淡漠。
“譚兒你……”
“娘,真的是你?先隨孩兒進去再說吧。”
“哦……呵呵,譚兒你長大了,比娘親還高出了一個頭呢……”
懷著滿腔熱情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卻被兒子阻止了自己的擁抱,讓張夫人的心里有點失落,神情有點不太自然的對袁譚笑了笑。
“娘,人總會長大的,孩兒如今都十八、九歲了。孩兒的娘子,也快生產了。”袁譚的保持神色的淡然道。
“哦?那就好,呵呵,我兒都成了男子漢了。”
不知道為何,這才一見面,才說了兩句話,張夫人就有一種,與兒子相見,居然有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似乎,她這個兒子與她之間,似隔了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隔膜。使她覺得,與這個兒子顯得無比的生份,無比的陌生。
不過,她還是跟著袁譚走了進去。
進了官衙議事大廳,袁譚沒有請張夫人上座,就急著對張夫人問:“娘……你、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新漢軍能讓你來?你、你和劉易又是怎么會事?那、那劉易又能讓你來見孩兒?”
“你、你都知道了?”張夫人見袁譚如此問,心里打了一個突,抬頭望去,卻看到袁譚的神色非常冷漠的樣子,她的心不禁感到一痛,亦有一點兒慌亂。
當初張夫人主動與劉易好上的時候,袁譚還只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兒,當時,張夫人背著袁譚與劉易偷歡的時候,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些事兒在兒子的面前心慌的。
不過,很快,張夫人便鎮定了下來,她明白,有些事,的確是盡早都要面對的,除非,她真的可以不在乎這個兒子,可以永遠忘記這個兒子。
她鎮定了一下,便坦然的對袁譚道:“譚兒,沒錯,娘現在的確是與劉易在一起,今天我來見你,就是想你不要再與新漢軍相戰了,你斗不過新漢朝的,跟娘出去,以后,跟娘去洛陽,怎么樣?”
“哦?娘親現在來,竟然是為了那劉易來作說客的?那個劉易有什么好?讓娘竟然要為他說起話來了?”袁譚神色一變,憤然道:“娘!你怎么可以這樣?劉易是我們袁家的死敵,你現在竟然為了他來勸孩兒背叛我父親袁紹?不!這不是真的,娘!現在你已經回到了孩兒的身邊,你不用再害怕那劉易了,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那劉易強迫你從了他,對吧?娘,我可以不計較你的不守婦道,以前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告訴我,劉易是我們的仇人,我以后,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將劉易挫骨揚灰!”
對于袁譚來說,從娘親的口中確認了娘親與劉易的關系,他的心里泛起了滔天的恨意。這辱母之恨,就似是傾盡三江之水都難以洗去。
他說著要將劉易挫骨揚灰的時候,神色都有點猙獰。
而張夫人,恰好看到了袁譚的神色,她不禁剎那有如遭雷擊,整個人都一顫,蹬蹬蹬的退后幾步,玉容一下子蒼白,她呆滯的望著兒子,不敢相信的道:“什么?你、你說娘不守婦道?呵呵……”
張夫人的心里,不禁一陣的迷惋。原本,她想著,待與兒子相見之后,有許多話想與兒子推心置腹的好好談談的。可是,他竟然直指自己不守婦道?
這使得張夫人一肚子的話,在此刻居然都說不出來。
她其實想說,就算是娘親,亦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何況,她與袁紹在一起,一點都不敢到幸福,相反,每天都要過得心慌慌的。而他袁譚,在袁家亦不見得很好。
張夫人想跟袁譚說,自從他從出生的時候起,袁紹便已經不待見他了,就因為他天生長得比較黑,不似袁紹那般的俊雅。她想說,他現在在袁紹的身邊,亦不見得討袁紹的好。
張夫人更想說,袁譚他跟著袁紹,是不可能得到袁紹的看重,不可能會得到袁紹的傳承的。與其在袁家遭受到嘲弄排斥,還不如跟著自己的這個娘親好好的安渡一生。
但是,張夫人真的很失望,這個兒子,居然沒有了一點兒時的純真,有的,只有生份陌生。
有句話說得好,相見爭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