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等人雖然是極力勸說,但郭淮卻是心意已決,只是對眾人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了,我們走吧!城內說不定還有敵人,我們不能在這里耽誤下去了!”郭淮都這么說了,眾人也沒有辦法,只能是跟著郭淮一起狼狽地朝著南趕去。
從離狐城沿著白天來時的路趕去,和來時興奮的心情完全不同,此刻將士們的士氣低落,一個個都是愁云慘淡,連著趕了一兩個時辰,抬頭看著夜空,距離天亮恐怕還有一段時間,而身后的離狐城也已經看不到了,只能在身后的夜空中看到那被映照得紅彤彤的火光。
沉默了好一會兒,鄧艾忍不住對身邊的郝昭說道:“伯道兄,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先前郭淮的計劃是偷襲東郡,可現在這種情況,這個計劃肯定是不能繼續進行了,問題是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馬上從長安出發的大軍就要趕到兗州了,難道在這之前,他們就要按兵不動,靜候大軍嗎?
“呃!”鄧艾這么一問,郝昭也是猶豫了一下,他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大軍受損嚴重,最要命的是這個士氣,大軍沒有士氣,如何去打仗,所以,為今之計,就只有是趕快回到之前占領的東明城,能夠死守著東明城就很不錯了,可這話,當著這么多將士的面,特別是在郭淮面前,郝昭還真不好提,別讓郭淮的面子上都過不去。
不過鄧艾的話卻是讓前面的郭淮聽到了,只見郭淮面露苦笑,回過頭對鄧艾說道:“還能怎么辦,現在也只有退守到東明城,等待主公的大軍了!”
“呃!”鄧艾也不是笨蛋,馬上就反應過來郭淮的尷尬,只能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這下氣氛反倒是更加沉悶了。
“咦!”就在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許儀突然眉頭一皺,凝目望向了前方,下一刻,只見許儀突然舉起了手臂,向身后一揚,喝道:“全軍止步!”
見到許儀突然如此舉動,身邊的眾將也都是有些疑惑,身后的將士們更是又驚又疑,顯然剛剛在離狐城的變故讓他們心神未定,與許儀關系不錯的典滿立馬就是問道:“怎么了?”
“你們看!”許儀伸手往前面一指,臉色顯然有些不太好,說道:“前面這條路被堵住了,不過我們白天從這里走的時候,我記得清楚,絕對沒有這些石頭的!”
順著許儀的手指望去,眾人這才發現,在前面不遠處的路口,竟然多出了數十塊巨石,將官道給堵得嚴嚴實實的,如果是放在平時,或許眾人還不會怎么在意,最多就是上前將巨石給搬開就是了,可現在剛剛經歷了那么一場死里逃生,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加上許儀說的,眾將一下子都緊張起來。
郭淮雖然心情有些沉重,但身為將領的職責卻是沒有忘記,立馬便是喝道:“列陣,防御!”
隨著郭淮的命令下達,西秦軍將士們立馬便是在眾將的身后列陣。雖然身心俱疲,但身為西秦軍的士兵,他們還是強打起精神,以最快的速度結陣。
陣是結好了,可等了半天,前面卻是沒有看到半點動靜,這讓郭淮等人也是心中揣測起來,難道只是他們多疑了,自己嚇自己,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郭淮,畢竟他還是大軍的統帥。
郭淮猶豫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軍,最后還是沉聲喝道:“全軍撤退,我們繞過這一段!”如今大軍已經是這種狀況了,經不起半點折騰,郭淮可不敢再冒險了,只能是下令熬過這個路口,而郭淮的這個決定讓鄧艾等人也是沉默了片刻,他們也不是不理解郭淮的想法,只是這么一來,勢必要耽誤不少時間,這萬一離狐城有追兵趕至,那怎么辦,不過。雖然他們心里都各有想法,但也沒有說出口,畢竟現在軍心浮動,要是他們這些將領的意見再不一致,那不等追兵追上來,大軍的士氣就要完了。
“咻!”忽然一聲破空聲響起,只見一道黑影,突然從左右那個被堵死的路口處射了出來,卻是一支利箭,飛快地朝著郭淮而來。
不過郭淮等人早就有所準備,眼看著那箭矢快要射中郭淮,在郭淮身邊的郝昭立馬就是刺出一槍,直接將那箭矢給擋了下來,同時沉聲喝道:“是誰,暗箭傷人,算什么好漢,卑鄙!”
“哼,這些可都是學著你們的,算不得什么卑鄙吧!”一把冷哼聲從巨石后面傳了過來,緊接著,就看到數騎從巨石的后面走了出來,帶頭一人約莫三十多歲,全身鎧甲,手持長槍,冷眼看著郭淮等人。
雖然對方只有幾個人,可郭淮等人卻是不敢輕敵,立馬就是緊張起來,同時讓身后的將士重新結陣,郭淮瞇起了眼睛,看著對方哼道:“來將可敢說出姓名!”
“有何不敢!”那戰將立馬就是高昂起頭,大聲喝道:“吾乃魏侯帳下之將陳泰,再次等候爾等多時了,兒郎們,出來吧!”隨著最后一句話的話音落下,就聽得周圍響起齊刷刷地響動,本來還是一片寂靜的官道左右,突然出現了無數人影,隱隱有將西秦軍給合圍的架勢。
這突然出現的,自然就是陳泰所率領的那三千曹魏將士了,之前陳泰在東明城來個回馬槍,重新奪下東明城,在得知西秦軍的目的竟然是偷襲東郡,陳泰就決定追擊,至少也要拖延西秦軍的步伐,讓東郡的兵馬做好準備。
不過讓陳泰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支如此厲害的西秦軍,竟然在離狐城摔了個大跟頭,在得知離狐城發生大火,西秦軍正倉皇往這里逃竄之后,陳泰在驚喜之余,也是決定對西秦軍來一次伏擊,只是這臨時的布置太過簡陋,讓對方看出了破綻,眼看著西秦軍就要逃了,陳泰也顧不得那么多,主動現身了。
看到竟然真的有埋伏,郭淮等人一個個都是臉色奇差,而西秦軍將士們的臉上也是充滿了驚慌,雖說西秦軍強悍,但那也是建立在無數次的勝利之后,之前離狐城的一場大火,已經是讓西秦軍將士們的信心蒙上了陰影,現在又是遭遇伏擊,恐慌已經是在西秦軍將士們的心中蔓延。
怎么辦,郭淮等人心中都是蹦出這么一個想法,對方已經是擺明了陣勢,那再撤退,也只會是被對方追擊,到時候就更加是兵敗如山倒了,可若是交戰,以現在西秦軍的狀態,也是不可能贏得了的。
郭淮等人這番猶豫,而陳泰卻是不給他們考慮的時間,只見陳泰的眼中寒光一閃,冷哼了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往前方一指,便是直接朝著郭淮這邊殺了過來,而周圍已經埋伏好的曹魏軍也是紛紛跟著一道圍殺而來。
事到臨頭,現在也沒有其他什么想法了,見到對方殺過來之后,郭淮等人反倒是收起了之前的猶豫,臉上充滿了堅定的戰意,郭淮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沉聲喝道:“將士們,結陣迎敵!”
西秦軍將士的士氣低落。雖然按照郭淮的命令,將士們勉強結成了防御陣型,但看將士們的模樣,恐怕還是抵擋不住敵人的攻擊,見到這一點,許儀、典滿以及郝昭紛紛主動前往其他三個方向,親自指揮將士們迎敵,而郭淮身邊也只留下了一個鄧艾,看著前方來勢洶洶的陳泰,做好了迎戰準備。
沒有多余的話語,兩軍最前面的將士已經是撞擊到了一起,最先出手的,自然是許儀、典滿和郝昭三將,面對那些沖殺過來的敵軍士兵,三將紛紛揮舞起手中的兵器,朝著前面的敵人發動攻擊,在他們的帶領下,西秦軍將士們勉強提起了一絲戰意,和曹魏軍廝殺在了一塊。
而另一邊,鄧艾也與陳泰戰作了一塊,至于郭淮,因為肩窩上的箭傷,最多只能對付對付小兵,只能是將敵將交給鄧艾一個人來對付了。
鄧艾的刀法可不是剛剛加入西秦軍那會那般幼嫩了,這么多年來,經過戰場的錘煉,鄧艾的刀法那是越發老辣。雖然比不上那些頂級高手,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流水準,而陳泰雖然出身官宦世家,但他自幼習武,和曹魏軍中的不少將門子弟都是好友,一手槍法也是極為了得,兩人這一交手,卻是難分上下,打得越發熱鬧起來。
雖然鄧艾和陳泰一時難以分出勝負,可兩軍的戰斗卻是很快便出現了傾斜。雖然有許儀等人身先士卒,但西秦軍將士之前經歷了一場大敗,戰斗力比起平時那是少了不知多少,加上又是連番趕路,體力也是消耗了許多,而曹魏軍則是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之下,兩軍之間的差別那是立馬就顯現出來了,轉眼間,西秦軍的陣型就被沖散,將士們也是被殺得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