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115 且行且戰五百里(下)

115且行且戰五百里(下)

次日拔營,行近長平。(就到)

荀貞望到長平縣的城門大開,城外的野地上聚集了大批的流民,幾個穿著黑衣、帶著印綬的縣吏正在流民中指揮人熬粥,這是長平令奉駱俊之命在收容、賑濟流民。從皇甫嵩的中軍里出來了二百多步騎,推著數十輛車到縣外,把車子交給縣吏,卻是皇甫嵩投桃報李,為答謝陳王劉寵和陳相駱俊的贈弩,特從軍中撥出了些軍糧送給長平縣,以助其賑濟災民。

荀貞望著這一幕,頗是感慨,對左右說道:“皇甫將軍知兵善戰,戰無不勝,更難得的是愛惜百姓,愛民如子,真我漢家棟梁。”

潁川、汝南近二十萬黃巾軍,兩個月內就被悉數平定,這泰半是皇甫嵩的功勞,說他是漢家柱石,力挽狂瀾也不為過。神速地平定叛亂是一方面,愛民如子則又是另一方面。相比平亂,愛民更是難得。荀貞心道:“朝廷分兵兩路,一路討冀州,一路討潁川、汝南。盧植在冀州與張角鏖戰經月,屢戰不勝,而朱俊早前與潁川波才戰也是大敗,這幾個出征帶兵的將軍里,皇甫嵩功勞最著。也是黃巾不能成事,漢室還不該覆滅,故此才有皇甫嵩這樣的人杰存在啊!”

原本的歷史中,盧植久戰不勝,朱俊先敗於潁川波才,又頓兵於南陽宛城,只有皇甫嵩連戰連捷,先平潁川,再平汝南,接著又平定東郡,最后又擊敗張角兄弟,平定了冀州。可以說,黃巾之覆滅,八成都是滅在皇甫嵩的手上。要非有皇甫嵩,這黃巾軍不定還得亂上多少年!

既用兵如神,又愛民有令名,荀貞在敬重皇甫嵩的同時又對他深深忌憚亦不足為奇了。

過了長平縣,行有十余里,皇甫嵩遣人來召荀貞。荀貞趕去中軍。皇甫嵩沒有坐車,騎在馬上,由親兵、將校們簇擁著正、隨軍而行,見荀貞來到,示意他近前,笑道:“這兩天行軍如何?”荀貞落后了皇甫嵩一個馬頭,答道:“陳國境內無黃巾賊,這幾天行軍甚是輕松。”

皇甫嵩遙指前路,說道:“再北行三十余里就要出陳國境,進入陳留郡了。你我便在前頭岔路上分兵,我北去經扶樂入陳留,你轉往東北方向,經陽夏去陳留郡吧。”

這是前兩天定下的方略。荀貞應諾。

皇甫嵩叮囑交代,說道:“陳留郡內雖也無大股的黃巾賊,但小股的賊寇頗多,你入陳留后行軍、扎營都要循規蹈矩,不可大意。你在潁川、汝南立下了諸多戰功,今也是威名在外,可不要被陳留的小寇偷了你的營。”

荀貞應道:“是。”

皇甫嵩問道:“可有什么缺的東西需要我補充給你么?”

荀貞說道:“昨夜得將軍百弩之賜,貞已是喜出望外,別的東西都不缺了。”皇甫嵩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你就帶你部人馬去吧。”揚鞭前指,“你我在東郡會合!”

荀貞應諾,行了個禮,轉馬歸本部,把皇甫嵩的將令傳下,帶本部三千余人脫離了大部隊,沿著岔路向東北而行。

離開主力后,因為兵馬少,行速加快,行不過四五里,前頭一條大渠攔住了去路。[]

此渠即鼎鼎大名的鴻溝,是最早連通黃河和淮河的運河,興修於戰國之時,楚漢相爭時這里是楚軍和漢軍的分界線,漢人稱之為“浪蕩渠”。渡過此渠,再行不到二十里,日落前到了陽夏。荀貞也如皇甫嵩一樣,沒有率部進城,而是在縣外安營,住了一晚,次日繼續行軍。

行才兩里,為先鋒前驅的何儀遣人來報,說發現了一股賊寇,有二三十人,大約是因見部隊行軍經過,正在倉皇東遁,問荀貞:“追不追?”荀貞想了一想,令道:“過了前邊渦水,再行十幾里就是陳留郡了。賊寇只有二三十人,不需勞師興眾,不必去管他們,只管前行就是。”

何儀接了命令,催促部眾快行,到了渦水岸邊,一面分兵先行渡河警戒,一面備下船只等待荀貞。荀貞率主力到達,全軍渡河。過了渦水,再行十余里,即是陳留郡界。渡河的時候耽誤了點功夫,這會兒快到傍晚了。荀貞令各營就地駐扎,召來諸將,召開軍議。

許仲、劉鄧、何儀、典韋、陳到、江禽、陳褒、荀成、辛璦諸將齊至。

帳篷還沒搭起,眾人就圍著荀貞席地而坐。

荀貞環顧眾人,笑對辛璦說道:“玉郎,怎么無精打采的?”

別的諸將都是正襟危坐,獨辛璦坐姿懶散,他靠著旗桿,無聊地擺弄著拍髀短刀,說道:“連日行軍甚是無趣,在這陳國境內連一股盜賊也沒有遇到,真是無聊透頂。”

荀貞哈哈笑道:“先前與皇甫將軍分兵前,我軍兩萬余人,分兵后我部亦有三千余,又有哪一股不開眼的蟊賊會主動撞上來呢?渡渦水前,何儀倒是碰上了數十賊寇,不過人數太少,不值得咱們剿滅。玉郎,你也不必無精打采,前頭就是陳留郡,陳留郡雖亦無大股黃巾,但是小股的流寇卻是不少,有你用武的時候!”

辛璦說道:“最好如此!”

閑聊幾句,荀貞言歸正傳,說道:“依據軍報,陳留郡內并無大股的賊兵,但小股的賊寇不少,或三五百人,或七八百人。皇甫將軍令我部為別部,獨行一路,……。”

他指著鋪展在地上的地圖,對諸人說道:“計算時辰,皇甫將軍此刻應該快到扶樂了。依照先前定下的方略,皇甫將軍會於明天上午率主力從扶樂進入陳留郡,入陳留郡后,他將會分兵略扶溝、圉縣、尉氏、雍丘等陳留郡西部諸縣,將這些地方的賊兵剿滅后再進至陳留縣,屯兵休整一日,再北行至小黃,渡河(黃河)北上,入東郡西境。”

諸人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在地圖上畫出皇甫嵩的行軍路線,聽他講皇甫嵩的分兵方略。

江禽問道:“我軍的行軍路線是什么?”

荀貞指著地圖,說道:“我部從陽夏出陳國境。現我部已過陽夏,并渡過渦水,再前行不遠就是陳留郡了。入陳留后,我部轉向陳留東邊諸縣,先去己吾,……。”說到這里,荀貞停了一下,笑對典韋說道,“老典,據情報,己吾沒有大股的賊兵,等咱們到后,你可以回家去看看。”

典韋是陳留己吾人,他應道:“是。”說道,“離家多日,我還真是想念老母了。(就到)”

荀貞點了點頭,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過己吾后,我部經襄邑去外黃,再去濟陽。據情報,外黃、濟陽都有大約數百的寇賊,等消滅了這兩股寇賊,我部在陳留郡的作戰任務就算完成,跟著便是渡河北上,經長垣入東郡了。”

辛璦問道:“入東郡后呢?”

“據報,東郡黃巾賊渠帥卜己已把主力收縮到了郡東北,但是卻也在東郡與陳留郡的接壤處留下了不少賊兵,以試圖阻我軍入境。入東郡后,我部先將與陳留接壤處的黃巾賊掃清,然后就在這里等待皇甫將軍的主力到。”他說著,手指在地圖上一點,諸人看去,卻是韋鄉。

荀貞部人少,三千余人,行軍的速度肯定比皇甫嵩快。皇甫嵩以他為別部,一則是為了節約時間,能快一點掃清陳留境內的小股寇賊,二來也正是想讓他先入東郡,為大軍入境掃清障礙。眾人跽坐按劍,齊聲應諾。荀貞問道:“都清楚了?”眾人答道:“清楚了。”

荀貞頷首,說道:“今晚咱們就在這里休息,明天三更造飯,五更拔營,天亮時進入陳留郡!”

諸人大聲應諾。

荀貞轉目何儀,對他說道:“入陳留郡后,依舊以你的汝南左營為我部先鋒。”

何儀應道:“是。”

“君卿、阿鄧,你二人帶汝南右營為我部殿后。”

許仲、劉鄧應諾。

“我自帶中軍行於你們兩營之中。諸位,自平定汝南以來,我部休整了多時,入陳國境后又沒有一次作戰,將士多日不戰,或生怠意,東郡黃巾賊數萬,雖比不上潁川、汝南之賊,卻也畢竟有數萬之眾,又是以逸待勞,不可小覷,你們等會兒歸營后要激勵一下兵卒。明天入陳留郡,與外黃、濟陽諸縣之賊交鋒,就算是為東郡之戰做個熱身吧!”眾人應諾。

次日依荀貞之將令,三更造飯,五更拔營,三千余人前行數里,出陳國境,入陳留郡。

到了陳留,轉向東去,行近二十里即是己吾,荀貞依舊不入城,在縣外扎營。等扎好營地,他親與典韋一起回家。典韋的家不在己吾縣內,在己吾鄉下。

依荀貞的本性,他是個不張揚的低調之人,要是回潁陰的話,他肯定是不帶什么隨從的,可這次陪典韋回家,他卻足足帶了兩百個甲士,并令辛璦帶著本曲的兩百騎士也在后相從,大張旗鼓,旗幟鮮明,明盔亮甲,四百步騎昂然入鄉。

這時已是晚上,鄉間路上沒幾個人,夜色寧靜。四百步騎行走的動靜很大,夜色中傳出甚遠,引來陣陣犬吠,很快滿鄉皆囂。鄉人不知怎么回事,有以為是縣寺來收稅的,有以為是遭賊了,有的出門探視,見鄉間路上行來一支軍馬,細望之,打的是漢軍旗號。

早在白天荀貞帶兵到時,他們已知平亂的“王師”來到,因此看清是漢兵后,倒是少了點驚惶,卻多了納悶,不知為何來他們鄉中。有多疑的不免就想到:莫非是來搶糧、搶錢、搶女子的?腿快的鄉民忙去找本鄉的薔夫、父老,本亭的亭長、求盜。

膽小的關門閉戶,膽大的趴在墻頭瞭望,夜色下,遙見行在這數百步騎最前的是三個人,一個騎著踏雪烏騅,玄甲帶劍,英武不凡,一個穿著描漆皮甲,橫矛攜弓,相貌秀美,望之如畫中人,一個容貌魁梧,披甲攜戟。這三個人一邊前行,一邊笑談,看起來十分的親密。

待他們行至近前,有鄉人認了出來:這披甲攜戟之人不就是本鄉的典韋么?

有人就從墻頭上招呼典韋。典韋聽到聲音,轉臉看去,見是熟人,便勒馬駐停。

荀貞揮起手,四百步騎齊齊停下。他也勒馬停駐,微笑著等典韋與鄉人說話。那鄉人畏懼地偷覷兩眼荀貞,他不認得荀貞是誰,但卻認得荀貞的印綬,知這是一位六百石的貴人,問典韋,說道:“阿韋,前些日聽說有位潁川荀氏的貴人找你,把你召去了潁川,怎么又回來了?”

典韋恭謹地指了指荀貞,驕傲地說道:“這位便是召我去潁川的貴人,現為皇甫將軍麾下佐軍司馬。我們剛剛平定了汝南黃巾賊,奉旨去東郡討賊,路過己吾,我因此回家來看看。”

這鄉人“啊”了一聲,呆了一呆,回過味來,羨慕得說道:“前些日我們聽說,皇甫將軍率十萬天兵平定了汝南賊兵,原來當時你也在軍中啊!”荀貞笑著插口說道:“不止在軍中!汝南一戰,汝南黃巾賊里的渠帥、小帥被老典陣斬了許多,西華一戰,老典可是立下了大功!”

這鄉人更是眼熱。典韋說道:“我先回家去,不和你多說了,來日若有機會,請你吃酒。”

這個鄉人連聲應好,目送他們離開,瞧著典韋如此威風,被六百石的貴人陪著回家,后邊數百步騎簇擁,他雖不知“大丈夫當如此”的典故,卻也是艷羨之極,心道:“典韋殺人亡命,昔日東躲西藏,今日卻竟如此風光!唉,什么時候我也能這樣呢?”趴在墻頭想著這些心事,連屋中妻子的叫聲都沒聽到。

典韋回到家中,他的母親已經睡下,聽到門外動靜,披衣起來開門,一看是典韋回來,初時不敢置信,揉了揉眼,見典韋拜倒門前,眼淚頓時下來。說起來,典韋從小到大,沒少讓他的母親為他操心,他有勇力,好輕俠,惹禍生事,不知引來過多少麻煩,數年前更是又做下了替人報仇殺人之事,為之亡命躲藏,更是讓他的母親為他擔憂。荀貞遣人來找典韋時,他的母親起初很不愿典韋去潁陰,只是后來因為荀貞派來的人厚禮卑辭,禮節太重,實在沒辦法拒絕,才同意他去的,卻不意去潁陰后至今不到兩個月,典韋卻就衣錦還鄉!

聽完了典韋對荀貞的介紹,典母知道了這位就是召典韋去潁陰的“貴人”,登時感激不盡,顫巍巍的想要下拜。荀貞慌忙把她攙住,笑道:“老人家,你是長輩,我是晚輩,豈有長輩向晚輩行禮的?你這是要折我的壽也。快莫如此,快莫如此。”典韋的老母說道:“我這個逆子從小就好惹事,早前殺人亡命,我本以為他的下場不是被捕入獄,就是被人殺死街頭,卻不料今日他竟能走上正途,有此成就,全是因君。我代我典家歷代祖先,多謝君之大恩了!”

荀貞笑道:“典韋勇武尚義,昔日惹事只是少不更事罷了,自他從軍以來,屢立戰功,如今已是一曲之長,麾下亦有兩百勇士了。待我等平定了東郡黃巾賊后,沒準兒他還能立下更大的功勞呢!老母,從今以后,你就不必再擔憂他了,只管等著他光耀你們典家的門楣吧!”

說著話,荀貞令辛璦等把帶來的財貨等禮物搬進院中,典韋的母親推辭不受。

荀貞說道:“典韋離家征戰,不能在家盡孝,他很不安,在軍中時常對我說:想念老母,憂你在家無人照顧。這些區區財貨,老母留著,趕明兒去縣里買些奴婢,有彼等伺候,典韋在軍中也能放下心來啊。”典韋的母親這才收下。

荀貞望了望夜色,笑對典韋說道:“你今晚不必回營了,在家好好陪陪你的母親,明天早上再歸營便是。”典韋應諾。荀貞不多打擾,即拱手行了個禮,帶著辛璦諸人告辭離去。

輕俠尚氣,這個氣就是臉面,荀貞這么給典韋面子,典韋實在是感動了極點。當晚,他在家陪他母親不提。次日一早,荀貞在營中等到他歸來,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和他齊來的還有數十鄉人,皆帶劍配刀,經他介紹,這些人都是鄉下的輕俠勇士,卻是因見他出人頭地、如此風光,這些人眼熱羨慕,故此也想來從軍,奪個功名利祿。

荀貞自無拒絕之理,把他們全部撥給典韋,置入了陷陣曲中。

安頓好典韋帶來的人,荀貞拔營,去襄邑、外黃、濟陽。

一天后,至襄邑,此地亦無賊寇,停駐一夜。

復行兩日,至外黃。外黃縣的縣城沒有失陷,但是鄉下盤踞了一股寇賊,約三百余人。

外黃令名叫高彪,說起來與荀貞倒是有些間接的瓜葛。高彪昔日未出仕時,潁川文太守曾在他家所在的郡中當過太守,把他舉為了孝廉,也就是說,文太守乃是他的“舉主”。文太守雖和荀貞不太對付,但高彪不知道,荀貞也不是因私廢公之人,有了這層關系在,兩人配合得不錯。高彪派人為向導,荀貞調何儀、許仲、劉鄧帶左右兩營去鄉下剿賊。兩營合計兵馬兩千,以兩千對三百余,無異獅虎搏兔,只用了半天就剿滅了此股盜賊。

這股三百余人的盜賊困擾了高彪兩個多月,多次調縣兵、征縣中勇士擊之,皆不能勝,而在荀貞所部的面前卻如此不堪一擊,高彪目瞪口呆,頌贊不已。荀貞一笑了之。

停留一晚,再行五十里,到濟陽。濟陽縣里的賊寇亦不多,也是二三百人,不過這股賊寇卻打下了縣城,盤踞城中。荀貞令何儀先攻,自帶主力助陣,經過西華的血戰,打這么一個縣城、數百敵人不費吹灰之力,又是一戰而克。

剿滅了這兩縣的寇賊,略作整頓,渡過黃河北上,行不多遠便是長垣。長垣沒有賊寇,縣令迎出城外,當天就筑營此地。

從平輿出來,行至此地,連過了兩個郡國,行程近五百里,再往前十余里便是東郡了。

1,高彪。

據《外黃令高彪碑》的記述,光和七年,也就是中平元年這一年,文太守被征詣廷尉,高彪棄官從之:“(高彪)舉將潁川太守南陽文府君征詣廷尉,……,(高彪)捐官赴義,吏民攀車,……光和七年……,六月丙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