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6 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

荀貞雖然“守信”地砍下了第二個信使的腦袋,但在回信中卻答應了於毒的請求,不過沒有按於毒說的,把通市的地點設在鄴縣,而是把通市的地點選在了於毒的地盤里。品書網

宣康不解荀貞的用意,問道:“明公,公既為了震懾於毒,連殺了他兩個信使,卻又為何答應他通市之請?”

“叔業,我且問你,你說於毒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到郡的次日問我借糧?”

“以康度之,應有兩個原因。”

“說來聽聽。”

“首先,他懼明公之為軍威,害怕明公會擊討他,其次,明公到郡上任是件大事,他不會不關注,必會廣遣耳目斥候打探明公之行蹤,郡縣吏員無人出迎明公一事他應該已然獲聞,故此,他在明公到郡府的次日問明公借糧,應該是想以此來試探明公在內部不穩的情況下,對他會采取何種的態度。”

“不錯,他如果真想借糧,不會只借兩萬石,區區兩萬石,與其說借糧,不如說是在‘趁火打劫’,想看看我在內部不穩的情況下是否會對他退讓和妥協,糧我如果借給他,就說明我怕了他了,他絕對會得寸進尺,越是這個時候,我越不能退讓,所以我不借,并連殺了他兩個信使,可是叔業啊,你也看到咱們到魏郡后的情況了,這個情況下,我能發兵擊討他么?”

“不能。”

“郡府如安,群賊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而今內不安,何以談攘外!是故我又允他之所請,答應和他通市。”

宣康明白了,說道:“是了!公既已拒絕借糧給他,又連殺了他兩個信使,如果再拒絕他通市之所請,那么他必會惶恐不安,為了自保,說不定會趁明公初來乍到、郡內不穩之機,干脆驟然起亂,明公為了拖住他、安撫他,所以答應了和他通市。”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人?荀貞先拒絕借糧,又連殺於毒兩個信使,如再拒絕於毒通市的請求,那么為了自保,於毒很可能會心一橫,干索性趁荀貞立足未穩之際,再掀起一場亂事。

“然也。我漢家制度,本是霸王道雜用之,治國如此,治賊也是如此。”

不借糧、殺信使是霸道,允與其通市是王道,寬猛相濟不止是治國術,亦是對付賊寇的良術。

宣康蹙起眉頭,深懷憂愁地說道:“‘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此語甚是,然而話雖如此說,可是明公,郡縣吏員多阿附趙家,明公到府已經六日了,郡丞、五官掾、功曹、東部督郵諸吏卻遲遲不肯露面,以‘抱病’為借口,至今不肯來府中拜謁明公,這又該如何是好?”

“卿知前朝杜陵朱子元為瑯琊太守時的故事么?”

“瑯琊太守,杜陵朱子元?朱博?”

“正是。”

宣康低頭想了會兒,記起了朱博任瑯琊太守時的一個故事,驀然抬首,說道:“明公想用朱博的故事來整治郡吏!”

朱博,字子元,前漢名臣,他出身貧家,入仕之初和荀貞一樣,也是從亭長做起的,標準的“起於寒微”,后被察廉,——廉者,孝廉之廉,兩漢之察舉孝廉不止舉孝廉,有時也會分為兩類,把孝和廉分別單列出去,或單舉孝,或單察廉。察廉,顧名思義,主要是用來甄選拔舉廉潔的吏員的。自被察廉之后,朱博的仕途就走上了坦途,先后任過縣丞、郡功曹、縣令等職,因有政績,復遷冀州刺史,又遷瑯琊太守。

在瑯琊太守的任上,朱博碰上了一件與荀貞目前所處之境況幾乎完全一樣的事,瑯琊是故齊之地,齊地的士子素來“舒緩養名”,舒緩,緩和、緩慢之意,所謂舒緩養名,意思就是說多以自高自大來涵養名聲,朱博上任之后,郡府里的右曹掾吏如五官掾、功曹、主簿、督郵等俱皆移書給他,稱病在家臥養。

朱博很奇怪,怎么右曹的郡府大吏都抱病?詢問緣故,郡吏答道:“惶恐!故事二千石到任,總要先遣吏問候,然后我等才敢起來去任職。”朱博大怒,奮髯抵幾,說道:“齊兒欲以此為俗邪?”乃召見諸曹的史、書佐等吏和縣大吏,選視其可用者,發布檄令讓他們填補空缺,斥罷所有抱病的曹掾,奪去他們的印綬官衣,讓他們白巾出府。白巾者,平頭百姓的衣服。

荀貞這幾天在府里細細地想過了,魏郡而今的形勢不安穩,外有於毒窺伺,在這么個背景下,必須要盡快地穩住郡府的局面,既然郡府里的那些右曹大吏們不配合他,阿附趙氏,那么干脆就效仿朱博之故事,把他們悉數斥退就是。

——事實上,對荀貞而言,斥退這些“病吏”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能出為郡府大吏的多是郡縣名族家的子弟或者本郡的“名士”、“賢士”,如早先潁川的鐘繇、荀彧,又如趙郡的魏暢、樂彪、邯鄲榮等,荀貞也不想初來乍到就得罪他們,可眼前的局勢卻容不得他“緩慢處置”,不過反過來想一想,反正到任還沒幾天就砍下近十顆人頭了,也不在乎多得罪幾人了。

荀貞又等了三天,到第九天頭上,他連殺於毒兩個信使的事兒早就傳遍了鄴縣,而郡丞、郡五官掾、功曹、東部督郵諸吏依舊稱病休養,不來拜謁,他決定不等了,一大早登入正堂,傳檄把現在郡府里上值的各曹吏員召來。

不多時,王淙等吏來到。

他們魚貫入堂,拜謁荀貞。

王淙偷眼觀瞧,只見荀貞高冠黑衣,印綬俱全,腰插寶劍,高座於主位之上,面沉如水,典韋披甲持戟,侍立在其身左,旁觀左右,荀攸、劉備、宣康、李博諸人分坐兩側。

荀貞到任以來,這是初次大召郡吏登堂,來的這些郡吏不知道荀貞想干什么,紛紛暗中猜測不已,拜謁過了,規規矩矩地站起,彎腰垂手,排成數列,站在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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