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52 下邳國荀貞得子 廣陵郡笮融逞威(中)

“君侯,恭喜恭喜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回到中軍帳中,戲志才、程嘉諸人再次賀喜荀貞。

程嘉拈著稀疏的胡須笑道:“君侯出洛陽,得為廣陵太守,此一喜也;方入徐州,夫人便顯出了身孕,這又是一喜。此真雙喜臨門是也。”

姚昇亦湊趣笑道:“何止雙喜臨門,實為三喜臨門。”

程嘉說道:“噢?卻不知這第三喜是什么?”

“這第三喜自然是君侯的宗族之喜了。”

“宗族之喜?噢!你是說夫人懷了身孕,對君侯的宗族來說,這也是一件大喜事么?確實不錯。”

“非也非也。”

“非也?如此,則卿為何意?”

“程君難道不知道公達之祖、故荀公曇曾在廣陵任了多年太守么?”

姚昇一語點醒了程嘉,他連連點頭,應聲說道:“不錯,不錯,這的確是君侯家的宗族之喜!”

荀曇、荀昱這一代時,可以說是潁陰荀氏到目前為止,最為光輝燦爛的時代。

當時荀氏出為二千石太守、千石令等等六百石以上官職的族人甚多。

尤其是荀曇、荀昱兄弟,俱歷任郡國,久居二千石。

而荀曇、荀昱二人之中,荀曇便曾出任過廣陵太守。

當年荀貞為魏郡太守的時候,魏郡有一轄縣,名為黎陽,荀淑在桓帝年間曾經當過黎陽的縣令,如今他出為廣陵太守,他又有族中故去的長輩、荀攸祖父、荀衢的父親荀曇曾經在此做過太守。

這看來是個巧合,其實不然。

潁陰荀氏當年也是十分輝煌的,族中出為州郡縣長吏的人很多,——別的不說,只荀曇、荀昱、荀淑以及荀淑的諸子,曾經出任過地方長吏的就差不多有十來人了,再加上別的族中人,不說多,一二十人總是有的,一二十人出任地方,便是一二十個地方,并且他們并不是只在一個地方為吏,任職期滿,是需要隨著朝廷的詔令而調動到其它地方的,往少里說,就算是平均一人調動一次,那加到一起就總共是三四十個地方,再加上因為荀氏乃是名門,所以他們的族人歷次出任,大多都是在北地、中原的好郡美縣,由此一來,便使得荀貞加上這次總共是三次出為中原、北地一帶的郡國長吏,而其中兩次都能碰上他族中長輩曾經為官的地方。

這便是名族和寒門的一個鴻溝差距了。

試想一下,有了這些資本和資源在,名門子弟又怎么不容易不出仕為吏?相比寒門出身的官吏,他們又怎么會不容易取得更大、更好的政績?——要知道,就不說族中給他們的支持,便是“他們出任的地方有可能是他們的祖輩、父輩曾經出任過的舊地”這一條,他們就把寒門出身的官吏遠遠地甩在了身后,特別是在當下這個“視郡為國、視長吏為主君”的時代,郡里,或者縣里的吏員也許就是他們的祖輩、長輩拔擢、任用上來的,是他們家中長輩的“故吏”,又怎可能不會去極力地配合他們的工作?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汝南袁氏。

后來袁紹起兵,為天下盟主,橫卷北地四州,一時幾乎占據了天下之半,這其中,袁氏的“門生”、“故吏”們出力實在不淺。

話說回來,就眼下來說,這對荀貞自然也是極有好處的。

雖然說距離荀曇當廣陵太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有二十多年了,可荀曇乃是當時天下知名的大名士,是黨人中的一員,他的同產弟荀昱更是黨人的“八俊”之一,有這么個背/景在,可以想見,荀曇當年在廣陵,必是有一大批當地的名士、士人和年輕俊彥團結、跟隨在他身邊的,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名士或許多已相繼過世,可當年的那些年輕俊彥卻肯定不會都已不在人間,不但不會都已不在人間,而且恰恰相反,隨著老一代名士的相繼過世,這些當年的年輕俊彥們現如今必是已成為廣陵現今的“郡縣名士”,因了荀曇的關系在,他們對荀貞的到來首先想來應是持歡迎態度的,其次,既然歡迎,那么荀貞到了廣陵后就不難施政。

對荀貞有好處,而正如姚昇說的,這對潁陰荀氏的宗族也是有好處的。

好處在何處?

荀氏曾經輝煌過,可自黨錮起始,至今二三十年了,荀氏因在“禁錮”之列,卻是久未曾有族人再出仕,更別提出為州郡長吏了,終於有了荀貞,先后歷任比二千石、二千石,乃使得荀氏又再次登上了政治的舞臺。荀氏最輝煌的時候,族中的出色人才曾經在廣陵為二千石,現在荀氏新一代的領袖荀貞也來到了廣陵出任二千石,這就好比是一個循環,似乎是預示著荀氏將會要迎來再次大興。如此一想,荀貞出為廣陵太守確乎也可算是潁陰荀氏的宗族之喜。

“三喜臨門、三喜臨門。”荀貞笑吟吟地喃喃自語。

程嘉善察言觀色,卻從荀貞的笑容下邊看出了一點憂色。

他於是問道:“君侯,今三喜臨門,營士共慶,實為大喜之事也,君侯卻緣何似有煩憂?”

程嘉看得不錯,陳芷懷孕這件事確實令荀貞極其歡喜,可也正因為歡喜,卻不由得勾起了他的一點擔憂。

他望向帳外的夜色。

時當夜初,數千的部曲義從點燃了熊熊的火把,遠望之,火光點點,隨風明滅,如星辰倒落。

既被程嘉看出了憂色,荀貞亦不隱瞞,他望了片刻帳外的夜景,轉目至帳中諸人的身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確是有所煩憂。”

戲志才問道:“煩憂何事?”

“志才,我之煩憂你豈會不知?”

戲志才笑了起來,撫了撫胡須,說道:“原來君侯還是在為黃巾煩憂。”

“正是。”

中平元年,張角起事的時候,青、徐黃巾因為在起事前它們當地的太平道渠帥就因為有人告密而被捕殺了一批,以至“領導層面”出現了斷層等等緣故,而導致當時的聲勢并不大,很快就被平定下去了,可是,青、徐地區的太平道底蘊是很豐厚的,太平道之起源就是在青、徐沿海一帶,青、徐這個地方的民風又極是剽悍,再加上青、徐之地這數十年來常有旱澇災害,所以在去年十月的時候,青、徐這個地區便再次爆發了黃巾起事。

因為這次起事是去年十月才爆發的,規模到現下為止還不算太大,而同時去年底到任的徐州刺史陶謙又是個經歷過沙場鏖戰、較有能力的人,去年一到任,就啟用臧霸、孫觀等人為將,積極進攻,大敗了徐州黃巾,將之趕去了青州等地,因此單就徐州而言之,現前的局面尚算是穩定,可荀貞卻是一個知道歷史發展的人,“青徐黃巾”在后來的聲勢他深深知曉,曹操鼎鼎大名、可以說是倚為泰山之重的“青州兵”不就是從數十萬的青徐黃巾里收編過來的?

面對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的擁有數十萬之眾的青、徐黃巾,他該怎么做,才能使隨他來廣陵的陳芷不受其擾,更進一步說,能使廣陵、以至徐州不受其害,再更進一步說,更進而能如曹操一般,從中得利?

這是一件大事,他在來徐州的路上時,就曾多次和戲志才、荀攸密議,只是因尚未到得廣陵,還不太了解廣陵以及徐州的具體情況,所以至今還無定論。

可正因為尚無定論,所以他更得細細思量,及早部署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