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5 三縣吏士迎滿道 閉門謝客因兄傷

荀貞到了潁陰后,命各部兵馬留駐在縣外二十里處。看最新最全

因舊部義從多潁陰當地人,荀貞令許仲、荀成諸部校尉務嚴明軍紀,禁兵卒離部私行。

這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謹慎起見,潁陰是他的“鄉里之地”,為了能給鄉人一個良好的印象,必須要對部下嚴加約束,不然兵卒亂哄哄地各私歸家門,軍紀上不好看不說,就怕這些征戰慣了的虎狼之士在縣鄉闖下禍事,一旦如此,將會不可收拾。

荀貞吩咐許仲、荀成等將,對他們說:“告之諸部軍中的潁陰子弟,我知他們思念家人,但今初至潁陰,入駐陽翟之事尚未定下,諸部當以靜為要,叫他們且多忍住思鄉,等得了郡中太守的延請,入陽翟前,我會給他們放假一天,分賞財貨,使各歸鄉里,與家人相見。”

許仲、荀成作為部校尉,江禽、劉鄧、高素等作為曲軍候,以身作則,也在荀貞的嚴令下守在軍中,他們各自的鄉里雖近在咫尺,卻沒有一人離軍私歸。

荀貞只帶了戲志才、荀攸、陳群、辛璦、徐卓、文聘等寥寥幾人和典韋、趙云數十虎士,連臧洪、程嘉諸人都沒有帶,在潁陰令、秦干、劉儒等潁陰縣吏和荀彧等族人的迎接下牽馬徒步入城。

荀貞不但帶了一萬六千多的步騎兵卒,而且本身是潁陰侯、廣陵太守,地位也要比潁陰令高得多,潁陰還是他的封邑,所以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這次至潁陰,潁陰令都得來迎接他。

荀貞對他倒是很客氣。

畢竟這里荀貞的家鄉,面對家鄉的長吏,他不想失禮。

何況荀貞本身就不是一個傲慢無禮的人。

聞得荀貞因為討董而率兵來到,潁陰縣民可以說是空巷而出,縣內外擁擠了許許多多的人,陣勢比得上荀貞離開廣陵時,來迎接他的除了潁陰令、縣中的吏卒、荀氏族人,還有劉氏宗族子弟等等潁陰的大姓冠族,離潁陰不遠的許縣、長社等地也有士人特地過來相迎。

一時間,潁陰縣外旌旗蔽天,潁陰縣內車騎滿道。

荀貞沒有乘車,潁陰令也不好坐車,只能步行跟在他的身邊,陪著道:“君侯在廣陵起兵前向州郡傳的檄文下吏拜讀了,義正詞嚴,事昭理辯,雄文勁采,盛壯義軍之威,下吏讀罷,雖身為弱儒,無縛雞之力,亦斗志鼓舞,恨不能投入君侯帳下,進擊殺賊。”

荀貞笑道:“此檄非我所寫,乃是出自我帳中掌文書者,冀州陳儀之手。”

“原來是出自陳君手筆,不知陳君可在?”潁陰令往從在荀貞身后的諸人身上看去。

荀貞笑道:“陳儀現在軍中,沒有隨我入城,君如想見他,我可召他過來。”

潁陰令忙道:“君侯軍事為重,下吏雖慕陳君手筆,卻不敢以此小事而影響君侯的軍務。”

荀貞笑了笑,此時他們早已入城,見再往前行不遠就是高陽里,遂對潁陰令說道:“今我歸鄉,惶恐勞動君竟出迎,家門在望,還請君與我同到家中,稍坐歇息。”

“豈敢,豈敢。下吏在寺中備下了筵席,君如不嫌微薄,還請賞光駕臨。”

“我這些年在家日少,在外日多,今天好容易回來了,外有董賊之亂,估計也不能在家久待,族中長輩,我久思之,正當趁此機會領受教誨。君之心意我領了,但這筵席便就算了吧。”

“是,是。”

把荀貞送到高陽里外,潁陰令停下腳步,請荀貞入內。

荀貞轉過身,對秦干、劉儒等縣吏和跟著過來的那一大群迎接他的本縣、許縣、長社的士人行了個禮,說道:“勞諸君相迎,貞實惶恐。今貞已至家,諸君且請暫回。”

眾人知他剛到家,肯定是先要去拜見族中長輩的,因皆還禮,從他入里。

荀貞回過身,在荀彧等的陪伴下,步入高陽里中。

入到里中,典韋、趙云兩人分工,趙云帶了二十虎士守衛里門,典韋帶著余下的十余虎士打算護從在荀貞身邊,荀貞卻對他說道:“我今歸家,何用衛士相從?阿韋,你也留在這里吧。”

典韋應諾,和趙云一起留在了里門這里。

荀貞又叫戲志才、辛璦、陳群、徐卓、文聘等先去他家里休息,自與荀彧、荀攸等族中人前去拜見族中的長輩們,見過八龍這一輩的族父輩,又去見荀衢。

回來的路上,荀彧就對荀貞說了,不知是否天寒之故,荀衢在月前患了病,至今臥床不起,因不欲荀貞為此擔憂心亂,荀衢沒有叫族中告訴他。

拜見族父輩的那些族中長輩時荀貞心里就在掛念著荀衢,此時終於來到荀衢家里,他顧不上和荀衢的妻、子們多說,快步登堂入室,來到荀衢所居之屋。

入到室中,只見床上臥躺了一人,相貌枯瘦,雙目緊閉,氣若游絲,可不就是荀衢?

荀貞駭了一跳。

因黨錮之故,荀衢早年耽於醇酒,起居沒有規律,荀貞早知他身體不是太好,可自荀貞出人頭地、重振荀氏家聲以來,荀衢一改往日頹廢,行為振作,精神旺盛,身體似乎也隨之好了很多,族中的族學、家兵等事一直都是由他在主要負責管理的,去年荀貞從長沙歸來,往廣陵去前,待在家中時還見荀衢生龍活虎的,卻不意數月不見,他竟枯瘦病重如此。

荀貞三步并作兩步,趕到床前,握住荀衢的手,察其面色。

荀衢的眼皮動了動,朦朦朧朧看見眼前立了一人,像是荀貞,盡力想把眼睜開,卻無有力氣。他的兒子見到此狀,忙上前湊到他的耳邊,說道:“阿翁,族父從廣陵回來了,來看你了。”

荀衢是荀貞的族兄,他的兒子自就是荀貞的族子。

荀衢今年年歲不算太大,五十來歲,可因近年操勞族事之故,須發已白,這會兒重病床上,病得眼都睜不開,面色慘黃,兩頰深陷,更是瘦得顴骨高高突出,皮包骨頭,一點兒肉都沒有了,荀貞握著他的手亦感覺不到半點溫熱,就好似一把冰涼的枯骨,不覺頓時淚如雨下。

“阿兄!阿兄!才與阿兄數月不見,何至於此,何至於此!”荀貞哽咽泣道。

荀衢像是想說些什么,可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更別說講話了。

荀貞把耳朵緊緊湊到他的嘴邊,也只是微微感覺到他的嘴唇蠕動,卻是一個音都沒有聽到。

荀彧見荀貞傷心哀痛,垂泣不已,勸說他道:“貞之,阿兄顧念你,為不讓你擔憂,病后不叫族中給你寫信,你當明白阿兄對你的珍愛和厚望。今你歸來,垂泣阿兄床前,阿兄聽到了也會不好受的啊。”

荀貞擦掉淚水,轉問荀衢的兒子,問道:“阿兄患的什么病?”

“自阿翁病后,已連請了十余名醫,紛各一辭,俱難斷言。”

“公達,你速去軍中,召樊阿、吳普來。”

樊阿不必說,華佗弟子,當年荀貞在趙國時得他效力。吳普也是華佗弟子,與樊阿是同門師兄弟,家在廣陵縣,從華佗那里學成出師后他先是如樊阿一樣游醫各地,后歸家鄉,數月前,荀貞到了廣陵上任,樊阿聞知吳普在家,遂上門邀請,把他也攬到了荀貞的帳下。

現今,荀貞軍中的那些軍醫就是由樊阿和吳普總領之。

眼見荀衢病重如是,荀攸也很難過。荀貞只是跟著荀衢讀過經,而荀攸父母早亡,初隨祖父荀曇,荀曇死后,便改由荀衢養他,荀衢雖只是他的從父,卻有養育之恩,他也早已是泣聲不止。此時得了荀貞之令,他抹了把眼淚,應了聲諾,急忙就奔出屋外,往營中趕去了。

荀攸去來很快,來回四十多里地,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回來了。

吳普、樊阿跟著他一起。

到了屋中,吳、樊先定了定神,緩了口氣,然后兩人分別給荀衢號脈診斷。

待他倆診完,荀貞問道:“怎樣?”

吳普、樊阿對視一眼,樊阿說道:“君侯請出來說話。”

荀貞心知不妙,和他二人出到屋外,又問了一遍:“怎樣?”

“荀君并無什么惡疾在身。”

“那怎會?”

“如是惡疾在身,我與吳普或還能一試,可眼下情形,卻是湯藥不能醫也。”

荀貞頓時明了,樊阿這是在說荀衢已油盡燈枯,或許他起早臥病時是因為疾病,可到了現在已非是病的問題,而是他的身體已經徹底不行,沒有元氣了。

荀貞如遭雷轟。

他心道:“是了,阿兄早年飲酒過度,起居無時,身體的底子其實已經壞了,這些年他雖看似身體不錯,實則是在強振精神之下的透支生命,是故月前一病,便難再起。”

他默然多時,唯淚水垂落。

穿越到這個時代后,他外無近親,內無家人,幸得荀衢教授經書,又教他擊劍之道,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與荀攸一樣,他也早把荀衢看做了最親近的人,亦師亦兄,可如今荀衢一病不起,聽樊阿的話意竟是無藥可醫,他怎能不傷痛欲絕。

荀彧等人相勸也是無用。

過了很久,他才對樊阿和吳普說道:“卿二人歸營吧,回去后告訴軍中,我這幾天就不去營里了,我要留在阿兄家里陪伴阿兄,說起來這些年我久不在家中,就算回來也沒有長待過,很久沒和阿兄親近了,趁著今次歸家的機會,我要和阿兄多說說話。”

再不多說話,怕就沒機會了。

樊阿、吳普應諾,辭別歸營。

荀貞又對荀彧說道:“文若,我今次歸家,本有很多事要和你商量,現在看來暫時是沒空了,你也回家去吧,我和公達留在這里即可。”

荀彧問道:“志才、長文、玉郎他們怎么辦?”

荀貞驟然逢此大變,把辛璦等人都給忘了,得了荀彧提醒才想了起來,他說道:“志才、長文、玉郎和你也不是外人,你去問問他們,想留下來的話就留下,勞你相陪,想回營的話就回營吧。”

“是。”

等到荀彧離開,荀貞和荀攸兩人在荀衢兒子的陪伴下,待在荀衢屋中看護荀衢。白天時,兩人一步不出,晚上就在屋中打個地鋪。如此這般,過了兩天,這一日,荀衢病故。

荀衢本就早已油盡燈枯,之所以吊了口氣直到現在,實為因知荀貞、荀攸將歸郡討董,討董是何等樣大的事?他委實不放心,既為荀貞、荀攸憂,又為荀氏家族憂,是故強撐著,等到了他兩人的回來。荀貞、荀攸現已回來,他雖已沒了氣力再與荀貞、荀攸說話,有很多的叮囑、不舍都無法再告訴荀貞和荀攸了,甚至連看他倆一眼的力氣都沒了,可到底心中清楚,知道他二人已經歸來,并且在這兩天中,荀貞、荀攸亦知其憂,把討董的計劃、將來事成又或如果事敗后的打算都告訴了他,他心中沒了掛念,俗事已了,便不再撐下去,駕鶴西歸了。

卻是領兵方到潁川,討董兵事未起,荀衢竟先病故。

逢此大變,荀貞、荀攸哀慟無比,軍務諸事皆無心理會。

荀衢病故前一天,樂進、王蘭等到了潁陰,來迎軍馬進駐陽翟,荀貞沒有見他們。

潁陰縣吏秦干、劉儒等一些荀貞昔年在縣中的上司、同僚,曾來訪他,荀貞沒有見。

那日迎接荀貞的士人中有不少是他的故交舊識,其中并有許縣陳家的人,在這兩天里絡繹投剌來訪,荀貞也沒有見他們。

幸有戲志才、程嘉、陳群、荀彧等人在,或暫代荀貞行軍事,或暫代荀貞見吏、士,倒是沒出什么亂子,也沒引起任何來拜謁荀貞的吏、士的不滿。

非但無人不滿,反倒因荀貞此舉,不少人四處稱贊他,說他誠厚仁悌。

荀衢亡故,荀氏族中辦理喪事。

軍中糧秣將斷,萬余兵馬不能久留潁陰,得了戲志才的進言,荀貞令給家在本縣的兵卒分發了些財貨,給他們放了一天假,即命許仲、荀成和戲志才、程嘉等人在樂進、王蘭等的引領下先帶著部隊入駐陽翟,到了陽翟,自有樂進、郭俊、杜佑等開庫放糧,分發軍械。

荀貞沒有去陽翟,與荀攸等數人留在了潁陰。

直等辦完了荀衢的喪事,他又多留住了兩天,這才和荀攸等離開潁陰,前去陽翟。

荀彧等族中一些人也跟著他去了陽翟。

此外,荀貞走前,去了趟荀家辦的族學,從中選了幾個學有所成的人亦一并帶走,其中便有在荀氏族學中已苦學數年的郭嘉。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