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誤會
亥時,櫻桃來找林謹容回話:“二爺出去后先找了長壽,接著去了三房那邊,在三太太房里呆了約有大半個時辰,又去了前頭去尋范大管事。(文字首發盡在讀書閣)這會兒正和范大管事喝酒呢,伴同的還有幾個外院行走的管事。”林謹容略微一沉吟,道:“拿了錢,讓廚房備一桌好菜,再提兩壇子好酒送去。”
櫻桃小聲道:“奶奶,這不是告訴廚房那邊了么?”范褒請陸緘吃飯喝酒,那自然會有其他法子,不見得就會通過大廚房。現在林謹容讓廚房做菜,等于是告訴二房陸緘在和外院的管事們一起吃喝拉關系呢,那不是拿針戳二房的眼么?就算是現在這般退讓,二房也是不消停,若是上了明面,豈不是更恨了?
林謹容不由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好孩子,也會想事兒了。可你想想,你能打聽到的事情,別人會不知道?既然二爺在和管事們吃飯,我們這邊當然也要表示,可不能裝作不知道,咱們就是知道的,也不想掩藏,光明正大的呢,掩掩藏藏的反倒像是做賊似的。
”陸緘既然有行動,她當然要高調配合。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該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櫻桃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是奴婢犯蠢了,奴婢這就去。”于是和豆兒一道,從荔枝那里拿了錢自往廚房去了。
林謹容便不再等陸緘,自行收拾妥當,上了床,mimi糊糊間聽得珠簾聲響,有人輕輕走了進來,停在帳前不動。以為是櫻桃來回話,便閉著眼睛道:“是櫻桃么?酒菜都送過去了?”
那人過了一會兒才回道:“送過去了。”卻是陸緘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兒夾雜著熱氣迎面而來,林謹容立時清醒過來,才睜開眼就對上陸緘的臉。陸緘撐著兩臂俯在她上方看著她,目若點漆,臉頰微紅,c魂角微翹,艷如桃花。
林謹容忙往旁邊讓了讓:“你怎么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得下半夜呢。”陸緘收回手臂,蹬了鞋子挨著她半躺下來:“適可而止。他們不能和我比,明早還要當值的,喝多了誤事不好。”林謹容側著頭試探地道:“有幾個人陪你吃酒?是趁著二叔父不在家吧?”
“人也不多,就三四個。”陸緘皺著眉頭道:“這家里還是祖父說了算,只要祖父活著就沒人動得了范褒。至于將來”說到這里,他又不說了。
正常情況下,林謹容也沒指望他會滔滔不絕地說個不休,便準備起身:“我給你備水。”陸緘輕輕按住她的肩頭:“不必了,我自己來。”于是起身往外,讓人送了熱水進來自往屏風后頭去盥洗不提。
林謹容睜眼看著帳頂,聽到屏風后頭的水聲,由來一陣煩悶。
陸緘出來,見林謹容已經合上了眼,便把燈滅了輕輕在她身邊躺下。良久,他試探著將手伸進她的被子里去尋她的手,林謹容這次不打算配合他,才剛挨著就甩開了。
陸緘也不吱聲,停了片刻,便又去找她的手握住了就不放開,緊緊拽著往他被子里拉。林謹容沒好氣地道:“你現在高興了?可我不高興。”陸緘索性掀開她的被子往里鉆。林謹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將被子拉下裹緊了道:“別以為我給你敬了酒,又喝了你的酒就算完了。”陸緘停下動作,沉默許久方道:“你只給我寫過一封信。”
林謹容淡淡地道:“你還只回過我信呢。再說,就算是寫了也只怕隨時就掉了罷?”一句話刺得陸緘立時安靜下來。林謹容等了片刻,不見他有動靜,便不去管他,閉上眼睡覺。已經快要睡著了,忽然聽得他又悶悶地道:“你不是已經把衣服剪了么?”
林謹容懶得理睬他,舒舒服服地睡過去。他自己的親娘干的好事蠢事,要為難要糾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她全無負擔。
陸緘等了片刻,不見她回答,探身去瞧,人早就睡著了,只好又輕輕躺回去,睜著眼睛輾轉到半夜時分方才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林謹容準時醒過來,剛動了動,陸緘就跟著睜開了眼。二人目光相對,陸緘下意識地就對她綻開一個笑臉,低聲道:“醒了?”
“醒了。”林謹容也回了他一個笑,眼角瞟到他的身形動了動,似有跡象朝她靠過來,便大聲道:“荔枝,熱水送來沒有?”
盡職盡責的荔枝立即就在外間道:“奶奶,送來了,您這就要起身了么“起了。”林謹容跟著坐起來,輕快地穿衣下床:“二爺是要再睡一會兒,還是要起身?對了,忘了和你說件事,母親把芳竹給我了,她特別勤快能干,每天很早就來。”陸緘怏怏地坐起來,漫不經心地順著她的話頭道:“昨日我怎不見她?”林謹容將燈點亮,回頭一笑:“我讓她去看著我的茶肆呢。我那個茶肆這幾日正是最忙的時候,三哥忙不過來,我便讓她偶爾去看看,另外給她加工錢。母親說得沒錯啊,果然是真能干,又細心,里里外外都能扛下來。”
林玉珍給的仆fu,不在內院守著她,倒給她支使得團團轉,還真得重用。陸緘看著林謹容歡快的眉眼,拿不準她是真的覺得芳竹好,還是口是心非:“芳竹是挺能干的。什么時候我去看看你那茶肆?”林謹容道:“我正有此意。
開張之前,少不得要你出面請你的同窗好友過去玩耍,挑挑毛病,如果大家都說好,那便好了如果不好,就聽聽他們是怎么說的。”說完了才又問:“不知你可有空?”陸緘毫不猶豫地點頭:“好。你到時候提前說,婁寫了帖子去請人。我下午就先去替你看看吧。”
“對,你當年在江南住了那么久,想來也沒少去這種茶肆。記得看仔細一點,細致一點別讓我的錢打了水漂。”現成的勞動力林謹容自然不會拒絕,于是歡歡喜喜地擰了帕子遞給他,幫他梳了頭,仿佛全然忘了昨夜的事情。
陸緘默然打量了她一回,低聲道:“知道了。”
待到陸緘去了聽雪閣讀書,荔枝方小聲問林謹容:“奶奶,二爺沒和你說昨晚的事兒?”比如說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查出來沒有,以后會怎樣等等。
林謹容笑:“他親娘做的好事,他有臉說?”就算是不說她也大概能猜著應是長壽托了人來傳信,口信是送到了,但是被二房截了,然后有意識地告訴涂氏,甚至都不用怎么說,涂氏就自動上前干好事兒去了。陸緘怎會和她承認涂氏如此聰明?陸緘后來的舉止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謹容在去宋氏院子的半途中遇到了涂氏和惠嬤嬤。涂氏臉色寡白兩只眼睛又紅又腫,精神萎靡不振,看見她過來,就站住了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桂圓左右一打量四周無人,便有些膽怯,由不得小聲道:“奶奶,三太太這是怎么了?”林謹容不吱聲,只看了櫻桃一眼。櫻桃會意,點了點頭自往一旁去了。
林謹容這才笑著迎了上去給涂氏見禮:“三嬸娘,您起這么早?”
涂氏并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看著她林謹容隔近了才看清楚,涂氏不單眼泡是腫的眼睛里也滿是血絲,嘴c魂發干,看著一副可憐相。
“三嬸娘,您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林謹容便往后頭退了一步,笑看著惠嬤嬤道:“嬤嬤,三嬸娘若是不舒服,還是不要站在這里吹冷風了,回去請大夫罷?病得藥治,拖著可不好。”
惠嬤嬤有些緊張地緊緊拽著涂氏的袖子,賠笑道:“是,二奶奶,三太太有些不舒服,昨夜一夜沒睡好呢。”
“我還有事,就先去了。”林謹容便點點頭,越過涂氏往里走。
“二奶奶!”涂氏在她即將錯身而過的時候,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林謹容走了好幾步才停下來,與涂氏保持一定的距離,笑吟吟地道:“嬸娘有什么吩咐?”
涂氏的眼淚傾瀉而出:“我們中間是否有什么誤會?”
林謹容有些想發笑,做了疑惑的樣子道:“沒有啊,三嬸娘何故說這個話?”
涂氏捂著臉哭得傷心:“你可是和二郎說了什么?二郎一回家就沖我發火,叫我以后再也不要給他送東西,不要再管他。我這心里真是難受,對他好也是錯,下次我要送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和你先說過的………”
可勁兒地折騰罷,林謹容冷下臉來:“三嬸娘,您有什么可以讓我和二爺說的?我也很冤枉呢,二爺也是一回家就沖著我發火。我都還想去找人問問,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是否也是三嬸娘和二爺說了我什么呀?”涂氏還未開口,惠嬤嬤就忙道:“奶奶誤會了,三太太怎會和二爺說您什么?”
林謹容冷冷一笑:“是呢,嬸娘沒必要和二爺說我什么,我也必要和二爺說您什么。歸根究底,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鬧來鬧去不過是讓人看笑話而已,我是無所謂,為難的是二爺。”也不管涂氏怎么說,自領了桂圓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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