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碧火玄龜,似知他心意,發出一聲興冇奮的嗚鳴。
身形化開,猛地膨脹千百余倍。馱著宗守,往那座山峰,方向疾遁而去。
而此時宗守袖內,又是一聲震鳴。
“是晗曦,說來也該醒來了——”
晗曦是天生異種,并非神獸之屬,本身并無血脈傳承。
幾只護駕靈獸之中,它應該是最先醒來。
宗守抖了抖袖,果然是一條銀光,從他袖中遁出。
注目細看,卻只見其整個身軀,不但是被銀白火焰繚繞,更隱藏在一團光暈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那六對光翼,卻愈發的寬敞,伸展開百丈,流光四溢。
明明是性情兇戾至極的東西,卻偏偏是圣潔輝煌,似乎天之造物——
還有那面部,也再無甲殼籠罩,而是與人類一般。
仔細看,那臉蛋竟與孔瑤依稀相似,同樣絕美。
宗守試著用手指碰了碰,感覺這觸感,也與人類的肌膚仿佛。
“奇怪了——”
他知曉這頭圣火蟻后,對自己的甲殼,一向極其看重。
把自己的身軀,牢牢的護在蟲甲之內。
這時卻主動放棄,當真令人驚奇。
除非是這小東西,已經有了不依hòu甲,也能不減戰力的自信。
不禁若有所思,這天生異種,或者無法無有血脈傳承。
然則其稟天地戾氣而生,也真的是蒼天造物。與世界本源的聯系,只怕不在許多達到‘天人如一’之境的圣階尊者之下。
這次沉睡,搞不好是真悟到了些什么——
一絲真力探入,在晗曦體冇內散開。宗守目中,也透出了然之色。
“果然,也是成丹在即——”
無量的愿力供應,燃髓血靈術的沖擊。使這晗曦的實力,同樣從靈境中期,沖擊到靈境后期。
對‘光’之大道的掌握,進展尤其令人心驚。
只差半步,一個契機,就可直登仙階。
疑惑解開,宗守就又一笑。感覺手中這觸感,著實不錯,便又忍不住用力捏了一捏。
又好奇的看著晗曦的胸部,那里也同樣沒有了甲殼,渾身赤luo,仿佛仙子一般,隱在如云如霧的光暈之中。
卻不止那里,也是否真人一般的感覺。
晗曦一直神情冷冷的,任由他施為。這時終于是忍受不了,銀眸中閃著兇光,注視著宗守的手指。
似乎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這手,直接給切下來。
宗守尷尬一笑,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暗暗自嘲,自己真沒節cāo下限,居然連自己靈寵的豆腐都要吃。
可惜,這次非是嘯日先醒來,否則倒可助他一臂之力——
此時的晗曦雖強,這等級的戰斗,卻未必能插得進手。
在隨身的乾坤袋中搜尋,好半天,宗守才尋出一方銀白色的輕紗,甩了過去。
“你既選擇變的化人形,冇就該有人類的羞恥之心——”
那晗曦也不拒絕,將這輕紗披在了身上。
這是宗守,也不知從何處搶來之物。乃是中品的法寶,可變化大小。
大約是與道門激戰之時的戰利品,品質不錯。被宗守納入珍藏,卻一直用不上。
它穿在身上,除了遮體之外,亦有防冇身之能。
宗守也不再理會晗曦,腳下頓了頓足。那只碧火玄龜,就立時把十二對冰翼,一一張開。
這巨龜身軀看似龐大,飛遁起來,速度卻是快極。
僅僅幾個瞬息,就到了那座山峰之外。而對面千里,就是天炎府所在。
此處卻有禁制,除了火云之外。更有無數殺陣暗伏,數十倍的元磁之力,籠罩此間。輕重變化,無論人獸,都無法在此飛遁,只能在地面步行。
似乎在以此彰顯,天炎府在這一界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宗守此來,也沒什么掩藏之念。最好是打掃驚蛇,將這一窩蛇鼠,都全數一網打盡了才好,直接便欲憑碧火玄龜之力強闖進去,可隨即就又心中悸動,感應到一人。
“凈音——”
熟悉的氣息,正在千百里外,那座巨山之下。
宗守一笑,也未思忖。劍氣就在體冇內驟然勃冇發,磅礴的意念展開,更是張揚無有顧忌。
只純是劍意,就把身前這諸般禁制,強行撕開了一個缺口。
那碧火玄龜見狀,頓時也‘嘎嘎’大笑,似乎是快意之極。渾身碧焰燃冇燒,配合那千丈之軀,更顯氣焰滔天。
飛遁在空中,毫無減速之意。
然后如流星也是,‘轟’的一聲,撞入到那諸般禁制之內。
一時間無數的靈紋,自四面八方閃現。那赤色火云,也席卷而至。
碧火玄龜卻全不管不顧,蠻橫的往前橫沖直撞。
寒力碧焰展開,使那所有炎力,都不能接近十萬丈。
十萬丈內,是一片冰寒雪國世界。
這座大陣初時還能束縛抵御得住它,可僅僅片刻,就在碧火玄龜的霸道巨力沖擊之下,封禁一片片的瓦解。
千里距離,僅僅一息便至。那巨大的火柱山峰中,也終有人反應過來。千百輛戰車,陸續疾飛而起。
“孽畜狂妄!觀你靈智已開,便該知此是我天炎府禁地——”
宗守身形太小,這些人沒能察覺。無數的投矛箭只,鋪天蓋地的朝著碧火玄龜擊來。
這烏龜毫不在意,它以前也是一方獸王,真正的蠻荒兇獸!
跟隨宗守,好處雖撈到不少,可性子卻不得伸展,一直憋屈的很了。
此時龜仗人勢,知曉此界之中,只需不惹惱背上之人,可任它縱橫肆掠。
又略知宗守必欲屠絕此間的心意,那兇橫之念,也就愈發的不可收拾。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發泄一番。
當下舞動著兩面巨盾。左面的盾隨手一揮,就把所有的箭只飛矛全數拍開。右邊的盾,則是直接砸了過去。
蠻橫重力,將足足百輛戰車,連同車上之人,都生生砸成了肉餅。
而后那巨盾,又隨后分化。千百盾輪,還有無數旋動的鋸齒。一個來回絞殺,就又有數百飛空戰車,支離破碎,血雨分灑。
剩下之人,這時也終知這頭烏龜不好惹,急忙退后,退回到了巨山之內。
碧火玄龜卻是猶自不肯罷休,一雙兇睛朝山內瞪視。正欲尾隨追殺,追入到山內。就覺背上,又穿來一次震動。
知曉是主人不滿,要他稍安勿躁。這才停下,不怎么情愿的,把那遁光按落,往那山腳處墜下。
此處卻正有無數人在,都是神情蒼白,跪伏在山腳處。
粗略一觀,有數百萬之巨。宗守要尋的凈音,也在其中。
似是被剛才,那山峰上方的動靜震驚,都是眼透錯愕茫然之色的,看著頭頂上的這只巨大碧龜。
宗守只看了一眼,就不在意。隨手一抓,便將凈音,從人群中攝起,到了龜背之上。
而后就見這女娃,面頰上滿是淚痕,梨花帶雨,令人生憐。
先是一臉的迷糊不解,直到看見一旁的宗守,那目中才有了焦距,卻更是愕然。
“是小施主——”
旋即就又想起方才,下面這只烏龜,在天空中的肆掠。將近千天炎府之人生生虐殺之景——
宗守能立在這龜背之上,不用想都可知這頭巨獸,是誰人之物。
那小冇臉上頓時青白一片,微含惶然之意。
“這里可是天炎府——”
她也知曉宗守,實力必定不凡之至。十日之前,就可見一般。
可在幾日之前,她機緣巧合,救下的這位。還是身受重傷,手足都不能動彈——
此時氣機,雖有好轉,也仍舊暗晦!
“我知此間是天炎府,陸家界主所據之地。”
宗守點了點頭,表示知曉,而后又問:“方才哭過?如此說來,那些小兒,都已經送上去了?”
那凈音連忙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我想跟師尊一起,看能不能求懇那位炎天府主,開恩一二。不過師尊不肯——”
心中是焦急不已,忖道這人,怎么還有心思問這些?
此時逃走,應該還來得及。
抬頭上望,頓時最后一絲血色,也從她臉上消退。
只見那山腰處,一道道的靈光閃現,四面八方的蕩漾開來。
她再沒見識,也知此是大陣張開之兆。
足足數萬余戰車,陸續飛騰而起。還有一萬兩千鐵騎,飛騰于空。
凈音認得,這是赤焰焚騎,陸家的六階道兵。
宗守卻仿似毫無所覺,反而皺著眉,看著山腳之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這些人,又是為何而來?”
本到可以肆無忌憚的施展,有這些人在,卻多多少少有些顧忌,避免傷及無辜。
實在是麻煩——
“還有心思問這個?施主你再不走,就有禍事了!”
凈音有些氣急敗壞,可這話出口時,卻見宗守毫無離意。
下面那只烏龜,也是懶洋洋的。
眼見那數千六階道兵,已經把四面八方圍攏。
一層層的屏障,層層疊疊的密布在山體周圍十萬丈內。
凈音完全絕了指望,蒼白著臉回道:“都是自家小孩,被那些邪魔選中之人。都趕來山下,抱著萬一之念,想要來求情。以前人數還更多,現下卻越來越少了。知道求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