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

第九三四章 圣境仙符

烈日炎炎,燒灼著大地。

這是冥獄中,本來死氣彌漫,陰氛濃郁。

原本這種日照之景,絕不會出現。

然而自從幾日前,那次昏迷之后。這死獄中的冥氣,就稀薄了不少。

天際中,也再次有了大日之景。

宗守坐在那大樹之下,不過卻離那女子遠遠的,至少百丈之距。

也不知怎的,每次在這女人身邊,就有種想依偎在她身旁的沖動。那氣息,更令他眷戀無比。

使宗守心中頗是羞愧,自己難道是沒長大的孩子么?

幸虧別人不知,不然真是丟人丟到了家。

又想若這女子是自己的娘親,那該多好?

聽其之言,如今其夫子離散,似乎也是在云界。自己若然有一日,能從死獄中離開,必定代其尋覓一二。

心中卻浮起一種古怪的柑橘,云界?夫子?

豈不是與自己相似?母親陸含煙,此刻也被困在死獄之中。

沒往細里面深思,感覺自己腦海之中,似有阻障一般,再想不下去。

此時也不能再有其他雜念,身周左右,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四十二口御道龍牙劍,齊齊發出震鳴。

距離那日眼瞳異變,掌握魂境中段的歸一劍意,已經八日之久。

而自此之后,宗守就感覺自己的焚空之炎,又有了些變化。

更純凈了,自然也焰力激增。煉化龍牙之時。變得更是輕易。

神階瞬空之龍所遺的龍牙,還需不少時間。

然則神階之下,往往一日左右,就可以將之熔煉到,可以意念為刃,刻錄禁陣的地步。

雕琢器陣的功底,也頗有進展。最近越來越是熟練。得心應手,游刃有余。

除了四十二口御道龍牙劍,此處還懸浮著整整八十一枚星辰道種。

數量增的不多。然而此時若細看。這些瞬空龍丹的排列,與那星空幾乎一般無二,每個位置。都有對應的星辰。

此是宗守耗了數日之功,才勉強辦到。

而當這虛空法相重新構成之后,宗守第970章。

甚至每日里,將之虛實轉換,顯化身外之后。

更會自己的從星空中,汲取對應的星力。不斷強化淬煉著龍丹道種。

不知省了宗守,多少祭煉之功。

然而這些,他其實并未放在心上,最在意的是所有星辰道種的諧一。

若不能形成合力,那么要再多的龍丹。又有何用?

五根手指只有握在一起打出去,才能把人打疼!

此時宗守,正一個個印決打出,仍舊在對這八十一枚星辰,做著微調。

魂海中的星空法相,只是大致完成了粗略的框架而已。

想要真正盡善盡美。與真正星空徹底重疊,遠不是十日時間可以辦到。

可能持續數千上萬年,直至他有一日至境合真之時。

那時他宗守,才是宇宙之真!

除此之外,還有劍陣。使御道龍牙劍與三千星落,真正能互相補益。關鍵之時,能將這二種神通,合而為一!

當劍器激鳴,星辰輝光閃爍。

宗守就已知成了,這是互生感應之兆。彼此間的聯系,已經密不可分。

變化雖小,然則威能卻又增了幾分!

冷冷看了那前方的黑霧一眼,宗守就又開始內視。

調息一日,昨夜的傷勢已然盡復,血肉骨骼,俱已如初。

這八日里,幾乎每一日宗守都會試著闖入霧中,與那絕焰的精血分身交手。

可除了第二日,領悟歸一劍意,險些踏入淵門之外。后面幾日,宗守都是慘敗而歸。

好在每一日,宗守都能有不少進展,歸一劍意愈發的穩固,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故此雖是慘敗,宗守卻并不氣沮。

而今日,乃是最后一次!

也是絕焰所言,十日之期的最后機會。

歷經兩世,深知欲速則不達之理,故此明知期限將置,宗守也仍未有半分焦躁之意。默默的整理著己身,就每一個可能導致自己敗北的因素都排除。

“這傷勢,當真恢復的好快——”

宗守的目中,在出閃過一絲訝色。每次昏迷,樹下那不知姓名的女子,都會為他施展渡厄引脈決。針灸推拿,梳理氣脈。

往往清醒之時,那本來淤堵的輪脈,就已疏通了大半。

然而以那女人之力,是斷不可能使他的傷,在一日間就愈合泰半——

十天之中,日日如此。要么是什么了不得的奇珍異寶,要么就是最頂階的養傷靈丹。

這肉身神魂,在重傷之后,更不曾虛弱。反而一日日在強化,已超出他至九絕死獄時,整整一成半之巨!

此種異寶,非但能復傷勢,更淬鍛仙體之能!

那女子言語間,也隱隱道出。自己傷勢復原,是另有緣故。

那么到底是何因?

宗守心中迷惑,旋即就搖頭。無論那人有何目的,都與他無關。

眼下唯一需要費神去想的,就是如何踏入那淵門之內。

其余一切,都可不去理會。

幻心鏡重新觀照前方,就聽樹下那女子的聲音笑道:“你可以已經醒了?”

宗守‘嗯’一聲,鏡光流轉,照往那妖樹之下。

幻心鏡映照,將這女子的形貌,深深印入到心底深處。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悵惘之感。深深的不舍。

面上卻不顯分毫,只微微一頷首:“多謝前輩這些幾日的照顧,宗守感激不盡。若僥幸得生,此恩不敢或望!”

陸含煙本是搖頭失笑,怎么又稱她‘前輩’?

助宗守療傷,是因這孩子,令人心生好感。也使她想起了自己孩兒。可不是為施恩望報——

正欲出言糾正,就面色一變。已從宗守的語中,聽出了幾分決然離意。

“你還是要闖那淵門?這次可有把握?”

想及那絕焰。只給了她十滴玉骨還靈髓,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涼意。

“那是圣尊,晚輩怎可能有?然則宗守。卻不能不戰,也不能不全力以赴!”

宗守微微搖頭,他已抱著死意,不能闖入淵門,那就戰死在這黑霧之中。

今日本就是最后期限,一旦過了這時日,那絕焰會如何處置他,也是難說。

他宗守一生,百折不撓!唯獨這一次,無法接受失敗!

“就不能不去?”

陸含煙話出口時。卻見宗守的面上,是寒漠如冰,毫無變化,

失望之余,又莫名的只覺胸中揪疼。心內一陣茫然——

舍不得!

初見之時。就感覺這少年與她,有著極深牽絆。

十日相處,日日為少年療傷,看著她一舉一動,專心致志的研習神通劍術。自己是異常的滿足溫馨,只當這少年。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有時候,甚至會很不厚道的想。若是這少年不能闖過淵門,留在這冥獄陪她,那該多好?

這些心思,先前不覺有異。此時當聽清宗守言語中的離別之意時,那不舍擔憂之感,如潮般侵襲全身。

默然了片刻,陸含煙才又自嘲一笑。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怎能阻他?

再說此子心念已定,也不可能會聽她之言,更無立場。

自己與這少年,不過萍水相逢,憑什么去勸?

又凝思了片刻,陸含煙忽的從袖中取出了三張淡紫符箓。以法力虛托,至宗守的面色。

“這三張符,是如今的焚空圣帝,以自身精血親手繪制,威能不凡,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宗守一怔,愕然以幻心鏡觀照,隨即就胸中微驚。

只覺內中靈光內斂,寶華暗蘊,隱隱含著危險氣息。

符禁樸實,卻是宗守一生所見,最簡練也最是精密的結構,毫無哪怕半分冗余。

真是最頂階的仙符!

圣境強者精血所制,那么此符之威,多半可相當于焚空圣帝一次全力出手!

眉頭一皺,宗守下意識的就想推拒。那陸含煙就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輕聲笑道:“我手中既然拿得出這頂階的仙符,又豈會缺其他的防身手段?你盡管取去便是,無妨的——”

三張仙符,乃是二十載前她那祖父,為她親手所煉。以防九絕死獄中,有什么意外。

然則那時,焚空圣帝對她失望之至。

除此之外,就再無更多。

不過此時她本就不打算逃脫刑責,等到四十年期限,刑滿脫獄。

那么此時,拿著這幾張符也是無用,倒不如贈與少年。

宗守則半信半疑,仔細注目,看著妖樹之下。

想及之前十日,自己的傷勢盡愈。便不曾開口拒絕,將這三張符箓收入到袖中。

“如此,宗守就切之不恭了!”

并不打算使用,當初絕焰之言,雖說只是讓他踏入淵門就可,不禁手段。

然則若借用外力,實在不知,這位絕焰圣尊會是什么樣的想法。

故此宗守這些時日,連護駕靈獸都不曾釋出,就更別說這仙符。

只是這符,卻是這女子對自己的心意——

隨即是深呼了口氣,宗守渾身上下,氣血鼎沸,劍意升騰。

時間不多,再耽擱不得了。

“請前輩保重!”

話音方落,宗守就決然的再一閃身,再次闖入那黑霧之中。(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