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

第九五零章 太上誅魔

“這些仙修,主上可是準備用來祭煉道兵?此時莫非是在發愁,要用何種法門才妥當?”

宗守聞言,頓時無奈而笑,他不是在考慮要用何種道兵秘術,而是根本就是連一個選擇都沒有。

“祭煉仙階道兵的法門,孤這里倒是有一套,且是最頂尖的術法。我昔日曾得部分云界始秦與項家傳承,其中就有一門皇秦羽仙決的道兵功法,很是了得。傳聞早年,道門與蒼生道,都需避而遠走。只是此術,威能強是強了,更能使道兵至少延壽千載。然而以后,都沒有晉升的希望——”

這是宗守最糾結的地方,那始皇時代皇秦羽仙士,甚至超越了幾大道門的秘傳道兵。

然而卻明顯有著缺陷,也不知是那始皇麾下的仙修不能將之完善,還是故意如此。

葉軒是微微動容,萬載之前,云界以一界之力,就抗衡數千世界。

陸續產生的至境修士,足有十數人之多。

更有羲子這樣,從未出現過的半步合真。

故此對這一世界的功法秘術,他是絕不敢有半分小視。

又何況,是那曾令云界諸教,都束手無策的始秦皇朝?

“主上宅心仁hòu,是這些人的福分。”

葉軒話語說出來,也聽不出是贊嘆,還是譏諷。

這等頂級道兵秘術,居然不甚情愿,實在難以想象之事。

宗守笑而不語,他這可不是什么仁hòu,實在扯不上關系。歸根結底,還是欲使這些人,甘心為他效力。

一個人若完全絕望,那么什么事情,都可做得出來。

皇秦羽仙決雖好,卻只能得一時之利。想那始秦皇朝,只一代而終,只怕未必就沒有那些皇秦羽仙士不肯出死力之因。

那始皇亡后,此后歷次大戰,都一直不曾聽說過皇秦羽仙士的消息。

保留下他們晉階之望,才能使這些人,肯真正為他出力。

這些人有心魂誓愿與禁術在身,能否晉階神境,甚至己身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修行所需資源,丹藥,功決,靈地,也都需要他來提供。

而要擁有這些,都需為他辦事效力,令他宗守滿意才可。

真若有一日,有人能突破神境修為,不再受道兵禁制束縛。

那也必定是功績已夠,足以償還脫身九絕死獄的代價。

反正是他宗守樂見其成,若是那時這些人肯繼續留下,自然最好不過,若然要離開,他亦會有hòu禮送上,好聚好散。

以強硬手段,不留余地的逼迫。這種方法宗守一向不喜,雙方都能得力,合則共贏,才是他行事的風格。

葉軒不知,陸無病卻猜出了幾分,目中異色隱現。

忖道這或者邊是宗守,會是在世圣君之因。

有這樣的主上,做臣子的,自然是可以心安,然而有時候,也會極其頭疼。

“間諜冇蒼生道中秘傳的道兵秘術,乃是羲子當年親手創出。這應是當世之中,潛力最大,也最完善的道兵法門。再有那焚空陸家,九焰兵焚大法,配合焰絕焚空陣,也是最頂尖的天階道兵功法。陸氏征戰萬年,攻伐過數千世界,名傳諸界,也極其完善——”

宗守挑眉,蒼生道的天階道兵,自然是不錯的。

他身為二代嫡傳弟子,手中也有著這部秘法的傳承。

然則這些仙修,卻是他大乾仙庭的道兵!

公器私用,雖說蒼生道那些長輩不會說什么,卻終還是不妥。

當陸無病說到最后幾句時,更是大皺其眉。

陸家么?

既然他連蒼生道的傳承,都不愿采用,更何況是陸家?

日后是他要去仙庭不錯,卻沒打算改姓,也不曾想過,要繼承什么焚空圣帝。

對陸家厭惡不改,再者他宗守頂天立地,何需受前人之澤。

去那圣庭,只是為助母親,在陸家中站穩腳跟而已。

還有那宣華——

宗守目中銳光微顯,是殺機閃爍。

陸天青雖死,元兇未除。這個人,他終有一日,要親手將之誅除!

葉軒此時見宗守神情,就知這些都已被他否決。

不由搖頭,實在難知這位主上心意。

正欲開口勸,接著忽又心生一念,有些遲疑道:“主上若是對我放心,葉軒這里,倒是一套法門。傳自于上古之時,究竟是何來歷,傳承何處,都是不知。威能如何,是否完成,也不曾驗證。乃是幾十年前,在一處墟市中買下。原本欲引入逍遙軒內,可——”

‘可’字聲出,葉軒就突然住口,不再繼續。

宗守心中有如明鏡,知曉這后面,必定是涉及葉軒不愿在旁人面前說起的那段往事。

“雖未有驗證過,甚至略有殘缺。然則我當時初略觀之,就覺是絕頂的道兵奇術。是如獲至寶,為之歡欣雀躍不已。卻不曾意想,這套道兵奇術,反成我那些同門攻擊的罪名之一。”

自嘲一哂之后,葉軒就將一件仿佛羊皮卷般的事物,放在眼前。

他身無長物,從死獄出來的時候,身邊一件何用的劍器也無。

卻只有這皮卷圖案,似乎是貼身隱藏。

“此物我極其看重,那時拿在手中日日鉆研,只欲使自己宗派的道兵戰力,能大幅提升,故此不曾放入空間器物之內。也因此故,僥幸不曾被人搜走。”

宗守挑眉,他不知葉軒被囚禁死獄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然而以此人的劍道造詣,也竟如此看重,這張皮卷圖案,倒真個令人期待。

探手一招,將這圖抓在手里。入手的質感,先是令他茫然,這豈不就是羊皮?

可隨即就見那葉軒冷冷一笑,驀地拔出了天青劍。

在宗守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就一劍擊在那圖上。

結果卻是劍光被一股軟綿之力彈回,而那羊皮卷,則是毫發未傷,甚至連一道白痕也不見。

宗守一怔,與陸無病面面相覷,眼中都滿是驚色。

葉軒這一劍,是何等之威?即便未出全力,他宗守也絕不能當,非其對手。

然而這張‘羊皮圖卷’,卻能硬當其一階。

——哪怕是頂階的防御仙器,也不過如此了!

“我疑此物,乃是以太初龍皮制成,又或者取自這一域中,其他神獸始祖的遺蛻。反正材料不外于此——”

那葉軒淡淡道:“若非是這賣相差了些,也不至于流落在那罕有人至的仙墟之中,無人理會,被我尋得。”

宗守心緒,早已是被撩撥的迫不及待。仔細看這皮卷之上的那些紋路圖案——

初時皺眉,這未免也太粗糙了些,似乎是一門極其粗淺的玄階道兵功法,以及一套相應的劍陣。

這種法門,在云界之中,要多少有多少。

蒼生道庫藏之內,就有上百余種。

較之蒼生玄龍士,還有他的血云騎,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不過,若非是葉軒方才那一劍,那些言語。他多半會是不感興趣,隨手就丟開。

這時卻知這張圖,是另有玄機。

凝思了片刻,宗守就以自己手指,把那腕脈劃開。

將自己的鮮血,染于其上。

這圖立時如海綿一般,把那些血液都吸入了進去。

當整張圖,都轉成了血紅色。就見一絲絲暗金色紋路,現于那圖上。從中冇央開始,四下蔓延。

配合那本來的紋路圖案,整個羊皮圖卷上的信息,立時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宗守張開了幻世血瞳,仔細觀睹其中奧義。

而后越開越是心驚,那些紋路圖案,仍舊極其簡單。

只是一望,就可了然于胸,并未有什么疑難。

可隨手越是琢磨,就越覺其中,應當是另有玄機。內中奧義,似乎無窮無盡,仿佛窮盡了大道至理。

漸漸的一段文字,也出現在他魂海之內。

——太上誅魔錄!

不但是一門道兵法門,更似乎,是一本闡述大道的——

宗守正欲更進一步鉆研,魂海中的宙書,卻忽然一陣異動。

使宗守的血瞳中所視,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先是錯愕,而后是釋然。

“這非是上古所傳,而是來自于異域才是——”

這張皮卷,別人看不出什么。可在擁有宙書的宗守眼中,那縈繞于其上,異常的時空之力,卻是再顯眼不過。

而這句話說出,葉軒也是一驚,而后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事后四處查閱經典,也尋不到它的來歷出處。”

宗守也同樣是心神恍惚,前輩仙修,其實早已有有猜測。在此域之外,應該還另有其他界域。

需得合道成真,才能跨越。甚至佛門,更一向就有另開一域的志向。

不過這些,都是未經證實之事。

宗守對此,也一向是半信半疑。

可今日這張羊皮圖卷,卻無異于證實了其他界域的存在!

“果然是略有殘缺,應該是一本無上道典的殘葉,被人強行撕下。”

宗守猛晃了晃頭,回歸神來,而后就注視著那左上處殘缺一角。

“當真是不凡!可惜缺了大約三十分之一,不過葉軒說他鉆研此圖已久,說不定能有補完之法。”

正這么想著,他袖內的無名劍,就震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