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就是談秋?曾經云界六絕劍的第二位?果然不凡——”
似是在贊嘆,這韓清言語之中卻含著幾分戲謔輕蔑之意。
宗守心中殺意升騰,目光冰冷,也毫無按捺之意。
“這個畜生是誰?又是從哪個角落里冒出的?”
天魔穹境,他只見過一個武軒,一個蘇小小。
前者曾被魔道,捧為這一代的領軍人物。
卻因在龍谷地底得罪過他,把他摘下了腦袋。
之后雖被萬魔穹境贖回,卻一直不曾聽聞過此人的消息。
幾年不曾回云界,倒不意魔教,又出了一個韓清。
也想被他摘下腦袋不成?
“此人本是魔道一個低階弟子。”
水凌波同樣漠無表的解釋:“此人資質,原本被人鑒定為一般,中等偏上。可自從此人機緣巧合,修煉了一門大逆天魔法,就一發不可收拾。借助靈潮,短短數年,就至仙境。被譽為云界中,可與你宗守比擬的魔道奇才。”
“大逆天魔?”
宗守想起了神門,神微顯凝重:“萬物逆反?”
眼前這人,居然還真有幾分囂橫霸道的本錢。
“是!”水凌波微微頷首:“此人之道,正可逆反萬物!”
宗守心中是疑惑萬分,這樣的人物,為何他前世從來沒有聽說過?
史無所載,應該是一直默默無名。
可方才交手。此人之術,還真就是大逆天魔法的手段。
既然走的是逆反之道,而且頗有成就。那么這云界之中,就當有一席之地。
道門儒門的修士也罷了,魔門之人,沒道理不大肆吹噓一番。
“昔年我那同門武軒無能,一劍就敗在乾天妖王的手中。使云界六絕劍之名傳揚云界,聲威顯赫。只可惜你等幾人走得太早,不能與你等交手一戰。實為撼事。”
那韓清神自負,淡淡說著:“昔年我魔門有位前輩言道’我花開后百花殺’。如今時移勢移,可這句仍深得我心呢。你等幾人的劍術神通。我當一一領教。”
宗守根本就不去聽,也懶得與此人廢話。幾個踏步,就閃到了那劍陣之外。
一同凌至的,還有那已漸漸沖擊到巔峰的滔天劍意!
最近心不佳,總不能總拿自己同門來發泄。
此人既然跑來挑釁,正好一劍斬了。
不過既是用著談秋的份,就不能用龍影的九九真龍劍,自己的元一劍,也只能施展元一劍與元一陽劍這區區兩式。
好在蒼生道不少劍術傳承,已經裝在他腦中。
直接取了一門第十等圣靈級別的劍術《蒼生殺劍》施展了出來。
配合他的殺戮劍道。一劍斬出,那血殺劍意,立時橫虛空。
哪怕遠隔著十息神境遁速之外,也能感覺得到那無比兇厲之氣!
至韓清前時,依然是被一層無行的壁障。阻隔反逆。
卻只在瞬間之后,宗守就將之強行撕破。劍光如血,凝聚如針,向韓清的咽喉處穿刺而去,勢如千鈞!
“劍意魂境?”
那韓清的面色,也終是一變。竟不敢硬接。倉促間一道靈符打出,罩住了他影,一個閃爍,就已離開了原地。
可他旁邊之人,卻沒有這么韓清幸運。那血劍刺空,立時又分化出幾十道血紅的光影,往左右上下四方橫掃。
一閃即逝,卻帶起數十道的血光。十幾個隨韓清而來的天魔穹境的修士,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這劍光斬成了粉碎!
宗守渾不在意,依舊持著蒼生殺劍的劍訣,不緊不慢踏步前行,往那韓清遁去的方向,追覓而去。
“好一個我花開后百花殺!昔魔帝黃巢之詩,很是霸氣。那么今我談秋也來一句,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滿天涯!此劍之前,無人可敵——”
一步步前行,宗守面上滿是冷笑之色,氣勢凜厲寒絕。
“你既覺是偶遺憾,那么今你我二人,正好可戰過一場!也可看看我談秋的劍術,到底如何?”
那韓清神鐵青,竟又連續幾張符箓彈去。裹帶著他的影,連續轉換方位。在三百分一個彈指間,挪移到了二十息神境遁速之外,才勉強逃開了宗守的殺道劍意定鎖。
直到見宗守在虛空中定住了影,蹙起了眉,似乎是為鎖定不了他的方位而煩惱。韓清這才強顏一笑:“六絕劍之二,蒼生道劍皇談秋之名果未虛傳。”
之前是對宗守隱含輕蔑之心,這一次卻多出了幾分真心實意。
眼前這‘談秋’拿劍斬來,居然能令他連還手的勇氣都無。
劍術高超,確然一如傳聞。
“不過這事不急,你我之間,后遲早會做上一場,分個高下。今我韓清除了送禮之物,更有一事,要告知你們蒼生道的秀觀。”
說到此處,韓清抬起頭,看向了蒼生穹境的方向。
“太始魔君已至,命我轉告秀觀老兒。十之后,他會來蒼生穹境,上門挑戰。試問秀觀老匹夫,你可已準備好受死?”
當宗守聽到‘太始魔君’四字時,心中就已經一陣滔天波瀾。
這個名字,他前世不聞。今世站的地位高了,卻是對此人之名,如雷貫耳。
此獄之中,六十余位至境中,這位是最頂尖的幾人之一,
蒼生道的大敵,擁有六耳神通的,原來是他?
心緒激失神。一時間竟是忘了繼續追擊,將這韓清,斬于劍下——
虛空之中一陣沉寂,而后下一刻,就聽秀觀的聲音,遠遠傳來。
“出言不遜,該殺!”
言語落時,一道赤色的光華,突兀的穿梭而至。
不是太快,至少宗守幾人都可觀睹得到,能用靈念感知。
可是此刻,無論是韓清,還是宗守都偏偏是動彈不得。
而前者更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紫光臨至。
不過也就在時,一道氣機也忽然延伸而來。在千鈞一發之時,把韓清的影從原地帶走。
“秀觀道友越來越氣盛了,以你圣尊份,何必拿這小輩出氣?”
出言之時,正是那紫光爆開之際。那處虛空,赫然在一息之間,徹底湮滅。
包括了所有的法則,所有的靈能,所有的事物,都是全數消失。
仿佛這片穩固界河,出現了一個空洞。不是臨時生成,而是早就有之,
秀觀的聲音,也依然冰冷,殺意充斥。
“犯我蒼生道者,死!此人既然敢把禮物送來,就該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在此間。難道道友想說,我秀觀太無氣量?”
“這倒沒有!”
遠處那人的聲音,也大笑道:“只慶幸我星邪不甚放心,緊隨而至。見你秀觀依然是盛氣凌人,一如當年。我心甚慰!”
星邪?
宗守已知來人,到底是誰。
是魔教踏世天君——星邪!
接著就只聽秀觀冷淡道:“一直如此,不曾變過!”
星邪亦再次大笑出聲:“如此就好!來將你踩落泥塵,打滅,元魂封之時,這才能覺快意!”
“我等著你!”
秀觀毫不動怒,語音中亦無半分波動。
“就憑你等么?秀觀好奇,一萬兩千載前,被我秀觀追殺了四千世界,而不敢一戰之人。為何如此氣壯,敢說此言?”
那邊一陣沉默,半晌之后,才傳來了一聲輕笑。
“多言無益!十之后,自可見分曉!待得踏滅蒼生道時,我再與你說話。就看著你秀觀,如何獨木撐天。”
語帶譏誚,聲音卻越去越遠,最后再無聲息。
那韓清的影,也不見了蹤跡。
秀觀的神念,亦在瞬息之后,也收了回去。
只留下此地諸人,面面相覷。
那些被宗守救下的蒼生道修士,都是朝著宗守一禮,算是謝過。
而后默默無言,與其他人一起,開始處理那韓清帶來的尸骸。
除了那一些隱藏在魔道的弟子之外,就都是不能及時趕回蒼生穹境的同門,總數三百有奇。
所有人的目中,都帶著幾分悲凄之色。
宗守也只覺郁悶難當,心非但不曾好些,反而更是惡劣。
內有著一頭名喚‘暴躁’野獸,時時影響著心念。
戾氣沖涌,恨不得把那十幾具天魔穹境的弟子尸軀,斬成糜。
再追殺過去,把韓清的人頭割下!
水凌波也在用貝齒,死死的咬著唇,一絲血痕從嘴角旁溢。
“被人這樣欺上門來,我蒼生道幾十年來,還是頭一次!”
不止是這幾十載,自從蒼生道力抗諸宗圍殺之后幾千年,都未有過如此形。
“奇恥大辱!若是此戰過后,魏旭師兄能安然渡劫。水凌波必定不惜代價,也要將這個韓清斬殺!”
這一次,雖是最后將星邪韓清逐退。可其實丟人的,還是蒼生道。
也只宗守那令韓清見之辟易的劍,為蒼生道挽回了一點顏面。
“心不佳,師弟見諒!”
說完之后,水凌波就直接轉離開。是再沒心,陪宗守巡查閑聊。
宗守也同樣心氣難平,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強自平抑下內的憤恨。屈指彈在側,那無名血劍的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