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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太過草木皆兵了些。
賢妃這才算徹底安下心來,她今回受了一番折騰,心神一放松,藥效上來,她眼皮子便是直發重,倒也不為難自己地沉沉入了夢鄉。
偏殿之中,葉辛夷卻是讓露兒故技重施,待得香爐中的迷香起了作用,聽著外間守夜的雁秋沉沉的呼吸聲,葉辛夷起了身,又悄悄竄出了門去。
乾清宮內,沈鉞等著葉辛夷,正等得焦心,眼看著夜色就要過半,他再也等不及了,起身便是要往外走。
正在這時,外頭卻是傳來了響動,“沈總旗。”是外頭的禁軍在跟沈忠見禮。
因著有沈鉞在,若都喚大人,怕區分不開,是以這些禁軍都喚沈忠為“總旗”,當然了,沈忠這個總旗也是沈鉞一早便安排下來的。
聽著這一聲,沈鉞步履不由便是稍緩,心下定了定。
果不其然,隨后便是響起了沈忠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峻無波,淡淡道,“我給大人送點兒宵夜。”
那些人自然不敢有異議,聽得那腳步聲,有兩串,一前一后,一沉穩,一輕盈。
沈鉞惶惶的心定了定,回過身將手里緊握的繡春刀放到了桌上,幾乎是同時,房門被輕輕叩響,門外響起沈忠的聲音,“大人?”
“進!”哪怕心急如焚,戲卻還得做全套。
房門“吱呀”一聲輕啟,兩個人影跨過門檻來,沈忠當前,后頭還跟著一個捧著托盤,低眉順眼的宮女。看那身形,沈鉞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托盤放到桌面上時,沈忠也已經反手掩上了門。
“你怎么這個時候才來?不過也算不上晚,沈忠,按著咱們之前商量好的,你一會兒便親自送太太出宮。”而后才又轉向一副宮女打扮的葉辛夷道,“你出宮后不必回家,我已是讓桃紅和柳綠他們在城外的十里莊等你,你與他們匯合之后,也不必等我,徑自南下去與大軍匯合。夏延風率領的先鋒軍是化整為零,秘密北進的,我今早剛接到他的信兒,他離著江北地界已然不遠。你快馬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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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應該五日便能趕到。帶著灰鷹,你可以與夏延風隨時聯絡。”
“那你呢?”葉辛夷皺眉。
“我的戲還沒有唱完,怎么也得等唱完之后才能走。”沈鉞沉聲道。
葉辛夷眉心舒展開來,語調平緩卻也鏗鏘,“你不走,我也不走。何況……我暫且也還不能走。”
沈鉞一聽,眉心驟然一擰,嗓音便是沉了下來,“你答應過我的。你要一日,我已經給了你一日。你必須乖乖聽話離開,只有你離開了,我才能無后顧之憂。”
“你這里不也跟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葉辛夷不怵他。
沈鉞又急又怒,到底是勉強鎮定下來,扣了她雙肩,緩緩道,“大伯父一路北上,上戰伐謀,也是乾和帝殘暴不仁,民心盡失,大名氣數已盡,所到之處,竟都是開放城門,放大軍過境。從半月前從成都府開拔到現在,竟是連一場仗都還未曾打過,大軍比咱們一早想象的要來得快。眼下,雖然還捂得緊,可我估摸著,消息再瞞不住了,屆時,寧王定然會有所動作,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所以,歡歡兒,你聽話,你先離開。否則,寧王定會想方設法拿你。”
“傾你全力,還能攔住那消息多久?”葉辛夷此時也皺起眉來。
沈鉞望著她的眼,漆眸中閃爍著種種復雜,良久,他才一咬牙道,“要傾盡全力,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京城,可是,你認為,沒有消息,寧王就猜不到了?”
“但在沒有消息之前,他至少不敢確定不是嗎?兩三日的工夫總還有的吧?”
沈鉞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只是無言盯著她,不語。
葉辛夷抬手輕握住他的,“阿鉞,你再信我一次,我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沈鉞還是只是看著她,不語。
葉辛夷嘆了一聲,拉著他到一旁坐下,這才娓娓道來,她本也沒有打算瞞他。
“我入夜后不久就出了永安宮,之所以這個時候才來找你,是因為在來這兒之前,我先去找了謝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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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鉞眼中狐疑重重,“謝貴妃?你去找她做什么?”
“你雖然在這兒,但也應該知道今日永安宮請了太醫吧?”他在宮中本就有其消息渠道,何況,他如今執掌了禁軍,她又在永安宮,只怕那里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果不其然,沈鉞點了點頭道,“知道。說是賢妃有些微恙。”
其他的,見于葉辛夷無礙,他便也沒有深查。這么看來,倒還與她非要留下有關了?
“今日清早,我去賢妃宮中,聞到她身上一陣藥香。賢妃擅長調香,可這香料哪怕配料一樣,只要用量之間有微末的差別,那都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甚至是同一個人所制,也會有微乎其微的差別。可是,賢妃宮中的那香,卻是與我之前在朱景雩身上聞到過的,一般無二,沒有半分差別。”
他們前不久才與朱景雩有過生死之戰,她這鼻子又很是靈光,能聞到這味道也并不奇怪。只是……“那又如何?朱征父子本就與賢妃共同謀事,自然免不了接觸,互相贈香也并無不可。”
“一般的香自然沒什么。可這香,據我所知,卻是克制哮喘之癥的,而且,并非針對一般的哮喘,而是專門針對對花生敏感,進而導致喉嚨腫大,呼吸困難,引起哮喘的癥狀。”
“你是說……朱景雩有這樣的癥狀?”沈鉞問著,眼中疑慮卻更深了兩重。
葉辛夷卻是“嗯”了一聲,篤定地點了頭,“朱景雩不能碰花生,哪怕只是微末一點兒,也會導致他呼吸困難。”
沈鉞眼底掠過一道利光,望向她時,眼底疑慮更深,這樣致命的事兒,必然藏得隱秘。他自從懷疑寧王父子以來,便是動用了所有的關系,深查朱征父子,即便如此,也從未聽到過一星半點兒有關這方面的消息,可葉辛夷的語調卻是那么平靜自然,好似只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一般。
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葉辛夷知道,這個事情一說出口,必然會引來沈鉞的懷疑,何況,他本來就疑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