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歡

647 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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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雩無聲拱手退出。

待得南書房的門在身后合上時,他站在屋檐下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黑沉沉的,窒悶得不見半絲風氣,熱氣籠在四周,不動也是一身的汗,汗津津、黏膩膩的,難受得厲害。

沈鉞倒是會看天,這夜里,果真怕是要下一場大雨的。

半晌,他才收回視線,舉步往外走。

到了宮門外,他的親信暗衛迎上前來,他腳步不停,翻身上了馬背,拽起韁繩,要策馬疾馳之前,卻又頓住了動作,只是握著那韁繩,坐在馬背之上,垂目不語。

“爺?”那親信暗衛跟了他良久,深知他此舉有異,不由低聲詢問道。

朱景雩卻沒有做聲,又維持著那垂目沉思的姿態過了片刻,這才抬起眼道,“派人一路往南,到江北一帶去探一探,讓長江沿岸各處衛所都緊著心神,我只怕夏長河不只劍指關中這么簡單。”

“爺的意思是……”暗衛臉色驚變。

朱景雩卻并無回應,一扯韁繩,一聲輕喝“駕”,便是縱馬疾馳入了暗夜之中。

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賢妃承受不住坊間那些不堪的傳言,一時想不開,竟是為了皇家顏面,在永安宮中服毒自盡時,沈鉞和葉辛夷星夜疾馳,剛好過了長江,到了長江以南,與秘密潛至此處的夏延風匯合。

聽說這個消息時,葉辛夷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呢?漫說寧王對賢妃的看重在那兒擺著,就是賢妃自己也不是個會輕易尋死的性子。

“也沒什么不可能。”沈鉞沉吟片刻后,抬起眼望向葉辛夷。

葉辛夷嘴角翕張了兩下,垂下雙眸,恍然大悟。

世間最薄情莫過皇家!為了天下和權力,什么都可以舍棄的事兒她難道還見少了嗎?

何況,就算寧王舍不得,就算賢妃并非輕易尋死之人,可是此次的事兒,對寧王的聲譽甚至是剛剛出征的那五萬大軍的軍心,以及整個大名百姓的民心都是極大的沖擊,為了寧王和朱景雩,賢妃卻未必不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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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情愿為那爺倆兒去死。不過這么簡單粗暴的一招,便已是將她早先布局的不良影響降到了最低。這一應對,實在算得厲害。

“不過……”沈鉞話鋒一轉,“這事兒確實還不好下定論,若我是寧王的話,此計倒是個天賜的良機。既能解了眼前之危,也可讓賢妃借機脫離了牢籠,天高海闊。”

“你覺得……賢妃之死可能是假的?”葉辛夷雙眸亮了亮,仔細一想,是啊!這不就與當初余氏那一步棋一般無二嗎?

沈鉞點了點頭道,“有可能!不過到底如何,還要細細查過。”

葉辛夷聽罷,便是放了心,既然沈鉞說了要查,他自然就會讓人好好地查,說不得用不著多久,就能有確切的消息了。

兩人說話間隙間,聽著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轉眼到了屋子前,抬眼便見得夏延風面沉如水走了進來。

“如何?”沈鉞沉聲問道。

夏延風輕輕搖了搖頭,大步走到了屋里一面墻上垂掛的輿圖之前,抬手在當中幾處用朱砂標記的地方點了幾點,“這里……還有這里都是防守嚴密。長江自古便是天險,易守難攻,如今,他們顯然已經起了警覺之心,這兩日,江北那頭的消息咱們探聽起來都困難了許多。還是方才才接到灰鷹傳信,卻是京城那頭有人好似秘密在往江北一帶增兵,甚至是送糧送兵器的消息。”

沈鉞和葉辛夷兩人對望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三哥,都怪我們,沒有想到不過是從南門出城這么一個舉動,居然會引來朱景雩的警覺心,實在是……”

說到底,他們還是太小瞧了朱景雩,沒有想到他居然這么敏銳。

“這不怪你們,這南京衛的蕭敬是個能人,他當初在西北跟韃靼是真刀實槍干過的,打仗是一把好手,可這人的性子卻委實臭硬了些,這才得罪了人,被明賞暗貶地扔到了南京衛。”

“否則江北這一帶,哪里有什么會打仗的人?只是這蕭敬到了這兒,卻成了我們北進的攔路虎,早在朱景雩察覺到之前,這蕭敬也是個有本事的,竟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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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他幾個衛所的人,將江北防線拉了起來,我們商量好的奇襲的路子怕是不成了。”

夏延風感嘆著,抬頭見葉辛夷和沈鉞都是沉著臉,他又忙笑道,“也不用太過在意,雖然掛著個先鋒軍的名頭,可當初我爹對我下的命令只是能直接過江去自然是最好,若不能也沒有關系,只要想法子牽制住江北的兵力就行。如今不只牽制住了江北的兵力,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不說,還會往這里派送兵力和軍糧,這對于關中那邊的戰局大大有利,我爹交給我的任務也算得完成了。”

知道夏延風這是特意寬慰他們呢,葉辛夷卻一點兒也輕松不起來。

沈鉞更是一直蹙著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這會兒才抬起眼問道,“你方才說……那些軍糧和兵器是秘密送來的?也就是說,往江北增兵這事兒還沒有過明路?”

夏延風點了點頭。

“那你讓咱們的人探一探,秘密送軍糧來,是寧王的意思,還是另有他人。”

“你是懷疑,這是朱景雩的意思?”

“是!若是如此的話,咱們說不得還有法子可想。”

夏延風心領神會,“我這就去辦。”說罷,便已是扭身往外而去。

葉辛夷嘆了一聲,湊到沈鉞身邊,與他一同抬頭看著窗外天色,江南多雨,這幾日都是陰雨綿綿,這一日日的雨下著,暑氣漸消,天兒倒是一日比一日更涼些。

夏將盡,秋已至。

許是這樣的天氣也讓人不由得能生出幾分惆悵來,葉辛夷挨在沈鉞身邊,便是沉沉嘆了一聲,“這時日,大伯父應該已經與老鎮西侯對上了吧?老鎮西侯當年也是大殺四方的角色,那些韃靼對他那是聞風喪膽,也不知道大伯父在他手中能不能討得便宜。”

夏家軍鎮守西南,威名在外,可這些年西南雖然暗涌不斷,卻也并沒什么大戰可打,這回對上,也不知究竟誰更勝一籌,葉辛夷心里實在是沒底。

“放心吧!大伯父心中自有千秋溝壑!”沈鉞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擁緊她,一同看屋外秋雨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