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德熹恭江山亡(26)
“十萬倒也算一個保險的數字,留十五萬大軍于鄞州,已是足夠。再不濟,在鄞州打個平手亦可。”
“對,現在大周在鄞州道兵將一定不會太多,我西青派十五萬前去,綽綽有余。”
啟帝的食指摩挲著佛珠。
太尉滿頭冷汗。
在場之人,無不害怕大周忽襲,而大周忽襲,直接傷及的就是他們的既得利益。
無人不傾向于自保,啟帝亦不外乎是。
想做千古一帝,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啟帝道,
“太尉以為呢?”
眾人安靜下來。
太尉冒著冷汗,道,
“臣覺得,再加十萬,則留在京城道將士足足有二十五萬,是否太多了一些。或許…或許…有待商議。”
眾臣又開始爭辯。
啟帝眉頭緊皺,眾宮人見此,面色皆是不好。
“到現在邊關都沒有發現有人離開,大周道兵將肯定還在西青,還有城墻邊發現的那個可供數百人同時通過的地洞,大周這次是下了血本,要與我們殊死一戰,你我怯戰,兵力稀疏,這不是自為蛾火嗎?”
““二十五萬,真的著實太多。”
“怎么會多?要是——”
啟帝道,
“都給朕住口!”
眾人霎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啟帝微微低頭,揉了揉太陽穴,
“調撥二十萬兵力入京城,以防萬一,剩下十五萬,送出西青,前去鄞州。”
“太尉,你令鎮國大將軍并衛將軍前去鄞州,你留下來,鎮守京城。”
太尉垂眸,不敢直視啟帝,心下幽怨,道,
“唯。”
啟帝道,
“其余大臣,每戶撥一百兵士相護。每坊使五百人勘察保護,剩余者一分為三,二分守城門,一分守皇城。”
啟帝的食指篤了篤桌面,
“可有異議?”
“無。”
“陛下英明。”
眾人面色各異,貌合神離,嘴中皆是贊同。
長安中。
“雍德雍德,昏庸無德,熹恭熹恭,好大喜功。”
一群小孩鼓著掌跑跑跳跳。
跑過了茶攤子,茶攤上三三兩兩坐著的百姓閑聊著,
“太子殿下這回,這怕是惹怒了那位了。”
“那位一直苛政重稅,太子殿下忽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上諫,說要減免賦稅,那位能歡喜嗎?”
“不知道怎么的,那個被廢了的公主,居然堂而皇之站到朝堂上,聽說,樣子上,是看那位氣的厲害要倒下,廢了的那位就上前,假意扶著那位,實際上,卻借這個機會,當朝反駁太子殿下,堂而皇之地站到百官面前,金殿之上。”
“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兒子不要,反而去壯大女兒的聲勢,難不成,是要效仿唐明皇,縱容長樂公主,甚至幾欲立皇太女嗎?”
“大抵是太子此次上諫,替咱們減免賦稅,惹怒那位,那位要給太子殿下些顏色看看罷。”
“只是太子殿下到底有些委屈的。”
“那位與太子殿下明明就是父子,行事卻天差地別,你看看,這幾日,太子殿下終究還是想方設法減免了賦稅,甚至冒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結黨營私的風險,聯合百官做了這件事,心里這般看重咱們,若是太子殿下能繼位,定然能得比今日更好的局面。”
“父子二人當真差距大的很。”
“聽說那什么勞什子廢公主養了一府的面首?”
“是啊,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全是年輕男人,還有些是妓坊的小倌兒,不是面首,還能是什么?難不成,要和那些小倌兒談什么國事?”
“當真是淫。穢敗節,小小年紀,一個女子竟這般放蕩,還是金枝玉葉,就算是老百姓道姑娘,也只怕要投河自盡了,她倒還自得其樂,日日金銀珠寶,美人珍饈地往府里抬。”
“我可知道,之前這廢公主喜歡過楚世子。”
“什么楚世子,是定王!”
“是是是,是定王,你瞧我,記性不好,給忘記了。”
“誒誒,說到這兒,定王和長訣小姐到底是下定了還是沒下定,當真是急死人了。”
“太后賜婚了。”
“可我記得,當然長訣小姐可是說,因為那位不喜,怕連累定王,所以去與定王商議,要解除婚約。”
“解個屁啊,好不容易到了這天了,又進進退退,當真是急死人了。”
“那日我見長訣小姐可是面色蒼白,感覺一陣風就能給她吹跑了,要不早早定下來,哪里還折騰得起呢?”
“折騰不起也沒辦法,誰讓那位礙著眼了。雍德雍德,昏庸無德,可不是白來的,當年定王一族全滅,虧那位還悲痛萬分,給予厚葬,做足了樣子給咱們和楚世子看,楚世子的死訊傳來的時候,卻是不聞不問了,樣子都懶得做,連個衣冠冢都沒給立,過河拆橋,說的就是這種人。”
“律法無度已不是一日兩日道事情,我四年前報的案子,說是會往下查,我一催再催,卻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半分音訊,上行下效,那些大臣見那位的樣子,自然也就隨意了。法算是個什么東西。”
“我姑姑家的女孩兒差點被人殺,兇手都上報了,居然愣是到現在都沒有個結果。”
“誒,我聽說前些日子有人當街攔住關大人,求他給辦案子,關大人下令下去,下面人慌了,兩日就查出來了。要不,你也讓你姑姑去關府門前求求?”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
“關大人前些日子還救濟了災民,又因為跟著太子殿下一同上諫,惹怒了那位,現在關大人也必定焦頭爛額。要不等過段時間再去,想必也不遲。”
“說的也是。”
“話說回來,太后娘娘倒是與那些人不同,那位的女兒要殺長訣小姐,太后娘娘馬上封長訣小姐為公主,為宮家撐腰,那位要打壓宮家的時候,也恰是太后娘娘,直接借婚旨告知天下楚世子已是定王,為長訣小姐和楚世子賜婚。想來太后娘娘,與那位,恐遠不是一派。”
聽這話的人皺了皺眉頭,
“自然不是一派,那位不過是先帝養子,太后娘娘陪著先帝從潛邸到廟堂,誰不稱一代賢后?難道太后娘娘還看不清楚事實本質嗎?”
眾人聞言,然有些被認可了的喜悅,他們一直以來情緒,并非只他們所有,連太后娘娘,一代賢后都這么想,無疑是將那位釘在了恥辱柱上,高位之上,也有人是一直無言地支持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
方才跑過了街的小孩子又跑回來,嘴里唱著歌謠,
“雍德雍德,昏庸無德,熹恭熹恭,好大喜功。”
眾人搖搖頭,點點頭,不約而同地端起茶碗,沉默下來。
宮長訣回到宮府之中,左氏坐在花廳中,似乎早已坐在這里,等她歸來。
宮長訣進入花廳,到有幾分心虛,如今她堂而皇之留在定王府一夜,只怕母親再開化,也是要不喜的。
左氏的眼睛中卻是黯淡,并未注意她進來,只是看著地面,滿面愁容。
宮長訣只以為左氏生氣了,忙上前,想要說些什么,左氏看見她道裙擺,還未及抬眸看她,便聞花廳之內,響起男子聲音。
“宮小姐著實是讓本宮好等。”
宮長訣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楊晟正拿著茶杯,用茶杯蓋刮著茶上浮沫,卻是挑眉看著她。
宮長訣眉頭微皺。
楊晟放下茶杯,一雙眸微微瞇起,
“宮小姐昨夜去了何處?”
宮長訣正過身來,直視著楊晟,
“太子,本宮說到底也是你的長輩,一聲聲道宮小姐相喚實是不妥,還請喚本宮一聲姑姑。”
楊晟笑笑,站起身來,看著她,
“姑姑?”
楊晟道,
“未曾廟堂舉宴,行冊封禮,說實話,也算不得什么正經長公主。”
“這聲姑姑,本宮也很想叫,只是怕沒有機會了。”
宮長訣眸中清寒,道,
“本宮已上宗碟,是先帝與太后娘娘的義女,亦是名正言順道大周長公主,而太子殿下雖是儲君,卻生生矮本宮一輩,如今還強詞奪理,侮辱尊長,只怕這些日子,借著賦稅一事,關大人給太子籠絡的民心,很快也要散了。”
此話在楊晟耳中,卻是無奈與憤恨之言,借這件事,宮長訣在借題發揮,恨關無忘竟然對宮家倒戈相向,恨關無忘居然投入他門下。
楊晟笑道,
“關太傅可是本宮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眼下道一切消散,往后還會有更多的機會,讓萬民向我,長公主可是記恨了?”
宮長訣側過頭去,故意裝出一副盟友被搶,被人背叛道惱羞成怒,
“倘若太子今日是來說這個的,還請太子立刻從此門庭出去。”
宮長訣此行無疑讓楊晟確信了關無忘已倒向他的陣營。
楊晟斂了笑意,道,
“何必動怒?”
“長公主莫不是不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了?”
宮長訣似乎有些受驚,卻極力維持平靜,
“本宮不記得與你有何約定。”
楊晟的笑中帶著幾分陰郁,
“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了,還請長公主拭目以待。”
“三日之后,就是你我約定兌現時刻,長公主可一定要來。”
楊晟挑起眼睛,宮長訣眸中的光凜冽了幾分。
難道,楊晟要在三日之后舉兵造反,殺了元帝,自己上位嗎?
宮長訣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楊晟正拿著茶杯,用茶杯蓋刮著茶上浮沫,卻是挑眉看著她。
宮長訣眉頭微皺。
楊晟放下茶杯,一雙眸微微瞇起,
“宮小姐昨夜去了何處?”
宮長訣正過身來,直視著楊晟,
“太子,本宮說到底也是你的長輩,一聲聲道宮小姐相喚實是不妥,還請喚本宮一聲姑姑。”
楊晟笑笑,站起身來,看著她,
“姑姑?”
楊晟道,
“未曾廟堂舉宴,行冊封禮,說實話,也算不得什么正經長公主。”
“這聲姑姑,本宮也很想叫,只是怕沒有機會了。”
宮長訣眸中清寒,道,
“本宮已上宗碟,是先帝與太后娘娘的義女,亦是名正言順道大周長公主,而太子殿下雖是儲君,卻生生矮本宮一輩,如今還強詞奪理,侮辱尊長,只怕這些日子,借著賦稅一事,關大人給太子籠絡的民心,很快也要散了。”
此話在楊晟耳中,卻是無奈與憤恨之言,借這件事,宮長訣在借題發揮,恨關無忘竟然對宮家倒戈相向,恨關無忘居然投入他門下。
楊晟笑道,
“關太傅可是本宮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眼下道一切消散,往后還會有更多的機會,讓萬民向我,長公主可是記恨了?”
宮長訣側過頭去,故意裝出一副盟友被搶,被人背叛道惱羞成怒,
“倘若太子今日是來說這個的,還請太子立刻從此門庭出去。”
宮長訣此行無疑讓楊晟確信了關無忘已倒向他的陣營。
楊晟斂了笑意,道,
“何必動怒?”
“長公主莫不是不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了?”
宮長訣似乎有些受驚,卻極力維持平靜,
“本宮不記得與你有何約定。”
楊晟的笑中帶著幾分陰郁,
“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了,還請長公主拭目以待。”
“三日之后,就是你我約定兌現時刻,長公主可一定要來。”
楊晟挑起眼睛,宮長訣眸中的光凜冽了幾分。
難道,楊晟要在三日之后舉兵造反,殺了元帝,自己上位嗎?
宮長訣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楊晟正拿著茶杯,用茶杯蓋刮著茶上浮沫,卻是挑眉看著她。
宮長訣眉頭微皺。
楊晟放下茶杯,一雙眸微微瞇起,
“宮小姐昨夜去了何處?”
宮長訣正過身來,直視著楊晟,
“太子,本宮說到底也是你的長輩,一聲聲道宮小姐相喚實是不妥,還請喚本宮一聲姑姑。”
楊晟笑笑,站起身來,看著她,
“姑姑?”
楊晟道,
“未曾廟堂舉宴,行冊封禮,說實話,也算不得什么正經長公主。”
“這聲姑姑,本宮也很想叫,只是怕沒有機會了。”
宮長訣眸中清寒,道,
“本宮已上宗碟,是先帝與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