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看上去高冷，私下交流起來，就是兩個小孩子。他們的名字，也都是葛長老取得，從大陸上流行的話本里，選了一對雅名——清風、明月。
眾人被這兩個仙童喊了休息，都乖乖地坐到樹蔭底下，離兩位仙童遠遠的，也不敢多說話了，氣氛一時沉重。
“噓，明月，你小聲點，形象不能崩。我父親以前也參加過摘靈果，這些活兒對他們來說，還算輕松的。不過講真的，勞動人民是真辛苦，比起他們沒日沒夜地干活，我們受這點懲罰算什么？”
“哦，那師兄，咱們要不要一起去幫忙？”
“不行！我們靈者高高在上，怎么能跟下等人混在一起？”
兩個小綿羊弟子，受了師傅的批評，紅著眼圈進了果園勞動大軍。自然不會真的干活，就兇巴巴地坐在一旁，盯著他們干活——
看什么看？監工超兇的！
有兩個殺氣騰騰的小監工，大家都不敢再多廢話，老老實實干活。
“可咱們不也是從下等人里出來的嗎？”
“反正，咱們圣丹宗不允許的。聽說，通天閣那邊的學院，每年都有勞動實踐，靈者也要親民地下地干活。”
“好羨慕他們啊。”明月一臉的憧憬：“聽說那里學院里的人，都一起交流、一起出任務，還能上虛擬云曦參與國戰。咱們這里，真的太封閉了。”
“明月！以后這些話不許再說，萬一被人聽到，師傅又該為難了。”
“好師兄，我知道了，咱們這么小聲，他們又沒靈力，怎么可能聽得到。”
圣丹宗內暗流涌動，自是引起高層的不滿，只要一查，自然就很容易查到葛長老那里。
偏偏葛長老是個護短的，即便自家弟子傳了流言，他卻硬著頭皮攬下來，最后只是罰了兩個小弟子去果園，跟幫工們一起干活。
葛長老還不知道，自己這一舉動，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葛長老這人出身不高，所以也沒啥野心，日常佛慣了，否則其他長老都是擔任要職，就他這個老好人在管理藥園子。他還甘之如飴呢，因為他農夫出身，管理藥園子才是他的愛。
這樣的葛長老，帶出的弟子也都沒什么殺氣，日常小綿羊。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葛長老一門人緣都特別好，他的處理方式就算護短了，也沒人說什么。
忙了一上午，兩個超兇的小監工，居然提前喊了休息。別人沒聽到，耳力超好的秦朝云，還聽到他們討論：
“師兄，原來摘果子那么辛苦，你看他們里面還有一個小個子，跟我們年齡差不多呢。”
也只有小六這小子是個不怕死的，敢在這時候抖機靈。居然一如既往地去弄她的濃縮茶，然后沖好了。很上道地給兩位仙童一人倒了一杯。
“這是什么？”年紀略小、還輸了雙環髻的可愛仙童明月，板著一張小臉兒，故作高冷地詢問。
“天這么熱，兩位仙師也坐了一上午，嘗嘗我家鄉的涼茶，解解渴。”
他年齡小閱歷淺，但是不傻啊。這么多人的眼神，就已經說明這東西很好喝。其實在圣丹宗里可無聊了，他們畢竟年輕，也渴望嘗試外面的東西。
現在有機會，等秦朝云放下茶，去給其他滿上。尤其是看到他們居然每人自備一個杯子，而他們倆這兩只，看上去嶄新嶄新，顯然是沒用過的，就不再猶豫，張口喝了下去。
嗯，好喝！
明月給了清風一個眼神。
清風也開始喝，一口，又一口。
轉頭就沒了。
想說再來一杯吧，他們可是被人家喊一聲仙師的，又不好意思，只能巴巴地盯著秦朝云，看秦朝云給其他人一人一小杯地倒了。
咦，好像還剩一點，應該夠兩杯的？
這時候矜持什么的，都見鬼去吧。改清風開了口：
“你叫小六？聽說你挺機靈的，過來陪我們兄弟聊聊天。”
這借口找的，太蹩腳！
好在秦朝云上道啊，乖乖過來，順手就把壺中專程剩下的兩杯涼茶，分別倒給兩位仙師，剛好八分滿。夠他們喝的美滋滋。
既然找了借口喊人家聊天，總要隨便問問，比如：
“你這茶倒是不錯，從哪兒學的？”
“不瞞兩位仙師，小的不是本地人，我本事九龍城姬云塵公子的小廝，陪著公子來訪問。奈何一不小心打碎了公子心愛的琉璃盞，就被管事給打發了出來，讓我自生自滅。”
他的身份不經查，找個蹩腳的借口，不如實話實說。再說了，外來客，更能吸引兩位仙童不是？人家正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嗎？多好啊！
而且這兩個仙童都是單純善良的小綿羊，一聽小六子就打碎了個琉璃盞，就被主家拋棄，也是同情。怪不得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來下苦力，也是為生活所逼啊。
于是兩人同情小六子，干脆在下午上工的時候，留了小六子陪他們聊天。
聊天，很好！姐姐開聊了，絕對讓你們不想停下來！
你們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能跟你們掰扯掰扯。
第一天下午，清風明月的防備心還未完全消除，秦朝云沒有講任何的敏感話題，都是些日常瑣事，比如一些外面常聽到的八卦，淵閣主如何寵愛紅顏禍水秦朝云、云圣女如何用針如神一扎一個靈者、醉仙樓的話劇每天都講什么、九龍城的街頭有什么小吃。
總之啊，都是些有趣的話題，至少是他們這個年齡，特別向往的世界。尤其是聽說通天閣的學生每個休沐日都可以外出逛街，他們就更羨慕了。
都是靈者，看看人家過得，咋就那么美？而他們，整日就是關在宗門學習和種靈藥。
“嗯，你倒是有心了，那我就嘗嘗，放那吧。”明月雖然是一臉的無所謂，眼底卻流露出好奇和想吃想吃的情緒。
實在是秦朝云這茶，開了瓶蓋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然后原本沉悶的眾人，目光全都盯在秦朝云的大茶壺上，巴巴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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