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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走投無路沈秀才賣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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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金小姐。

前段時間,金家選婿,邀請了書院里的學子去金家做客,金小姐可是多看了他好幾眼,肯定是金小姐看中他了!

現在他開口問金小姐借錢,金小姐肯定會同意的,金家那么有錢,不在乎這兩百兩銀子。

沈文俊裹緊身的衣服,慢慢的朝金家走去。

金家大門緊閉,但大門還掛著大紅色的紅綢,門還貼著喜字,沈文俊就很疑惑,金家這幾天辦了喜事?

現在深更半夜的,他只有在門口等到天亮了,再找人詢問吧!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兩個更夫,一個敲著鑼一個拿著梆,從他身邊經過。

“你是誰?在金員外家門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一個更夫很好奇的問道,滿臉都是警惕,似乎以為沈文俊是小偷。

沈文俊有些尷尬,他摟了摟身的衣服,“兩位小哥,我是金小姐未來的夫婿,找金小姐有要事相商,所以在門外等候!”

兩個更夫聽到了,哈哈大笑,仿佛沈文俊說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沈文俊臉色有些不好,這些人笑什么?

那次選婿的時候,金小姐確實看的是他,她看一眼他,就臉紅耳熱,這不就是害羞了嗎?

女子只有在看到自己心儀人的時候才會害羞,他沈文俊又不是毛頭小子,這都看不出來嗎?

兩個更夫笑的肚子都疼,好不容易緩解下來,有些嘲諷的說道,“人家金小姐早就和崔秀才結婚了,哪來的登徒子還想肖想金小姐?”

“我勸你還是趕緊離去吧!不然你這個樣子肯定會被認為是小偷的!”

更夫還要打更,就沒有多停留。

可是他們的聲音,又一次打破了沈文俊的夢!

他以為他很會掙錢,所以掙了錢之后就跑去萬花閣瀟灑了!

誰知道這段時間里,他自以為的有錢媳婦和他妹夫結婚了!而他自己也欠下了一大筆債務!

沈文俊沒想明白,他不過就消失了幾天,怎么整個世界都變了!

崔子軒不是已經去了沈家提親了嗎?那沈秀娟怎么辦?她的嫁妝呢?

如果沈秀娟也嫁給了崔子軒,那她的嫁妝老太太肯定會讓她帶走,如果是這樣的話,沈家就沒有這么多錢替他還債了!

賣田倒是可以換錢,可家里的三個哥哥肯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將此事鬧大,那么他沈文俊流連妓院、嗜賭成性就傳出去了!

于是,他趕緊追了前面的更夫,三更半夜的,更夫被他嚇了一跳!

“崔子軒明明已經和青木村的沈家姑娘定了親,怎么可能會娶金小姐?”沈文俊不信的問道。

更夫本來想罵人,但還是忍住了,想起了前兩天聽到的飯后談資,“你說是不是那個又胖又懶的沈家女啊!”

“哎呀,那女的可好玩了!人家做妾的好歹都有一抬花轎抬進了門,她倒好,直接從家里走過來的!”

“是啊!我聽說她好像是一天沒吃飯,一進崔家就搶了酒席的一只雞,要不是那天金家的丫鬟多,還無法鎮住她呢!”

“我還聽說,這崔秀才原來的未婚妻是這沈家女的侄女,這沈家女看中了崔秀才的身份,非要將這門親事搶過來!誰知道崔家根本沒有將她放在心,她竟然自己走進門,這是有多恨嫁啊!”

一說起沈秀娟,兩個更夫就喋喋不休,沈文俊算是明白了,沈秀娟已經進了崔家門了,嫁妝肯定也帶走了!

一個崔子軒,就壞了他的兩個希望,沈文俊恨的是牙癢癢!

但是他還沒有走到絕路,他娘和他說過的話,他可一直都記著呢!

沈文俊又回到了金家大門口,蜷縮著,在大門口的石獅子旁瞇著眼睛。

一直等到了五更天,金家大門才打開,里面有小廝拎著水桶哈著手,開始擦拭石獅子。

蹲守在石獅子旁的沈文俊睜開了眼睛,他被凍得全身直哆嗦,眼圈通紅,他一開口說話,差點沒把小廝嚇死。

“你誰啊?大清早的蹲在人家門口干嘛?我告訴你,我們金家從來不打賞叫花子!窮人活該餓死!”

沈文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不是叫花子,我是來問,你們家員外,是不是想要找姨太太!”

金員外想要納第十二房姨太太的事,是沈文俊在萬花閣里聽到里面的姑娘打趣的時候說的。

那里面的姑娘一個個都后悔不已,要是沒進萬花閣,現在就能有機會成為金員外的姨太太,以后吃穿不愁,哪還用得著在這里看客人的臉色!

沈文俊卻將這一消息記在了心里,當時他還一直以為金小姐看了他,這輩分不太好操作。可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

“沒錯,只要是長得漂亮的良家女子,我家員外都收,什么十二房十三房,挨個排!”小廝以為沈文俊是要賣女或者賣妹,他又指點了一下。

“不過金家不直接收人,你可以去鎮西邊找人牙子,一個叫做孫姑的,她專門負責咱家老爺這塊,要是這人入了她的眼,老爺肯定會同意的!”

見沈文俊還有些猶豫,小廝又補充說道,“放心!孫姑可是官府授權的,這些都是合法的!要是你家的姑娘符合要求的話,這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小廝看了眼沈文俊身單薄的衣裳,凌亂的頭發,就知道他現在過得不好,所以出來賣家里的姑娘!

沈文俊聽了小廝這么說,立即去了鎮西。

他前腳剛走,后頭小廝就搖了搖頭,“我看這個手腳健全,身的衣裳雖單薄,但價值不菲,卻要賣家里的姑娘!也不知道哪個閨女這么可憐,投胎到他們家!”

沈文俊現在又冷又餓,他要立即促成這件事,拿到錢,先吃頓飽飯!

孫姑這段時間也很愁,別人都以為和金家打交道是一件油水很豐厚的事,可這金員外要求太高了。

女方不能超過十六歲,一定要長得漂亮,細皮嫩肉的才行。

可凌陽鎮周邊都是村莊,這村姑能有幾個長得漂亮的?鎮到有幾個漂亮的,可這人家不缺錢,舍不得賣了自己的閨女。

金員外的原配夫人,名聲在外,之前納的好幾房小妾都被她折磨的不成樣子,凡是懷孕的,不是小產就是一尸兩命,金家的孩子都是原配生的。

這樣一來,更加沒有人愿意將姑娘賣到金家了!

可是金員外他雖然年紀大了,好色的心也越來越大,這不,昨天又派人來催她了!

這女兒剛結婚呢,一點也不消停!

沈文俊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在門口嘆氣的孫姑,孫姑眼尖,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書院的秀才,吃喝玩樂的沈文俊。

他來做什么?

沈文俊朝孫姑行了個禮,“敢問是孫姑嗎?”

孫姑點了點頭,看沈文俊這個模樣,立即請他進去入座,給他了杯熱茶。

沈文俊又餓又渴又冷,他也沒客氣,兩口就將熱茶喝了下去,孫姑面色不顯,又給沈文俊倒了一杯。

“不知沈秀才來找奴家,所謂何事?”孫姑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問道。

干她這一行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沈家和穆家的事,沈秀娟的婚事,甚至連沈文俊最近不僅吃喝玩樂,還嫖賭,她都聽到了些許風聲。

所以沈文俊現在最缺的應該是錢,來他們人牙子這里應該是賣人來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賣的是誰!

沈文俊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地紙,他鋪平了紙,將紙遞給了孫姑。

“這是?”孫姑看到了紙面畫的美女,心里一喜。

“這是在下的侄女,長得特別漂亮,最重要的是,她還識字!”自從沈老太太一直和沈文俊念叨要是將沈云兮賣出去,至少能賣五百兩后,沈文俊就偷偷畫了沈云兮的畫像!

這不,用了!

“我聽說金員外在找姨太太,您看這個女子,符不符合要求!”

孫姑看著畫像的小人,欣喜的不行,要是本人真如這畫描述的話,金員外肯定會對她重賞!

她合畫,對沈文俊說道,“不過這丑話說在前頭,我孫姑可是朝廷授權的人牙子,不做違法的買賣!”

“這女子必須是自由身,而且你有買賣她的權利才行!”

沈文俊的人品,孫姑還是有些懷疑的!

沈文俊拍怕胸脯,“沒問題,出了事我擔保!這多少兩銀子!”

“金員外開的價都是公開的,像這個模樣的,三百兩!要是本人比這畫像更漂亮的話,五百兩!”

沈文俊有些失望,沈云兮現在還小沒有長開,賣早了有些可惜了!

“如果你們缺錢的話,可以提前支付五十兩但若是你們拿不出人,或者此人的買賣不合法的話,是要雙倍賠償的!”孫姑有提醒道。

“沒問題!”沈文俊信誓旦旦,雖然沈云兮已經嫁人了,可當初的婚事根本就是個錯誤,而且娘肯定會站在他這一邊,二哥二嫂又是沈云兮的親人,他們肯定可以說話!

再說,他又沒有打算直接去穆家要人,有些事生米煮成了熟飯,他穆承霖也無話可說。

見沈文俊如此篤定,孫姑立即簽下協議,五天后,她要見到人。

拿好協議,又拿了五十兩定金,沈文俊先去了趟清風樓吃了頓美味的早餐,然后又找了間客棧,洗了澡換了件干凈的衣裳。

隨后他開始盤算,如何弄到沈云兮。

被沈文俊惦記的沈云兮現在有些頭疼,剛剛她和穆承霖鬧了點脾氣。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最近有些悠閑,還是因為給他買了驢,這驢的前面吊個胡蘿卜,它能工作一整天。

源源不斷的豆漿從石磨口流了出來,穆承霖就提出了讓沈云兮將黃豆的其他做法制作出來。

拜托!她又不是驢,她也要歇歇的好么?

再說了夏逸帆看她的眼神,穆承霖會看不到?

肯定是見不得她悠閑,所以也想像剝削驢一樣剝削她!

一百二十兩銀子早就還清了,現在他們是合作關系,平等的!

可是弟弟就是一根筋,什么也聽不進去!

因為沈云兮提出冬天的時候要制作臘肉臘魚等,穆承霖就出門去定制生豬了,這生豬要提前定下來,不然到了快過年的時候就晚了!

沈云兮心里郁悶的慌,她打算出門去找楊小米聊聊天。

她和穆母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楊小米這幾天都在田里幫忙干活。

家里的粉絲生意兩個伯伯已經手,他們雖然是獨腿,但有著拐杖也能走點路,每天這點粉絲量難不倒他們!

楊小米家的田離穆家有些距離,穆家的宅基地是在村子邊緣,而楊家的田是在村子的另一邊。

沈云兮也不著急,她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風景,呼吸著美好的空氣,看著田里忙碌的身影,覺得剛剛和穆承霖生的那點氣都消散了。

她走到了一塊菜地旁,這塊菜地里種的都是芥菜,是以后要賣給她的,看這長勢,過不了多久,他們又要忙活起來了!

制作酸菜,晾曬梅干菜,這種忙碌又有希望的生活,讓人渾身充滿了干勁!

她走走停停,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穆承霖去了好幾個人家,許下了不錯的價格,定下了十頭生豬。

因為穆家信譽不錯,加價格又高,大家都很開心的同意了。

穆承霖不知道沈云兮到底要做多少臘肉,他覺得十頭生豬的量已經夠多了,再加也該吃午飯了,該回去了!

回到家,穆承霖沒有看到沈云兮,穆母又在給大家做冬衣,穆承錦在認真的看書。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就爭執了幾句,氣怎么就這么大?

算了,他不和小女子一般計較!

她說得對,她已經還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了,他們倆現在是合作伙伴的關系,他沒有權利對她指手畫腳!

穆承霖還是做了沈云兮最愛吃的蘑菇雞湯、菜干炒臘肉,糖醋魚還有桂花酒釀圓子。

等這些菜都了桌,沈云兮還是沒有回來!

再不開吃,菜就要涼了!

穆母很擔心的站在門外來回看著,穆承霖得知沈云兮是去找楊小米的時候,他就將母親拉了回來。

他估摸著沈云兮氣大,留在楊家吃飯不回來了!

他將雞腿分給了母親和弟弟,自己一個人吃了兩個雞翅,湯里的蘑菇都撈了出來。又把糖醋魚分了,臘肉都挑了的干干凈凈,酒釀圓子更是喝的一干二凈。

穆承錦被他投喂的都要撐到嗓子眼了,也不知道哥哥鬧什么勁,非要將這菜全部吃掉!

吃完飯,穆承錦被穆母拉走,消食去了,穆承霖將碗筷都收拾好了,他泡了一壺茶坐在院子里,頻頻往外看。

他喝了一壺又一壺茶,可沈云兮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