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話雖然這么說的,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左寒這話的意思。
剛才奶奶的話,她也聽到了的。
但當時沒怎么細想,因為覺得好像不太可能,但是眼下想起來。
奶奶說左寒太心軟,不夠干凈利落,拖泥帶水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
是不是指的是左寒對付家里那些堂兄弟們的事情……不夠手狠?
程梨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是有原因的。
正常人都不會往這個方向去想。
因為在她看來,對文柳竹而言,左寒和左年是孫子,左霖左霆左威和左延他們就不是了嗎?
但是現在左年給了她答案。
“還真不是。”左年看著程梨,“原本要不是左家人,我們也不太會和外人提這事兒,但你是小寒的心尖尖,也就沒什么不能說的了。”
程梨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左年說道,“的確只有我和小寒才是奶奶的親孫子。因為只有小叔和我父親,才是奶奶的親兒子。其他兩個……”
提及左紹齊和左紹清,左年冷哼了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程梨當然聽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左紹齊和左紹清,壓根就不是奶奶生的兒子!
“奶奶性格其實比較溫柔和善,待人接物都比較溫和,對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態度差別,但是態度沒什么差別不代表真的心里就沒有區別。”左年說道。
左年這些話,讓程梨有些吃驚。
但也因此明白了先前奶奶那些話的意思。
看得出來,文柳竹對自己的親兒子左紹華,還有兒媳邱瑾,也不是太滿意。
但不管怎么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如果不讓自己的親孫子受罪,就得讓其他那些便宜孫子去死的話。
她應該會毫不猶豫選擇讓其他那些便宜孫子去死。
程梨沒想到還能聽到這樣的左家秘密。
晚上休息的時候,都還是覺得有些詫異。
左寒坐在她床邊,給她輕輕掖好被子,“睡吧,別再吃驚了。”
程梨一愣,小聲道,“我沒吃驚。”
“你吃驚的時候,眼睛會比平時大一些。”左寒說道。
程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真的嗎?”
左寒笑著點了點頭,“真的。”
程梨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聽到這事情,還是有些詫異。那按照大哥所說,大伯二伯都不是奶奶所生的話……”
左寒低聲說道,“大哥是因為考慮到我的心情,所以剛才沒有對你說得太明確。”
程梨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個什么意思。
因為大伯二伯都是爺爺的私生子……
而左寒也是……私生子出身。
不得不說,左年作為一個兄長,對別人不說,對左寒這個弟弟,有著絕對的體貼。
左寒繼續道,“左紹清和左紹齊都是老爺子的私生子。”
左寒這話一出,程梨點了點頭,但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可是……”
她眨了眨眼,“可是奶奶不是老爺子的原配嗎?”
“是啊。”左寒看著她,“你還挺敏銳。”
程梨有些無奈,這一聽就不對,還用得著敏銳?
左寒繼續道,“在那個年代,爺爺家是鄉里的地主,奶奶家是縣城里的大戶人家,他進城求學遇見奶奶的,但他在鄉里已經有老婆了,就那種,法律上沒承認的,但是家里承認了的。”
程梨聽明白了左寒的意思,無非就是老爺子早就在家鄉有老婆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排的那種,但沒有領證。
到城里碰上了心儀的姑娘,就隱瞞了在老家的這一段事兒,和奶奶領證結婚了。
但其實,在鄉下不僅娶過老婆,就連兒子都已經有兩個了。
所以才會,明明文柳竹才是原配妻子,但是兩個私生子的年紀卻比文柳竹生的左紹華和左紹之還要大。
就……讓人很難評。
“后來大伯二伯的生母,大概是得知這些消息吧,郁郁寡歡病死了。”
左寒低聲說道,“奶奶當時還懷著身孕,得知這事情也氣得流產了,她原本一直想要個女兒,流下來的是個已經成型的女胎……”
程梨聽得輕輕嘆了一口氣。
左寒摸了摸她的手指,繼續說道,“奶奶身體養好之后,心態大概也調整了過來,就讓人把大伯二伯接了過來,放在身邊一起撫養。而且從那之后,不讓人提及他們的身世,省得他們難過。”
不管怎么樣,不管奶奶的這些做法,與程梨的婚姻觀價值觀,與現代的婚姻觀價值觀合不合吧。
但程梨覺得,奶奶的確還是很大心臟的。
左寒說,“但是老爺子的教育方式的確不行,左家崇尚狼性的教育,九犬一獒,養蠱式的,哪能行呢……那不是競爭,是廝殺。”
“而且,要是親兄弟也就算了,畢竟這中間還隔著一層,不是同一個媽肚子里出來的。然后左家的內部關系,漸漸就成了現在這樣。”
程梨聽了之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她看著他的手指,“所以其實我當初的擔心是正確的。”
“嗯?”左寒看向她,不解她這話。
程梨說道,“我當初就覺得你不應該回來,我們待在海城好好的……”
左寒聞言,眼眸淺淺彎了起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你呢?”
“我去和大哥聊幾句。”左寒說道。
程梨點了點頭,又有些擔心他的傷,就問道,“今天說了那么多話,能行嗎?嘴還疼嗎?”
左寒聽了這話,想了想,彎身朝她俯首過去,在她嘴上親了親。
不是什么很深入的吻,很是輕柔,但卻讓人覺得很是安心。
“不疼了。”左寒說道,聲音帶著淺淺笑意,“就算還沒好也夠用了。”
程梨的臉頰都有些發紅發熱起來,她小聲說道,“那你快去吧,和大哥聊完了早點休息。”
左寒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后順手將夜燈的光線調暗,又調節了房間加濕機的大小。
這才從房間里走了出去。
從程梨房里一出去,左寒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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