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歡:冷面攝政王索取無度_第142章假裝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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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天氣不錯。
蘇傾月站在陽光下,卻只感覺全身發冷,她穿梭在京城,聽著慕家的慘狀和人們的討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傳說都對,京城世家,都是吃人的地方。
連慕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說拔掉,竟然也直接就這么被拔除了……
她痛了,更是怕了。
她想要逃離京城。
蘇家沒有在意她,到了夜里,她逃離到了長秋寺。
她躲在角落里,一身狼狽,也沒想到,深夜親自打掃院落的,竟然就是方丈。
她將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求了什么呢?
寺廟了,能求什么?
求以后,求來生……
所以,她求了慕家的長生牌。
好在,方丈也是好人,哪怕慕家當時頂著那樣的名聲,也答應了。
只求了一件事,自己的行蹤,便不能再拖累人家了。
蘇傾月剛到了山下,就被追上來的蘇家人抓了回去,從此,再也沒出過蘇家一步。
蘇家人不在意他,還有一個妹妹,時刻關注她呢。
蘇傾月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若是逃離,再也不回去了,蘇芫華就是正經的蘇家唯一的女兒了,為何要告密,將自己抓回去呢?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原因稍微合理:蘇芫華不想嫁給先帝,不愿意給比自己父親年齡都大的帝王,當皇后。
從此她的歸宿,是深宮里凋零。
可惜,如今連這一份安寧也沒有了。
這一夜,慕瑾辰沒有回來。
蘇傾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才真正陷入了沉睡,等的久了,便不繼續等了,若是早知道,能一夜安寧,開始又何必?
慕瑾辰在寺廟客房的外面,站了一夜。
方丈嘴里的故事明明很短,可是,他卻感覺無比的漫長。
最早是不敢相信。
一個弱女子,還是花容月貌的弱女子,到底是用什么樣子的毅力和勇氣,才能去通風報信,然后一路逃離到了這里。
又是什么樣子的心情,已經逃到了這里,最后的選擇,卻是交出了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只為給慕家人,供奉長生牌。
她以為是誰?
那個時候,她又是誰的誰?
慕瑾辰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蘇傾月?
方丈嘴里的那個女子,交代了長生牌之后,便被蘇家人抓回去的女子,是蘇傾月?
他很想問一句,如今的女子和曾經,到底有幾分相像,你是不是認錯了?
可是,他沒問。
老和尚眉眼慈悲,像極了他們供奉的佛陀。
他雙手合十,全身都無聲說著一句話:出家人不打誑語。
蘇傾月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慕瑾辰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
是個不知廉恥的人,和他有了這樣的關系,卻舍不得死,還一直討好他,甚至若有若無地,誘惑他。
他雖然一直長在男人堆里,可是慕家好歹也是大家族,每年再也京城住上幾個月,該懂的都懂。
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只要能活著,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是個……
有勇氣有毅力,又很上進的人,從她看醫書就知道。
勇氣和懦弱,完全相反的兩個詞語,竟然可以同時用在她的身上。
還是一個……
對恩情看得比天大的人。
她不愿意,虧欠任何人。
對于她的養父和弟弟,她絕不放棄,只是因為,他們對她有恩。
慕瑾辰知道蘇傾月并沒有睡,她裝得再像,其實也瞞不過他的雙眼,他很想沖進去問一句:所以,你任我予取予求,是不是因為那,救命之恩?
你任由我發泄暴怒,是不是因為,她覺得,虧欠?
只是救命之恩……
只是……
慕瑾辰忽然感覺心里沉甸甸的,又空落落的。
那么多問題,可是,問出口,又如何呢?
蘇傾月,你為什么,是蘇柏青的女兒?
蘇傾月,又為什么,在妹妹被囚禁的地方,無法解釋為何有你的玉佩?
命運愛和他們開玩笑。
慕瑾辰忽然也想到,若是沒有這么多的意外。
寧國公府真正的嫡女,和大將軍府的二少爺,是不是,也很般配?
人生有很多種選擇,可是唯獨,出生無法選擇,更無法改變。
蘇傾月也完全明白,所以,再多的事情可以解釋,她是蘇柏青女兒的這個身份,卻無法解釋。
所以,清晨,蘇傾月起來的時候,簡單的洗漱了一下。
對著銅鏡里面的自己,還有些恍惚。
枯黃的女子,一雙對未來沒有期盼的眸子。
她動了動鼻子,想著下次等慕瑾辰心情好的時候問問,這改變容貌的香粉是用什么藥材做的,竟然水洗不掉。
打開門,迎上山上的陽光和自由的空氣,蘇傾月就看到了慕瑾辰。
不同于之前的那一身黑衣,掛著紅腰帶,身穿書生長袍,容貌也收斂了很多的他,竟然看起來斯文極了。
蘇傾月想起,如今他們都身在戲中,身在局中,低下了頭,一瞬間,便又抬了起來,揚起了一抹笑容:“夫君,怎么起得這么早?”
慕瑾辰站在那里,沒有動。
若是那個心疼娘子的夫君,此時該是抬起腳步,走向他的新婚妻子。
可是,慕瑾辰沒有動。
蘇傾月的心里一突,走向慕瑾辰的腳步一頓,她站在那里,看著他。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是屬于慕瑾辰的表情。
屬于小將軍慕瑾辰,不是攝政王慕瑾辰。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有些恍惚,又有些不信。
“將軍……”
她一直喊他將軍,在她心里,他一直如同初遇那般,從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不是,那不是初遇。
還有更早更早……
那些不經意的,擦肩而過。
因為那是慕瑾辰,那是慕瑾辰,所以,她永遠恨不起來,永遠,無法改變。
救命之恩,從來沒有先后和還清。
她還不清。
更是無法回到過去,改變當初的怦然心動。
如今的慕瑾辰,她恐懼,害怕,想要逃離,又不敢逃離。
慕瑾辰是她曾經的怦然心動,是她的羞澀與不敢言說,是她的救贖與隱隱期待。
在所有的情緒之中,所有的虧欠與怨懟,所有的期待與糾纏,所有的利用與討好,曾經的一切都已經褪色。
如今,他就站在那里,也不是。
可是,他就站在那里,他就還是他。
慕瑾辰沒有問,有些話,不問,還能假裝。
沉浸在過去里,看到她如此的神態,有些話,勝過不問。
他揚起了笑容,手里拿著一把鮮花走了過去:“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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